許太平聞言依舊不動聲色。

跟商鳩不一樣,這場比試,不只是關乎他的生死,也關乎二師兄的生死,不容有任何閃失。

“但對於刀修而言,這具體魄夠用就好,最重要的還是手中的刀。”

商鳩在說這話的同時,身形前傾,腳步猛然加速,三兩步間便已經提著刀衝到許太平跟前。

“唰!”

破空聲中,商鳩的一刀橫削向許太平的脖頸。

他出刀的角度非常刁鑽,許太平沒法像剛才那樣與之對刀,只能閃身後退尋找出刀機會。

但商鳩似是早就猜到了他後退的方位,刀鋒定住,刀尖對準許太平咽喉,一刀刺出。

許太平不得不再退。

可他的每一步動作,都被商鳩準確猜到,要不是身法跟反應夠快,及時揮刀格擋,只怕身上早已捱了十幾刀。

更關鍵的是,商鳩的刀也在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兇。

如果是尋常武夫,面對商鳩如此凌厲的刀勢,只怕連一盞茶的功夫都堅持不了,就要因為心中驚慌,最終導致手上出錯,接不住商鳩的刀。

但許太平與刀鬼在刀域之中廝殺了上萬場,刀鬼換了上百種刀法,幾千種套路用他試刀,現在這種情形,連熱身的算不上。

“砰、砰、砰!”

如打鐵般的鑌鐵碰撞聲中,許太平手中的刀就像是一面盾,無論商鳩的刀如何快,如何刁鑽,他都能夠接住。

與刀鬼的那上萬場廝殺,比起如何出刀,許太平學得更多的還是擋刀。

曾經他在一整晚的試刀之中,幾乎擋下了刀鬼的每一刀,直至快要天明時神魂變得極度疲憊,才被刀鬼找準機會一刀格殺。

“砰!”

隨著自己的又一刀被許太平擋下,商鳩臉上的輕鬆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一次兩次能夠擋下,還能說是巧合或者天賦,但此刻如這般將他的每一刀都擋下,那便絕不能用這種解釋。

“不是巧合,不是天賦,唯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苦練,才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一念及此,商鳩看向許太平的眼神,再也沒有任何輕視之色。

“砰!”

就在此時,他斬出的一刀,又被許太平擋下。

而這一次不同的是,他的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此刻的他,正在與許太平拼刀,一旦停下刀勢就斷了。

所以商鳩沒有理會,繼續如先前計劃的那般,一步一步將許太平逼到一處死角。

按照他的計劃,即便許太平能擋下他每一刀,但只要將許太平逼到那處死角,許太平連刀都施展不開,自然不可能再擋下他的刀。

“砰!”

隨著鑌鐵撞擊之聲再次響起,商鳩蓄謀良久的精妙一刀,再一次被許太平擋下。

雖然早有預料,但商鳩心中依舊還是生出一種挫敗感。

他都多少年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都沒能察覺到,他那握刀的手已經沾滿了鮮血。

“砰!”

“嗯?”

但隨著又一次兩刀相撞,商鳩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的握刀的手,受傷了。

而且不只是表面的皮肉傷,手掌上的筋骨都已經受損,就連握刀時也開始出現疼痛。

“砰!”

儘管疼痛還在,但商鳩的刀勢依舊沒有停,只不過也依舊跟方才一樣,無論他出刀的速度有多快,角度有多刁鑽,許太平照樣還是能擋住。

而這一次,在兩刀碰撞的一瞬,他終於察覺到了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了。

伴隨著一聲清脆“咔嚓”聲,他食指的指骨,在一股奇異的震顫力量之下斷裂開來。

“是暗勁!”

商鳩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在與拼刀時用上了暗勁,而且不是一上來便用出全力,而是一點點加重暗勁的力道,好讓我的手感覺不到異樣,讓暗勁的損傷一點點在我手掌之中積累,等我發現時,這隻手差不多就已經毀了。”

一念及此,商鳩的額頭忽然冒出了一層冷汗。

“唰!”

在一刀虛晃騙過許太平後,商鳩身子猛然向後飛退,與許太平拉開一段距離。

他抬起手掌一看,只見掌心已經血肉模糊,手掌上的筋骨也都受到了不輕的損傷。

要是沒有及時發現,只怕這隻手就真的要廢了。

“可惜了,再有一兩刀,我就能將前輩給廢了。”

許太平收起刀,衝商鳩笑了笑。

如商鳩推測的那般,許太平的確在與商鳩拼刀時做了些手腳。

不過那並不是暗勁,而是靈月仙子教他的千重勁。

為了不讓商鳩發現,他的千重勁是一重一重地加上去的,直到那最後一刀時,也不過加到了三十重。

但一刀刀積累之下,商鳩的那隻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出現了嚴重的損傷。

雖然還是被商鳩發現了,但對於一名刀修來說,手上的傷哪怕再輕,在與敵交手時都可能是致命的破綻。

“精彩。”

商鳩笑著拍了拍手。

“我商鳩的確是老了,老夫以前也很愛動腦筋的,但在突破煉神後就變得越來越懶了,總覺得一刀能解決的事,為何要費那個腦筋?”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水,一臉感慨地搖了搖頭。

不過馬上,他便又嘴角揚起看向許太平道:

“但老夫也年輕過,也曾像你這般,愛動腦筋。”

許太平聽出商鳩話裡有話,於是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注視著他。

“年輕時,為了不被對手一下子看穿,我專門練了左手刀,練著練著,最後居然被我練出一套比右手更強的刀法。”

說到這裡,那商鳩將刀換到了左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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