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縣令踉蹌著後退兩步,癱坐在椅子裡。

秦鹿眼睛帶著笑,看上去心情極好。

起身走到王縣令身邊,微微彎腰和他目光對視,“王縣令,你對我動了殺心,我沒辦法放過你了。”

父子倆:“……”

胡言趕忙上前,“夫人,謀殺朝廷命官會出大事的,而且這群人來的時候可沒遮掩。”

“放他們回去,對秦家將會是滅頂之災。”秦鹿掏出一枚赤紅色的藥丸,“不如你服下這顆藥,我可放你一馬。”

父子倆看著眼前的紅色藥丸,齊齊抖了抖。

“秦夫人,這是……”王大公子聲音顫抖的問道。

秦鹿輕笑,“當然是毒藥,不然呢?”

這廢物當場嚇跪了,“秦夫人,還請對我爹網開一面,我們絕不會將此事外傳的。”

“不行!”秦鹿捏著王縣令的下巴,屈指輕彈,藥丸落入他的口中。

抬手將對方的嘴巴合上,王縣令驚懼之下,直接讓藥丸吞了下去。

“此乃七毒斷腸丹,顧名思義,是由七種毒蟲的毒液混合而成的,發作時會讓你感覺到腸穿肚爛,若沒有解藥,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便會七竅流血而死,不消片刻你便會化作膿水,屍骨無存。”

“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能研製出解藥。”

回到上首坐下,“當然,如若你肯乖乖的聽話,每月派人來我這邊取藥,我自可保你性命。待得我覺得你不敢背叛於我時,自會幫你解除毒藥的控制。”

胡言真想誇讚夫人的勇武。

“把你老子帶走吧,別忘記,下次來取藥的時候,把銀子帶來。”

王大公子哪裡還敢反抗,這家人就沒一個好相與的。

想到剛進門時,自己還對婉娘起了垂涎玩弄的心思,在看到對方那輕而易舉的打趴下四五個衙役時,之前的心思煙消雲散。

自己這細皮嫩肉的,哪裡敢招惹。

招呼他帶來的幾個衙役,攙扶著嚇癱了的老父親,狼狽離去。

外邊的這些衙役也不敢在此停留,互相攙扶著灰溜溜的散了。

胡言站在門口,看到他們走遠,回頭看著秦鹿。

“夫人,那當真是毒藥?”

秦鹿睨了他一眼,“廢話,不是毒藥難道是補藥?”

說罷,起身繼續去花廳補眠了。

**

卻說王縣令這邊,好不容易回到縣衙,王大公子趕忙找大夫上門問診。

縣裡幾家醫館的老大夫幾乎是被衙役們抬著胳膊,拎上門的。

等他們依次問診結束,王大公子急忙問道:“如何?”

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位髮鬚皆白的老者道:“回公子,縣令大人乃中毒之兆。”

聽到這話,王大公子全身無力癱坐在地。

而躺在榻上的王縣令乾脆被嚇暈了過去。

醒來時,外邊早已滿天星子。

王縣令一臉土色,轉動腦袋看到呆呆坐在屋中的長子。

“什麼時辰了?”

王大公子循聲看來,一跳三尺高,趕忙上前,“爹,您醒了。”

將他攙扶起來,“已經亥時初了,您覺得怎麼樣?”

王縣令下地走動幾下,沒有感覺到不適,“想來不發作對身體無礙。”

“我問過幾位大夫,他們都不知是何毒,更無從解起。”王大公子一臉挫敗,“爹,我們日後該如何是好?”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了聽之任之,又能如何。”命都掌控在別人手中,他還能反抗不成?

王縣令可是分外惜命的。

“日後且敬著些,秦夫人能研製出此等毒藥,必然深諳醫毒之術。且她身邊的人各個武功不俗,說不得有著莫大強悍的背景,你爹我只是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如何招惹得起。”

上報朝廷?

別開玩笑了。

真要上報,朝廷說不得要派人來捉拿秦夫人,到時候他的解藥怎麼辦?

