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保齡侯

吃完午飯,賈瑞本來想趁這個功夫休個午覺。

結果,還沒等他睡著呢,鶯哥就匆匆的跑了進來。

“大爺,大爺,有客來了.”

賈瑞煩惱的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鶯哥。

這個小丫頭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現在在這個府裡,鶯哥除了薛寶釵誰都不怕。

就連自己這個當家人,鶯哥都是想說就說,毫無忌憚。

這也怪賈瑞太寵著她了,不過已經形成了習慣了,現在想改也改不了了。

“是什麼人呀?”

“聽外邊傳話的人說是什麼保齡侯.”

賈瑞一聽是保齡侯愣了一下,雖然保齡侯也算是四大家族中的一員,但是他和賈瑞素來沒什麼來往。

別說和賈瑞沒什麼來往了,就和他的親姑姑賈母也沒什麼來往。

甚至外人都感覺出來了,四大家族之中,史家已經開始慢慢的疏離其他三家了。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這位保齡侯現在不避嫌了嗎?竟然親自跑到自己府上來了?

要說起保齡侯,就不得不說這位爵位的創始人的厲害。

史家第一代史公封爵保齡侯,他實職是尚書令更厲害。

宰相做的好封了保齡侯。

如果不是立國之初崇武抑文,史公就像張良蕭何一樣,絕不止侯爵。

而且史家數代沒有降爵,史鼐依舊是保齡侯,由此可看出當年這位史公的功勞之大。

雖然現在保齡侯史鼐沒有實職,家中過得困難一些,可是每年大年初一皇帝寫的福字都會送到保齡侯府。

這一待遇,榮國府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享受到了,也只有當年賈代善活著的時候才有這種待遇。

至於賈瑞那就更不要想了,人家皇帝恨不得賈瑞去死,哪裡會給你賜福?

從這一點就看出了保齡侯府還是在皇帝眼中的,至於他們兩個實際上有什麼關係,這就不是外人所能道的了。

這樣一位在皇帝心中有地位的人,現在怎麼跑到自己府上來了?難道他不怕皇帝不高興嗎?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對方的身份擺在那兒了,賈瑞還是整理衣衫,在外邊的書房接見了這位現任的保齡侯。

賈瑞剛一進門,就見到那裡站著一箇中年人,他長得一附帥大叔的臉,看的賈瑞都有些嫉妒。

“莫非是保齡侯?”

那中年人轉過頭來見到賈瑞進來了也趕緊抱拳。

“不才,正是保齡侯史鼐.”

賈瑞接著臉上露出了喜色,上前去抓住保齡侯史鼐的手,“早就想去拜望叔父了,只不過一直政務繁忙抽不出功夫來,今日見了叔父真是三生有幸.”

說著就拉著保齡侯將他送到了旁邊的座位之上,賈瑞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好。

接著下邊的小廝送來了香茶。

賈瑞喝了口茶,然後問道:“叔父這一次來我府上,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呀?”

保齡侯史鼐尷尬的喝了口茶,然後張了張嘴沒好意思說出來。

“叔父不必如此客套,咱們四大家族同氣連枝,有什麼話只管說.”

聽了賈瑞的話,保齡侯史鼐這才低著頭紅著臉說道:“賢侄也知道我家裡過著困難,又沒個差事,想要有進項也不容易,所以求賢侄想個辦法讓我去外地做一任官,好歹也讓我有些收入.”

賈瑞聽了之後笑了笑,這位寶保齡侯也聽到朝廷的訊息了。

對於本來就是四家家族的人,而且身份還是侯爺,賈瑞本來想買他個面子開口就想答應,但是突然賈瑞停住了。

保齡侯史鼐一直和四大家族若即若離,很多時候都不參與四大家族中的事情。

現在竟然不怕犯忌諱跑來找自己求情,難道這真的是他自己的想法嗎?會不會在背後有人指使他?

而能夠指使這位保齡侯的,恐怕就只有養心殿的那位了。

想到這裡之後,賈瑞並沒有立刻開口答應,而是手拿著茶杯玩弄了一會兒。

“那叔父不知道看上什麼職位了?”

保齡侯靦腆的笑了一下,然後低著頭說道:“我覺得漕運總督不錯,既清閒又能撈些銀子.”

賈瑞一皺眉,然後猛的抬起頭盯著保齡侯史鼐。

漕運總督可不是個清閒的職位,而且權力可不小,甚至比一省的巡撫還要強。

漕運總督設“總漕部院衙門”,衙址設於江蘇淮安。

漕運總督有親轄武裝部隊和水師營,能轄制最高為從二品的武職官佐,並節制魯、豫、蘇、徽、贛、浙、鄂、湘八省漕糧事務,被尊稱為“漕臺”或“漕帥”。

漕運總督不受部院節制,向皇帝負責,可專摺奏事。

要知道,本朝在地方上的巡撫可不掌軍隊,而這漕運總督是地方官員中唯一既掌控政務又掌控軍隊的。

更加要命的是他掌控著南北水道,只要是漕運總督一句話,京城就能夠斷糧。

現在,賈瑞明白保齡侯史鼐為什麼找自己來了?

