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最複雜的案子

這個訊息讓韓信心裡一沉,同時也有些驚愕。

要知道殺害警務人員基本上都是出於報復行為,被抓到是必死無疑的。敢做出這種事的,一定是窮兇極惡之徒。

“我這就過來。”韓信回了一句,然後一邊向公安廳趕去,一邊給趙琳姍打了個電話,“珊珊,公安廳那邊來案子了,我可能要晚點回,晚上就點外賣吧。”

隨即,他就火速趕到了公安廳這邊,瞭解案件的詳細情況。

“來了嗎?請進吧。”霍剛看起來很憤怒的樣子,儘管他拼命壓抑,但韓信還是能從他的肢體語言中看到那種強烈的憤怒。

這也不奇怪,畢竟這次的受害者是自己的同胞,下一個可能就是自己。

“這次的案件已經震驚全國了。”霍剛咬牙切齒的說,“但兇手的作案地區跨度太大了,我們幾乎什麼都沒有掌握。此外兇手應該是提前進入了受害者家中埋伏的,所以我們很難透過監控錄影確定到底是哪個人進入了他們家裡。”

“進去看了再說吧。”韓信深呼吸一次,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既然常安康並不是展明所謂的“禮物”,那現在就暫時不用擔心。常安康的多重人格終究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既然如此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傷害其他人。

所以韓信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準備先處理這個案子再說。

但是這一次霍剛帶著他來到了會議室這邊,公安廳的中高層全都聚集在這邊。

前方的黑板上貼著三名刑警遇害的照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韓信簡單瞭解了一下,第一名受害者是來自於楊湘市的石宇升,五十三歲,是楊湘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隊長,於一個月前遇害。他死前曾經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不僅身上有多處刺傷,舌頭也被拔掉了,他的死因是失血過多。

根據法醫的鑑定,刺傷他的利器並非刀刃一類的武器,而更像是冰錐或者鑿子之類。

第二名受害者是來自於首都中昌市的陳佳宇,四十六歲,中昌市公安局的一位刑警,於二十天前遇害。同樣死前遭到了折磨,十個手指都被剪斷了,死因是被鈍器擊打致死。

法醫在他身上被毆打的地方發現了少量的石屑和泥土,說明毆打他的工具應該是石頭,從傷口的受損情況來看,可能是從高處拋砸下來的,而不是抓在手中用於毆打。

第三名受害者則是砂常市的葉子奇,二十七歲,是當地派出所的一名女警,於一周前遇害。她的身上有多處燙傷的痕跡,死因是被關在了某餐館的冷藏室內導致失溫而死。

法醫判斷燙傷她的應該是滾油,而不是熱水或者火焰。

三人的共同點是都被綁住手腳吊在天花板上承受的折磨,就像一隻待宰的豬。

“太殘忍了……”陸文博捂著嘴皺眉道,“做出這些事的混蛋,一定曾經被警察抓過。這是赤裸裸的報復行為!抓到一定要斃了這混蛋!”

“但是這三個人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共同點,顯然不是針對個人的報復,感覺更像是對不公平的司法手段的報復。”魏斌沉聲道,“兇手可能曾經被當地警方冤枉了?”

“或者被羞辱過。”胡晨補充道,“比如當街盜竊被抓到之類的。”

“能完成這些體力活,說明他應該是個身材強壯的男性。”霍剛冷哼道,“他肯定是最近才被抓或者被冤枉了,所以展開了他的報復行為。我們可以查一下十一月到十月之間被拘留或者被審訊的人,說不定能找到這混蛋。”

“喲,老霍,你們這……”鍾麗在邊上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可以的呀,跟著韓顧問還真的能學到一些東西呢。以後讓我們也跟著韓顧問學學吧?”

但是韓信搖了搖頭:“不一定是個人報復行為。”

現場的眾人都驚了:“為什麼?下這麼狠的手,不是為了洩憤嗎?”

“正確。”韓信點了點頭,“洩憤是正確的,但不是報復。所以問題在於,他是為了什麼而洩憤的?真的是因為自己被抓了嗎?如果是那樣,他的目標絕對是那個冤枉他的警察所在的派出所或者公安局。所以,為什麼要對毫無關聯的警察下手?”

“會不會是他當時在坐牢,而等他出來之後那個冤枉他的警察已經死了,他只能把憤怒轉移到所有警察身上?”鍾麗試探著問。

“確實有這個可能性。”韓信點了點頭,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有哪裡不太對勁。

陸文博不解的問:“可是他為什麼這裡作案一起那裡作案一起呢?是怕被抓到嗎?”