縣令雖說只是七品,好歹也是個官。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王大公子本來就不想招惹秦夫人,若不是他老子上門去胡鬧,怎麼可能被下毒。

“此事也不要讓府中其他人知曉。”

“知道了。”

**

“夫人。”婉娘看著手裡的瑩白瓷碗,愛不釋手,“真好看。”

大盛朝也是有瓷器的,青瓷,黑瓷,甚至是白瓷。

只是如今的瓷器樣式單調,因火候的掌控不穩定,品質差距極大。

大盛朝主要流通的是青瓷和黑瓷,真正煅燒出品質絕佳的白瓷,也均被當做觀賞品上供給了皇室和王侯貴族,民間幾乎很難見到。

即便如此,白瓷的數量也不多見。

此時婉娘看著眼前的白瓷碗,真覺得愛不釋手。

家中用的一直都是陶碗呢,表面再細膩也有限,摸著還是感覺粗糙。

而眼前的白瓷碗,表面細膩的猶如凝脂,拇指拂過,沒有半點粗糙感。

“還有呢。”

秦鹿看到婉娘那笑起來愈發明豔的五官,又取出一隻碗,而且還是透明的。

“……”婉娘此時的表情堪稱震驚了。

她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隻透明的碗,觸手沁涼,舉到眼前,能從這邊透過另外一邊,只是影像有些奇怪。

“琉璃碗?”婉娘驚撥出聲。

廚房內的其他人也紛紛圍在旁邊看著,幾乎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玻璃的。”秦鹿笑道:“也是琉璃。”

“夫人,這可以說價值連城了。”婉娘抱著碗,好似抱著一袋金子一般,全身都不由得繃緊了,生怕一個不小心給摔了。

“便宜的很。”秦鹿曲指敲了敲碗沿兒,“成本價不到三十個銅錢。”

這裡麵包含了人工費用等。

“火窯那邊正在燒著呢,日後家裡換上這種碗,陶碗都收起來吧。”

秦鹿離開了,廚房裡卻熱鬧起來。

“師父,夫人說這麼一隻碗還不到三十個銅錢,真便宜呀。”

“是啊師父,日後咱們也用這種琉璃碗吃飯吧,再大些就好了,盛湯必然好看。”

“這白瓷碗也很漂亮啊,上邊還有花紋呢。”

胡言找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看著有二十歲多點,模樣長的周正,甚至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

“梁燊。”

“胡管家,有事嗎?”梁燊擱下手中的筆,走了過來。

胡言看著忙碌的熱火朝天的人,道:“夫人想在各大府城開鋪子,將府中打造的琉璃和紙張販賣出去。”

梁燊聽後,多少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胡管家是想讓我去?”

“能做到嗎?”胡言笑眯眯的問道。

說真的,梁燊對胡管家的笑容有些發憷,總覺得他笑起來猶如一隻狐狸,讓人覺得目的不純。

“可以試試。”

“很好。”胡言拍拍他的肩膀,“過幾日,祁州府的船就過來了,你帶上幾個人,再運送些紙張和瓷器,隨陳家的人過去,那邊會幫忙安排店面。”

“他們會憑白幫忙?”梁燊道:“胡管家,不是我危言聳聽,我們府中生產的白瓷和琉璃,在大盛朝可是獨一份的,很難保證不被人覬覦。”

胡言點頭,“這點你別擔心,若有人上門搶奪,你只管問出對方的名字,夫人會處理的。”

梁燊點頭,沒問夫人準備如何處理。

不過,寧肯損失了東西,也不讓他們遇到危險,這樣的主子,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

數日後,陳府的商船靠岸,趙珙帶著倆人來到了秦家。

看到如今的秦家,趙珙足足讓人帶著他轉悠了小半天。

當得知秦家居然做出了瓷器,還有紙張的時候,並且要去祁州府開鋪面,趙珙哪裡會不高興。

“夫人,酒樓開嗎?”這才是他真正惦記的。

“酒樓須得明年,他們還未出師。”秦鹿把玩著手裡的銀票,“這些白瓷和玻璃碗,只能當做平日的器具使用,不論是從品質還是其他,都和那些官窯燒製的瓷器,無法相比。”

趙珙看著眼前的白瓷杯,怎麼看都比老爺公子用的好,怎麼就被秦夫人說的這般廉價不堪?

