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突變
賈瑞剛剛送走了保齡侯史鼐，還沒等他輕鬆一些呢，一天之後，榮國府那一邊又出事兒了。
出了什麼事呢？
原來在賈瑞從京營回來的時候，突然宮中傳來了一道聖旨，封賈政為海南學政。
這道旨意並沒有經過內閣，而是直接就送到了榮國府，這可有些不合規矩。
畢竟現在可是太上皇掌著實權，你皇帝這麼幹，要是惹惱太上皇有你好果子吃嗎？
不過奇怪的是，太上皇對於這道旨意竟然沒有任何的干預？
賈瑞就不相信太上皇，沒有看出皇帝在其中的心思。
別說是太上皇那麼狡猾的一個人了，就連賈瑞都已經把皇帝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了。
要知道，學差就是學政，全稱“提督學政“，亦稱“督學使者“，俗稱“學臺“。
學政是地方文化教育行政官，為本朝設定。
本朝沿前制，設提學御史、提學道，基本是前朝舊制延續。
學政每省一人，由朝廷在侍郎、京堂、翰林、科道、部屬等官進士出身者中簡派（重點）。
掌全省學校政令和歲、科兩試。
按期巡歷所屬各府、廳、州，察師儒優劣，生員勤惰。
凡有興革，會巡撫行之。
位在巡撫與布政使、按察使之間，三年一任，任內各帶原品銜。
其辦事衙門稱“提督學院“。
而賈政現在是什麼官兒？他是御賜主事升任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
以這個職務豁然提拔，出任學政，又沒有經過正經科舉，不過是祖宗蔭庇的官職，出任學政簡直就是“罵人”！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還是貴妃的爹。
賈家是武功之家，賈政在京城是榮國府的當家人，功勳貴胄、皇帝“老丈人”誰也不能輕視。
但出了京城，要在地方搞教育，他這份履歷就是“恥辱”。
有什麼資格去輔導、巡查和建立地方教育？
皇帝讓他出任重要的學政之職，是“賞賜”還是羞辱，根本不言而喻。
以賈政尸位素餐的貴族身份，如何能融入地方官場和讀書人的心？結果基本可以預見。
而且，科舉為古代最重要的政事，稍一不慎就會引發一系列的官場震動。
皇帝點賈政為學差，分明是將賈政放在火上烤，結果一定是不好的，但任何壞的結果，都可能成為砍在賈家身上的刀。
透露出皇帝對賈家必欲除之的決心。
可謂殺機重重。
在分析完之後，賈瑞也嚇了一大跳。
他開始為自己的將來感到擔心了。
他這倒不是對皇帝有什麼敬畏，主要是他擔心太上皇的態度已經開始發生轉變了。
從今天皇帝的佈置上可以看出，皇帝已經為將來滅絕賈家做準備了，可是太上皇並沒有看在自己的面上而干預。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太上皇已經給自己準備後事了。
這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放開手腳讓皇帝幹？
可是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只是幾天沒有去龍首宮，怎麼皇宮裡發生這樣的鉅變？
賈瑞忐忑不安的在書房之中來回走了幾步。
不能在這兒等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去龍首宮去問問太上皇。
如果是別人這樣冒冒失失的去找太上皇問話，那最後恐怕就是一刀了斷。
但是賈瑞不一樣呀，那攝魂符雖然無法完全控制太上皇，但是卻讓太上皇和賈瑞的感情成了鐵瓷。
在這種情況之下，太上皇還真不會把賈瑞，怎麼樣？
再加上賈瑞一身的神功，到時候有危險，大不了闖出皇宮逃到京營去，那時還有一搏的機會
因此，賈瑞也不在家休息了，騎著匹馬帶著人就來到皇宮，之後，還像往常那樣順利的進入了龍首宮。
賈瑞剛一進龍首宮，戴權就迎了出來。
戴權只是看了賈瑞一眼，並沒有像原先那樣熱情。
賈瑞一皺眉，戴權這是怎麼了？難道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了？
事情沒發展到這種危險的地步吧？
“賈大人，太上皇身體欠安，要不你還是明天再來參拜太上皇吧！”
賈瑞眉頭緊皺，“戴內相，這是太上皇的意思嗎？”
“太上皇還在裡邊休息，哪裡顧得來這些瑣事.”
賈瑞冷冷的盯著戴權，“那戴公公這是假傳聖旨了？”
戴權也冷冷的哼了一聲，“這是做奴婢的關心太上皇的身體，咱家可不敢認賈大人的這句話！”
就在兩個人對峙的時候，趙謹從裡面匆匆的跑了出來。
“太上皇有旨，賈瑞覲見.”