“這關乎他如何挑選目標。”韓信解釋道,“我們要想想,為什麼兇手每次都用了不同的手法?一般每個連環殺人犯都有自己偏好的手法,要麼就是這種工具對他特別順手,要麼就是這種手法能滿足他的某種需求,很少有這種不斷變換手法的。”

說著,韓信陷入了沉思中:這個犯人並不是隨機流竄到這些城市然後作案的,而是決定了以這些人目標,再去的當地。

這種目的性,加上不斷變化的手法……

“我記得,十八層地獄裡是不是有個拔舌地獄?”韓信看著第一名受害者的照片問。

胡晨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點頭道:“還真是,第一層就是拔舌地獄,懲罰那些挑撥離間、誹謗害人、說謊騙人的人……後面兩位的情況也都對應了某一層地獄!”

眾人紛紛開啟手機檢視起來,確實每種情況都有對應的地獄。

比如第二名受害者被剪去了手指,對應的是剪刀地獄,懲罰那些唆使寡婦再嫁的人;第三名受害者被滾油燙傷對應的是油鍋地獄,懲罰那些欺善凌弱、誣告誹謗他人、霸佔他人財物體妻女之人;凍死對應的則是冰山地獄,懲罰不孝不仁、賭博成性、與人通姦之人。

“難道說?”霍剛挑了挑眉頭,“這些警察都做過這些事嗎?兇手是為了懲罰他們?”

“這些就要靠各位的調查了,查一下他們的背景,有沒有做過什麼違規的事。”韓信提醒道,“這點非常重要,會直接決定兇手的作案動機。他到底是為了報復自己被冤枉,還是為了懲罰這些警察犯下的錯誤,不同的動機會導致推斷出來的兇手身份也完全不一樣。”

“這個……”霍剛有些為難的說,“很難辦吶,人都已經死了,還去調查那些會抹黑他們的事,我覺得他們的同事和家人都不會願意的。”

“還有什麼比抓到兇手更重要的呢?”韓信反問道,“如果他們的家屬和同事覺得,他們的清譽比抓到殺他們的人更重要,那我也沒什麼意見。那就由他們自己調查。”

“唔……”霍剛深呼吸了一次,“我去跟他們溝通一下吧。”

根據法醫的鑑定,兇手所用的工具大多是從被害人家中就能找到的,這就進一步增加了從監控中找到兇手的難度,現場也完全沒有指紋、腳印和dna。

這次的嫌犯給韓信的感覺,是這傢伙對於警方調查方式很熟悉。因為說他小心吧,倒也沒有那麼小心,他選擇的目標決定了他必然會暴露在監控中,但他很清楚只要範圍足夠大警方就沒法鎖定他的身份。

從這點來推斷,兇手可能曾經是個警務人員。

這樣也能符合第二種推斷:兇手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懲罰,或者兩者兼有。

韓信猜測他可能曾經當過警察,最後因為不公平待遇而被開除導致退出了體制,他認為自己所做的是正義的,所以對於那些不乾淨的警察有著強烈的恨意。

而考慮到他的這種扭曲的正義行為中所表現出的強烈偏執,韓信猜測兇手很大可能是因為傷害犯人或者刑訊逼供一類的過激行為導致被開除的。

但是這一切都是猜測,必須得確定這三起的案子都是“懲罰”目的性的行為。

不過,就霍剛剛才的表現,韓信也知道估計是不太容易的。對於某些受害者親屬來說,人死不能復生,抓到兇手人也不能復活,還不如保住他的名譽。

所以,這之後韓信就回家等待後續的調查結果了。

但是就像他猜測的那樣,家屬和同事都不太配合,一致否認受害者有任何違規行為。

“韓老師,挺麻煩的呀。”霍剛在那邊頭疼的說,“他們都很不配合,說與其有空調查受害者有什麼問題,不如把時間拿去找兇手。”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韓信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如果是因為犯人的報復而死,家屬拿到的賠償金會更多,說不定還能評個烈士什麼的,對於家屬和後代都有很大好處,可以安排工作和學校之類的。

但如果是因為自己的行為不端而被殺,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名聲毀了不說,還可能波及自己的家屬和同事。

因此,這些人自然不在乎抓到真兇的事了。

這是韓信到目前遇到的最複雜的案子了,但複雜的不是案子,而是人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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