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諸位。”
“你們的救世主這一次沒有再救你們。”
趙一彈了彈菸灰，轉過身子，忽然頓了頓，笑道：
“我這樣說話，或許欠妥。”
“應該說，你們的救世主就沒有救過你們。”
人群中，無人再開口反駁趙一。
他們面如死灰。
呂紅拋棄了他們。
呂家拋棄了他們。
甚至，方才呂紅還想要連他們一同殺死。
一想到呂紅那雙漠然的眸子，他們就覺得渾身發冷。
“你將我們聚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讓我們看清真相麼？”
有個模樣清秀的男人開口。
趙一緩緩踱步來到了他的面前，掐滅了菸頭，扔進了清秀男子胸口襯衫的口袋，雙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面頰。
“不，英雄。”
趙一開口。
“把你們聚在這裡，是因為我想殺了你們。”
“但直接殺掉，又太無趣了。”
“在廢城的生活還算枯燥……我得找點兒樂子。”
他鬆開了手。
清秀男人腿一軟，半跪在了地面上。
他大口喘息，身體抖得厲害！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恐懼！
方才與趙一對視的瞬間，他彷彿掉入了深淵之中，劇烈的失重感和黑暗包裹著他，將他徹底吞沒……
趙一拿出手機，看了看錶，對著眾人笑道：
“你們還有一個半鐘頭。”
“我的話算數。”
“積分榜排行前三的人可以活著離開廢城，回去帝都。”
眾人聞言，才總算從這場鬧劇中回過了神，他們宛如蒼蠅一般，猛地湧入了賭場內部，繼續開始賭博！
徐勝治來到了趙一身邊兒，微微躬身道：
“教主，武總管說他那頭的事已經安排妥當了。”
趙一點頭，笑眯眯道：
“陪我喝茶。”
二人又回到了賭場二樓的休閒廳，繼續對飲。
徐勝治仍然憂慮。
“教主，豐老闆確實厲害，竟然能夠逼退帶著三名主宰境強者的呂紅，但回頭豐南老闆離開，呂紅又再度帶人殺來，又該如何？”
趙一反問道：
“那你覺得，我讓武量去做什麼了？”
徐勝治一怔，旋即眼光亮了許多，心裡的一顆大石頭放下。
既然趙一早有安排，那這件事就輪不到他來操心了。
二人喝了會兒茶，徐勝治的目光又穿過了白石護欄間的間隙，落在了一樓那些瘋狂的賭徒身上。
“教主，我還是有一事不明。”
趙一：
“講。”
徐勝治道：
“既然這些人已經見過了呂家的嘴臉，又被呂家無情拋棄，必然會對呂家心存怨念，若是咱們放他們回去，讓他們給呂家添堵豈不是更好？”
“畢竟，撕開呂家那層光鮮亮麗的人皮，對於他們也是一種不小的麻煩和傷害……”
趙一抿了一口茶，雙手交叉，放在了翹著的腿上，笑道：
“你看過帝都的網路鋪天蓋地的輿論了麼？”
徐勝治點頭，感慨道：
“只能說呂家不愧是呂家，兩隻嘴，真能說。”
“那些輿論，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說成黑的，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還是下面的評論，全是呂家的灼熱粉絲……”
“有關呂家的新聞下方，永遠都是祝福和羨慕，幾乎看不見唱反調的，乾淨的詭異……尤其是在帝都那個烏煙瘴氣的網路環境。”
“由此可見，這些年呂家的輿論戰的確很有效。”
趙一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
“呂家透過輿論控制帝都人們的思想形態固然已經有了很大的成效，但這個世界不缺傻子，也不缺聰明人。”
“有關呂家的新聞下沒有唱反調的，是因為只有兩種人會說話。”
“一種拿錢復制的，一種沒腦子的跟風狗。”
“對於聰明人而言，輿論雖然無法掌控他們的思想形態，卻能夠汙濁他們的生活環境，只要他們在呂家的輿論下方唱一句反調，立刻就會遭到呂家水軍的瘋狂攻擊，這裡面自然也包括被意識形態洗腦的跟風狗，所以久而久之，聰明人便不說話了。”
“誰會沒事想去惹一身騷呢？”
徐勝治恍然，但旋即又撓頭道：
“可這跟我先前的提問有什麼聯絡嗎？”
“這些人對於呂家心存怨恨，放他們回去，就算他們不敢報復呂家，也會給呂家添許多麻煩吧？”
趙一微微一笑：
“你還是不瞭解意識形態。”
“這些人在發現了呂家的真面目後，回到帝都，九成九都會分化成上面的兩種人。”
徐勝治身子猛地一震，喃喃道：
“不說話的聰明人和……昧著良心拿錢的水軍。”
趙一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
“懂了嗎？”
“讓他們回到帝都，對於截教日後的發展而言，沒有任何幫助，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既然這樣，不如借他們的嘴去散播恐懼。”
“那麼……恐懼又是怎麼散播的呢？”
趙一淺抿了一口茶，悠悠道：
“一百頭狼出去覓食，若是最後回去了一百隻，那麼無論它們怎樣竭盡全力地描述遇見的猛虎恐怖，獅子危險，都不會引起其他狼群的波瀾。”
“但若是一百隻出去覓食的狼，最後只有一隻回去，那它嘴裡的話的分量……可就完全不同了。”
聽到了這裡，徐勝治震撼得說不出話！
時隔許久，他再一次親身感受到了趙一的恐怖！
他好像什麼都沒做。
卻又什麼都做了。
在今日這番談話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猜到，趙一為什麼會花費這麼多錢去臨時趕工建造一個賭場，去看帝都的來人參與這種毫無意義的賭局。
徐勝治以為，這是屬於趙一的小癖好。
他喜歡看將死之人掙扎求生的模樣。
可現在，他才終於明白，這個賭局，只是趙一為截教找的一個理由。
一個……放走外出覓食的那三隻狼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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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們早點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