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婉喻加入到隊伍中來,秦鹿隔三差五的會露宿野外。

趁著這個時間,教她一些做飯的方法,這樣回到家後,就不需要她整日下廚了。

這小丫頭在廚藝方面頗有天賦,學的很快。

作為家中的下人,再加上年齡相仿,胡言倒是和馮婉喻聊得起來。

只是胡言可沒打算娶了這位,到底是殺過人的,而且還幫她處理過屍體,心裡那道坎過不去。

就算對方長得的確好看,也只能敬而遠之。

沿途又走過兩座府城,繞過眾多的村落,一行人抵達潁川府。

潁川府地勢險峻,多山多盆地,地勢高低錯落,起伏綿延。

雖說古代的自然環境更具優勢,然潁川府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關鍵這裡有食鐵獸。

比起安慶府,潁川府因地勢原因,相比較其他的州府人煙相對稀少,再加上地理位置特殊,行路異常艱難。

不過這並不妨礙潁川府的風物多且佳,而潁川出美人在大盛也頗負盛名。

但是,也因為其地理位置,出入困難,再加上潁川府盤踞著頂級氏族周氏,當地百姓多為其佃農,盤剝極甚,很多受不了被壓榨的百姓乾脆逃離家中,鑽到深山密林中做起了匪寇,惹得潁川府盜寇橫行,出行的安全性極低。

周氏嫡支一脈早已遷居京都兩百年,宗族卻留在此處。

古代宗族意識極重,哪怕是嫡出一脈,面對著族裡的族老也得禮讓三分。

有京都周氏撐腰,潁川知府對周氏一族的所作所為也採取縱容姿態。

世家大族盤踞的地方知府不好做,不過能在這種地方做知府,背後都有靠山。

潁川知府的妻子,便出自周氏,乃周氏一族的嫡女。

客棧內,秦鹿站在房間窗前,看著外面人流如織的熱鬧景象。

單說府城,比起安慶府都要勝出幾分,街上多是男子以及成婚後上了年紀的女子,年輕女子和新婦幾乎見不到。

在臨近潁州府時,韓鏡說什麼都要讓母親戴上幕籬,生怕自家親孃的好相貌被人窺伺了去。

“娘無事莫要出門,出門也得戴上幕籬,我聽聞周氏盤踞潁州府近五百年,且知府都是周家的女婿,周家人在此地橫行鄉里,無人敢惹。”

韓鏡別看年紀小,可是卻為親孃操碎了心。

哪怕馮婉喻看著比母親都好好看些,可在韓鏡心裡,母親才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事實上母親的相貌著實不差,只是離開韓家後這一年,還未養到時處。

韓鏡的相貌肖似母親,成年後難掩清雋面容,任是上了年紀,也是個好看的老頭。

就算世家大族的公子們還要點臉面,那些狗腿子卻最是狗仗人勢。

曾經他府裡的管事兒子,就沒少調戲良家女子,甚至都強納了兩房小妾。

心性已定,很難改變。

為了母親,他願意裝一輩子。

秦鹿最是喜歡揉捏兒子的小臉,“知道了,我的好大兒。”

韓鏡不悅的皺眉,就她這態度,壓根不像個知道的樣子。

可愁死他了。

知道母親厲害,可強龍不壓地頭蛇,她真的不是逗他玩呢?

**

在房中用過晚膳,外面的人已然不多了。

看著三兩出沒的街道,明明就是中心街,未免散的也太早了。

遠處倒是有一處明亮之所,想也知道是什麼地方。

秦鹿對青樓娼所可不感興趣。

女扮男裝混跡青樓什麼的,還是算了。

“你們暫且住在客棧中,別跟著我出門了。”

秦鹿想去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走走,古代密林中多有虎豹豺狼,帶著他們只會拖後腿。

韓鏡倒是想反對,最終卻保持了沉默。

“娘出門在外可要當心。”