戴權聽到這句話，轉過頭來狠狠瞪了趙謹一眼。
不過趙瑾卻非常坦然的回了戴權一下之後，笑著領著賈瑞進去了。
在往龍首宮側殿走的時候，趙謹輕輕的在賈瑞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太上皇前天突然昏厥，太上皇醒了之後，皇帝和太上皇待了一晚上，具體談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賈瑞聽了之後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天皇帝能夠越過內閣直接下旨，同時戴權也對自己的態度豁然發生變化。
看來這是太上皇已經開始放權了。
更加要命的是太上皇放權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通知自己。
看來太上皇已經知道時日無多，為了皇帝，為了江山社稷，他不得不犧牲自己了。
賈瑞其實早就已經知道這一天會來，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要知道自己現在很多的佈置還沒有完成，如果現在太上皇沒有了的話，自己對皇帝派系不一定能夠完勝。
“保齡侯史鼐，已經被皇上下旨封為漕運總督.”
在快進殿門口的時候，趙瑾又補充了一句。
賈瑞心裡一驚。
自己只不過是一下午沒有去內閣，內閣竟然發生了這麼重大的變故，內閣三位大學生也沒有和自己通氣。
看來自己這個內閣大學是已經完全的被架空了，想到這裡之後，賈瑞還是有些心慌的。
還好京營那一邊自己控制的像鐵桶一樣。
太上皇就是把調兵的令牌全部交給了皇帝，但是沒有自己的命令，皇帝也調不動，一兵一卒。
再加上步兵統領衙門以及內侍衛大臣，現在整個京城的兵力幾乎都在自己控制之下。
想到這裡之後，賈瑞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就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也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大不了讓天下再次回到諸侯割據的局面，只要自己不死，至於別人自己也管不了了。
就在賈瑞做好最後打算的時候，他已經跟著趙瑾進了內殿。
進去一看，太上皇正躺在床上附近站著四五個太醫，那殿裡還有一股濃重的藥味，不停的向四周散發。
賈瑞趕緊小步上前，遠遠的偷偷一瞄，就見到太上皇臉色發白，嘴唇卻是通紅，兩眼微閉，眼皮微微的顫抖。
賈瑞瞄了一眼，趕緊就跪倒在地。
“臣內閣大學士賈瑞，叩見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賈瑞的聲音並沒有驚醒太上皇，不得以，賈瑞再一次高聲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太上皇，終於是微微的睜開了眼睛，他用力的扭著頭向賈瑞這一邊看來。
賈瑞雖然一直在利用太上皇，但是他們倆這些年關係處的確實不錯，現在見這個老人已經病入膏肓，賈瑞悲從心起，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
躺在床上的太上皇勉強笑了笑，然後輕輕的抬了抬手，賈瑞趕緊跪著向前走了幾步，爬到了太上皇的床前。
接著，太上皇對站在側方的趙謹使了個眼色。
趙謹趕緊點了一下頭，然後向旁邊讓了讓，對著大殿裡的其他人說道：
“沒伱們什麼事兒了，都下去吧.”
大殿裡的宮女太監，包括太醫都是如蒙大赦，一溜煙的都退出了大殿。
等到大殿之中只剩下太上皇后、賈瑞、趙謹三個人的時候，太上皇這才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朕恐怕不行了.”
賈瑞一聽眼淚又流下來了，“太上皇你別胡說，您歲數大著呢，一定會長命百歲，將來臣還等著您給我的孫子冊封爵位呢！”
太上皇聽了賈瑞的話，嘴角勉強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接下來太上皇還想說什麼，不過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
賈瑞現在也顧不得別的了，他趕緊上前去，將太上皇扶起來，抱在自己的懷裡。
之後賈瑞的左手緊緊的按在了太上皇的後背之後，九陽神功用起，一股暖暖的氣流，順著賈瑞的手，透過太上皇的身體在他的體內來回遊走。
本來已經又病入膏肓的太上皇，在這股氣體的支撐之下，臉色竟然變得紅暈了，嘴唇也變得正常。
而太上皇本人也感覺到自己身上好像是被扒去了六七個厚重的麻袋，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他常常的出了一口氣，然後我說道：“沒想到賈愛卿還有這本事.”
“回太上皇，微臣機緣巧合，練就了這身氣功，不值一提.”
太上皇眨了眨眼睛，然後語氣有些沉痛的說道：
“朕已經和皇帝說了，在朕的陵寢旁邊給你留個位置，你放心，到了地下朕也會護著你的.”
賈瑞聽了之後，心裡一陣的翻騰，就差開口罵了。
誰要你在地下護著？我還長命百歲的呢，我可不想死。
不過看太上皇這樣子是實在堅持不住了，太上皇自認為他活著時候能護住賈瑞，但是他一死了，兵權都交給皇帝了，賈瑞是十死無生。
能夠讓賈瑞葬在自己的陵寢旁邊，也算是對賈瑞最後的保護了。
這樣一來，至少他的直系家人能夠暫保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