“玻璃碗的成本價很低,只要有了技術,製造很容易。剛開始你覺得稀奇,只是從未見過,物以稀為貴罷了。說到底,從這邊運出去的瓷器和玻璃等,沒有任何的藝術收藏價值。”

趙珙就是個粗人,他哪裡懂得什麼藝術價值。

相比較起大人物被抄家,那些古董字畫名貴瓷器等,他更喜歡金銀珠寶。

夫人同他說這些,無異於對牛彈琴。

“梁燊!”秦鹿也不指望趙珙這傢伙了,乾脆點了梁燊。

“夫人。”梁燊上前兩步。

“去了祁州府見到陳家大公子,你將我的話告知對方。”

“是!”

秦鹿看著一臉懵逼的趙珙,道:“我與陳家合作已久,此次開店,我讓陳家兩分利,算作店鋪的租金,同時也勞煩陳家那邊,對我的人多照拂幾分。”

“秦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即便您不吩咐,我趙珙與您打交道這麼久,還能看著您的人在祁州府被旁人欺負了不成?”他覺得被侮辱了呢。

“如此我便不多與你們客氣了。”

趙珙也沒急著離開,在這裡待了兩日,幫忙把貨物裝到船上,起錨離開。

回到祁州府,趙珙差人回去又趕來了幾輛車,將船上的貨物運到了某處宅院裡。

“梁掌櫃。”趙珙指著前方的二層小樓,“前面是鋪面,後院是你們居住的地方。去年秦夫人就說想要來這裡開酒樓,請我們大公子幫忙尋一處鋪面,這是我們公子提早幫忙收拾出來的。沒想到最先開張的居然是瓷器店,倒是遺憾。”

梁燊跟著趙珙轉了一圈,店面很是寬敞,甚至就連桌椅板凳都準備好了,可惜用不到這麼多。

不過可以先歸置起來,等婉孃的徒弟出師後,就可以來開鋪子了。

“今日一番折騰,想必諸位都累了,暫且好好休整一夜,明日我再來接你們去見公子。”

“有勞趙大哥。”

趙珙擺擺手,帶著兄弟們離開。

**

次日上午,梁燊打包了一份瓷器,跟著趙珙去了陳家。

見到陳景卓後,梁燊將竹籃送上去。

“陳公子,這是我們夫人差我送來的。”

陳景卓開啟竹籃,裡面整齊擺放著一些茶具和玻璃碗。

茶具是白瓷的,沒有任何花紋點綴,簡單素雅,且瓷器表面瑩潤光滑,沒有任何瑕疵。

而玻璃碗才真的讓他喜歡,通透乾淨,瞧一眼便愛不釋手。

梁燊把秦鹿的話,轉述給對方,他立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秦夫人當真是……奇女子。”

明明如此精美的琉璃碗,卻被她說的如此廉價。

哪怕是真的廉價,一旦面世,必然會引來無數人的追捧,價格翻百倍都會令人趨之若鶩,卻定價如此便宜。

說什麼沒有任何收藏價值,太妄自菲薄了。

“這隻琉璃碗,五十個銅板會不會定價太低了?”他覺得五十兩銀子都值當。

甚至五百兩五千兩都可以。

梁燊可是親自看了玻璃碗的製作過程,五十個銅板都是翻了倍的。

“陳公子,這個玻璃碗,是真的便宜,成本價只有一半。”

陳景卓道:“那起碼也要翻個三四倍,只翻一倍的價格賣出去,不合適。”

見梁燊似乎要反駁,陳景卓抬手打斷他的話,“你可想過,若被府城其他的商戶買走,再運到其他地方售賣,可賣到何等價錢?”

伸出手掌,“五百兩都有可能,送到京都的高門之中,萬兩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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