“放心吧。”秦鹿點頭保證。

次日清晨,秦鹿跨馬在城門剛開啟的時候,離開了府城。

韓鏡趴在窗戶上,眼巴巴的看著人消失在遠處。

“胡管家,咱們這段時間別出門。”韓鏡交代一聲。

胡言點頭應下,不出去也好,整日待在客棧裡吃了睡睡了吃,權當偷懶放鬆了。

秦鹿順著一條路策馬狂奔,路過行人會停下問路。

她不相信在華夏境內會沒有本土辣椒的存在。

美洲有,越南有,印度有,作為地大物博的華夏,沒道理尋不到。

難道辣椒這東西還是個只喜歡國外的泥土精華,專門避開華夏這片肥沃土壤生長不成?

此次尋找,幾乎沒有特定方向,她騎著奔雷緩慢前行,遇到林子會停下去裡邊探索一番,除了辣椒或許還能找到別的未經馴化的植株帶回去培育。

白天在林中穿梭探尋,晚上則會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休息。

古代的虎狼極多,幾乎是片林子都有其活動軌跡,到了夜晚更是虎嘯狼嚎的,讓人打心底裡瘮得慌。

距離林子近的村落幾乎都是用土牆圍住,否則的話虎狼會直接跑到村中,獵捕家畜,甚至是傷人。

秦鹿遇到後多會將其趕走,實在沒辦法就只能騎馬躲開,非必要不會將其打傷。

在動物的世界裡,受傷就意味著死亡。

“奔雷,出事了?”聽到奔雷的嘶鳴,秦鹿從帳篷裡出來,上前撫摸著它的鬃毛安撫。

奔雷此時情緒不穩,馬蹄原地踩踏,很是不安。

秦鹿四周打量著,隱約聽到一陣陣虎嘯,還伴隨著一群低吼之聲。

“你且自己當心,我去看看。”

拍了拍奔雷的腦袋,秦鹿身若飛羽,向喧雜之處飛身遠去。

不多時,她停在一顆大樹上,見遠處十幾頭狼正在圍獵一頭老虎。

而在老虎身後,還有一窩四頭沒斷奶的小傢伙。

再看老虎的外形特徵,應該是一頭哺乳期的母虎。

老虎的哺乳期是半年左右,小虎崽具體幾個月,沒有就近觀察無法得知。

不過看母虎獨自對付十幾只狼群,身邊並沒有公虎的保護,或許是去巡視自己的領地了。

秦鹿坐在樹上,並沒有插手。

這是屬於自然界動物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她插手是要遭天譴的。

不過可不要小瞧了母老虎的戰鬥力,尤其還是哺乳期的母老虎,那更是連公虎都得繃緊一身皮。

只這極短的三兩分鐘,就有兩頭狼被母老虎給咬死。

若不是身後還有四個小傢伙,母老虎還不至於被如此掣肘,狼群的傷亡恐怕會更重。

四隻小傢伙躲在母親身後哇哇的叫著,或許是在給母親加油打氣。

狼群是協同作戰的族群,即便如此,非必要情況下它們也不敢招惹一隻老虎。

老虎本身就是獨居動物,領地意識極強,非交配季節,哪怕是一公一母都極少共處。

不過有了幼崽後,公虎會不定時的回來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順便會幫老婆趕走領地內的敵人還有雄性,佔有慾還挺強的。

當然大部分時間公虎都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以及捕獵。

秦鹿不擔心母老虎,在哺乳期間,母老虎的神經極度敏感,但凡是它認為能夠威脅到自己幼崽的情況下,寧肯錯殺絕不放過。

而作為貓科動物的老虎,不論是敏捷度和力量都超過了狼,其體型甚至是狼的四分之一還要多,再加上厚實的皮毛,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這隻母老虎大機率受傷了。

戰鬥持續了十幾分鍾,母老虎的喘息很明顯粗重起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狼群通常情況下,遇到老虎只會遠遠的躲開,基本不會出現在老虎的領地。