這麼重要的官員沒有太上皇親自點頭,就是內閣擬了人選,太上皇那裡也通不過。

皇帝這是看準了自己在太上皇面前的面子,所以讓保齡侯史鼐前來走自己的門路,變相的讓皇帝能掌控一支軍隊。

要知道這支軍隊可都是在水面之上,一夜之間就能行進幾百裡,只要京城有事,漕運總督就能夠帶兵直上通州。

賈瑞低著頭,摸著手中的茶杯,根本就不開口說話。

保齡侯史鼐看出來賈瑞不想幫忙,他心裡有些急,然後趕緊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玉佩,遞到了賈瑞的面前。

“這是前段時間得的一件小玩意兒,賢侄拿去看一看,好的話留下來給孩子們玩兒.”

賈瑞抬眼看了一下那玉佩。

這不是自己古董店裡的東西嗎?

賈瑞抬眼看了一下保齡侯史鼐,然後接過來仔細的把玩了一下。

這件東西,在賈瑞的古董鋪子裡算是少有的幾件精品之一了。

這東西自從賈瑞送到古董鋪子中之後,就有一個官員買過,因為它的價錢太貴了,是二十萬兩白銀。

賈瑞撫摸著手中的玉佩,腦子總在做激烈的掙扎。

要知道二十萬兩銀子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要說賈瑞不動心,那是假的。

可是漕運總督這樣重要的職位,甚至可能對賈瑞將來的計劃產生巨大的影響,賈瑞怎麼能夠輕易賣出去?

最後賈瑞的理智還是戰勝了貪心,他長嘆一口氣,把玉佩重新推回到了保齡侯史鼐的手邊。

“不是小侄我不幫忙,這件事實在是事關重大,哪裡是我能夠插得上嘴的,叔父還是另請高明吧.”

保齡侯史鼐也嘆了口氣,然後將玉佩收了回來之後,又從手指上摘下了一個玉扳指,遞到了賈瑞的身前。

“家裡實在是窮的沒東西了,這東西賢侄拿著玩兒,你隨便看著給我打發個官就是了.”

賈瑞接過玉扳指,摸了一下,就知道還是自己拿古董鋪子裡的。

不過這東西價格也就是三四萬兩。

按照這東西的價格,大小倒是能給他個官兒。

賈瑞想了一下,既然他想當官兒,乾脆就把他安排的遠遠的,省得他和皇帝再聯絡,然後讓自己動手的時候,有親戚過來求情。

“既然叔父這麼盛情,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賈瑞接過扳指,放到了一旁,之後敲著桌子想了一下,說道:“四川鹽運使出缺,不如叔父就去四川當這個官兒吧!”

要說鹽運使也是一個肥缺,只要當上一任,三四年的功夫至少能夠刮上十幾萬兩銀子。

一般情況下這樣的肥缺,賈瑞不收個五、六萬兩,是不會放出去的。

可是保齡侯史鼐畢竟也算是四大家族的人,雖然和自己賈家已經開始疏遠了,可是老關係還在,所以賈瑞就收個幾萬兩銀子意思一下就是了。

保齡侯史鼐臉上也有了喜色,雖然這一次來並沒有達到最好的效果,但好歹讓自己有了個官兒,家裡的生活也能改善了。

他趕緊站起來拱手說道:“多謝賢侄,以後每年的冰敬碳敬還請賢侄笑納.”

對於冰敬和碳敬這種潛規則,賈瑞也不準備和別人對著幹,於是他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保齡侯史鼐便告辭離開了。

書房之中只剩下賈瑞拿著那一扳指不停的把玩,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好半天,賈瑞長長的出了口氣,之後他拍了拍手,立刻從外邊走進來了一個長相平凡的小廝。

“大人,有什麼吩咐?”

這小廝對賈瑞的稱呼,和賈瑞府中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別的人都稱賈瑞為“大爺”,而此人卻稱賈瑞為“大人”。

“剛才的話都聽到了吧?”

“是,小的都已經聽到,並且記錄在案了.”

“這事非同小可,立刻派人送到戴公公那裡.”

“小的明白了.”

接著小廝抬頭看了看賈瑞,見他沒有別的吩咐,就退出去了。

沒有一炷香的功夫,一隻信鴿從賈瑞的府中飛出,直奔皇宮。

當天晚上,戴權就拿著一個小本子,遞到了快要馬上要入寢的太上皇面前。

太上皇只是看了一下,然後眼神中有些迷茫,最後就不置可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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