如果說母老虎受了傷,狼群才“鋌而走險”,倒是能說得過去。

眼瞧著兩頭狼咬住母老虎的皮毛不肯鬆口,而另外三五隻也撒腿狂奔而來,還有兩隻繞到後邊準備偷襲小虎崽。

虎媽媽激怒之下,用力的甩動著壯碩的身體,兩隻狼直接被摔飛出去,發出一陣悽慘的哀嚎聲。

眼看一隻小虎崽被狼叼著準備撤離,虎媽媽幾乎交出了閃現,出現在那隻狼面前,一巴掌拍在狼的腰身上,小老虎從狼口中脫離,而那隻狼當場死亡。

場面在混亂之際,遠處一陣響徹叢林的虎嘯驟起,餘下的幾隻狼幾乎不帶猶豫的,直接撒開腿落荒而逃。

幾個呼吸間,逃走的狼群方向好似被幹了什麼,嚎叫聲雜亂滲人,不多時歸於寂靜。

“窸窸窣窣——”

一隻斑斕猛虎嘴裡叼著一頭狼霸氣而來,走近後,隨後將那隻狼扔到母老虎面前,溫存的舔食者對方的傷口。

幾隻小虎崽哇哇的在旁邊叫著,踉蹌繞著父母身邊打轉,很是溫馨。

秦鹿沒有繼續觀望,飛身飄落下來。

她需要對這隻老虎進行救治。

狼群之所以敢來獵殺這隻母老虎,只能說明這隻母老虎傷的不輕。

而動物受傷可不是小事。

可惜她剛一出現,就被雄虎給盯上了,張開嘴一聲怒吼,似乎在警告她,若是再敢靠近就咬死她。

秦鹿將隨身帶的藥草取出來,“你老婆受傷了,不治療會死掉。”

對面可是一隻猛虎,物種不同,怎麼可能聽得懂。

但是動物的直覺似乎比人類都要精準,它敏銳的察覺到眼前的人類不好招惹。

即便如此,為了老婆孩子,雄虎也沒有讓步。

秦鹿走上前,在對方撲過來的時候,直接將其背摔出去,隨即制住。

將一把草藥塞到老虎的嘴裡,道:“草藥,給你婆娘治療一下。”

一巴掌拍在雄虎的腦門上,不會傷到它,卻多少讓他七葷八素。

走到母老虎身邊,一根繩子猶如活物一般,三五下將那母老虎困住。

母老虎近乎絕望的倒地,卻仍舊衝著秦鹿嚎叫不止。

身邊四隻小虎崽哇哇叫個不停,場面一度嘈雜刺耳。

受傷的老虎脾氣會極其暴躁,攻擊性極強。

若非秦鹿武功奇高,別說是跑來密林了,連出遠門都別想。

且老虎的智商很高,一旦老虎嚐到了人類的味道,它們便會將這種行動遲緩卻戰力低下的物種列為食譜,並且還會將這種“食譜”教授給自己的後代。

古代的虎患頻發,皆是如此。

將自己配置的藥塗抹到它的傷口處,另外它的一條後腿被咬傷,如果不處理難保不會斷掉。

忙碌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躺在地上的母老虎大概是察覺到這個人類正在為它治療,逐漸安靜了下來。

仔細的用雪白的繃帶將後腿給它包紮好,秦鹿解開了捆縛的繩索,一家六口聚在一起,大的給小的舔毛。

不得不說,這幾隻小傢伙真的特別可愛,虎頭虎腦的,讓人想rua。

為了避免自己的味道沾染到小虎崽的身上,秦鹿忍著沒有碰它們。

其他的草藥,老虎有自己的尋找方法,秦鹿也沒給它們留。

起身準備離開,卻被雄虎吼了一聲。

卻見這大傢伙張嘴叼著一頭狼,走到秦鹿不遠處放下,並用大腦袋拱了拱。

意思很明顯。

秦鹿是絕對不吃野味的,她怕得病。

“不用了,你們留著自己吃吧,我走了。”

眼瞧著秦鹿身輕如燕飛離此處,一陣虎嘯響徹山林,夜色中驚起無數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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