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位於南方,夏季乃多雨季節。

秦鹿坐在櫃檯後邊,整理這個月的賬目。

身邊的掌櫃聽著秦鹿的絮叨,默默的學習。

由遠及近,一輛馬車停在臨仙樓前。

謝清池從馬車內出來,三兩步竄進酒樓,仍是被雨水打溼了長髮。

“姐,今兒早膳有小籠包嗎?”

掌櫃忙繞到前邊,笑著招呼謝清池入座,卻見他抬手指了指外邊。

跟著他的手指看出去,見一位滿身貴氣的中年儒雅男子從車內下來,一穿著圓領緙絲長袍的管家模樣的人,撐著油紙傘下了馬車。

“我父王。”謝清池上前殷勤的給兩人介紹,“姐,年底你不是就要回家了嘛,到時候店裡我幫你照看著。”

秦鹿想齊王點頭打了聲招呼,笑道:“那好,反正你也無事可做,真幫我看顧好了,店裡管你一日三餐。”

“真的?”謝清池眼珠子鋥亮,“姐你放心,我肯定幫你看的妥妥的。”

齊王被兒子這態度,險些丟了老臉。

他還是第一次來臨仙樓,之前兒子經常讓他過來,不過礙於前些日子京都發生的數起血案,朝堂內外可謂是烈火烹油,誰也不好過。

如今總算是告一段落,他也累的心力交瘁。

正巧前面那大半個月,兒子經常不在家裡用膳,也想知道外邊的膳食到底有多誘人,讓他這個王府世子一門心思的往外跑。

“鄭掌櫃,小籠包有嗎?”

“哎喲,有。”掌櫃笑著請兩位入座,“在廚房裡蒸著呢,我這就給您二位去端來,不知王爺和世子要幾籠?”

謝清池身處一個巴掌,“五籠,再來兩份豆腐腦,一份不辣。”

“好嘞,兩位稍等。”

掌櫃去了後廚。

跑堂小廝送來一份麥茶,一份涼拌蘿蔔片,悄無聲息的離開。

不多時,掌櫃端著五屜小籠包出來,熱氣騰騰的。

一籠八個,白白胖胖的,玲瓏可愛。

等早膳上完,外邊又進來三個人。

“王爺?”男子看到齊王,忙上前拱手見禮,“沒想到王爺也來臨仙樓用膳?”

“盧大人。”齊王點頭,“你不也來了嘛。”

盧大人老臉有些泛紅,“這裡離著下臣的宅邸不遠,沒有大朝會時,早膳都是在這邊用的。”

大朝會是文武百官均需出席的,而小朝會則是三品官以上的朝官出席。

大朝會三日一次,其他時間都是小朝會。

盧大人帶著兩個兒子在旁邊坐下,也是要了小籠包。

齊王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明明就是肉餅,非得起“小籠包”這樣的名字。

可真的一口咬下去,那種味道讓他微微一愣。

裡邊的肉也不知道如何調製的,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口腔內飛濺,燙的他忍不住哆嗦一下,可良好的教養卻讓他不能吐出來。

而且肉汁緊實鮮嫩,裡面還有其他的作料,鹹香唯美,回味無窮。

瞧著兒子將豆腐腦用勺子壓成小塊,將咬了一口的小籠包放到裡面,滾了一圈後送到嘴裡,那表情別提多享受了。

齊王試著吃了一個,發現不如單獨吃小籠包的味道好,可豆腐腦的味道卻也讓人意外,意外的好吃。

“你的怎麼是紅的?”齊王眼神平靜的看著兒子。

謝清池道:“我裡邊家的辣油。這裡面還能加糖呢,我不喜歡吃豆腐腦加糖,父王可以試試。”

盧大人在旁邊聽著,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世子,這豆腐腦加糖吃,才叫這個。”

說著,豎起了大拇指。

“盧大人沒吃過加辣油的吧?辣油和豆腐腦才是絕配。”

“不不不……”盧大人搖頭,“辣油太沖了,會掩蓋豆腐腦本來的味道,還是得加糖。”

秦鹿“……”

呵,誰能想到,來到了古代,居然還逃脫不掉豆腐腦大戰。

那粽子呢?

鹹黨和甜黨,都覺得對方是邪教。

秦鹿什麼樣的都能吃。

說得難聽點,她是雜食性物種。

盧大人的小兒子坐在他對面,嘀咕了一句,“我喜歡辣的。”

盧大人看著兒子,鬍子都跟著顫抖了。

卻礙於齊王坐在旁邊,沒敢發威。

齊王瞧著兒子碗裡的辣椒油,默默地吞了口水,“小二。”

店夥計笑眯眯的上前,“您有什麼吩咐?”

“給我也來點辣油。”

“好嘞,您稍等。”小夥計跑到後廚,取來一個透明的玻璃罐。

當著眾人的面攪拌一下,給齊王添了一勺。

“這辣油比較辣,您先試試合不合胃口,我再給您酌量新增。”

齊王攪拌幾下,舀了一勺送到口中,一股辛辣的味道直衝天靈蓋。

旁邊幾個人都暗戳戳的瞧著,卻見齊王長舒一口氣,“再來一勺。”

謝清池:“……”

先後加了三勺,齊王才滿意的點點頭。

現在是盛夏,哪怕是清晨,氣溫也不低。

齊王吃的額頭冒汗,卻依舊捨不得放下勺子。

“過癮。”

擦了額頭的汗水,吃光三屜小籠包,胃部撐得稍稍有點難受。

一杯麥茶喝光,通體舒暢。

“這蘿蔔的味道很不錯。”今兒這頓早膳,顛覆了齊王的認知,“午膳和晚膳也是這些?”

謝清池默默地抿了抿唇,“父王,臨仙樓只有早膳才如此簡便,午膳和晚膳的菜色,豐盛至極。”

齊王莫名從兒子的眼神裡看到了“土包子”三個字,“晚膳再來。”

“好!”謝清池爽快的答應下來,“母妃那邊呢?”

“定個位子,帶你母妃一起來。”

“哎。”謝清池衝著櫃檯後邊的鄭掌櫃道:“掌櫃,今兒在三樓給我留個位置。”

“行。”掌櫃點頭,“趕巧了,就剩下一個位置了。”

“其他的誰訂走了?”謝清池問。

鄭掌櫃呵呵笑,謝清池摸摸鼻子,自討沒趣。

父子倆冒雨回到府中,各自忙自個兒的去了。

知道下午,齊王妃的車輦回府,謝清池忙不迭的湊上前。

“母妃,您回府了。”

齊王妃昨兒回孃家住了一夜,這已經是每月的慣例了。

相比較其他女子回孃家不過夜的規矩,在齊王府裡,都是狗屁。

齊王和齊王妃琴瑟和鳴,成婚至今,恩愛美滿。

自然也比其他的女子,更加的有底氣。

見兒子湊到跟前,齊王妃笑道:“作何笑的這般開懷?”

“晚上父王要帶咱們去外邊用膳。”

齊王妃挑眉,“倒是難得。”

平時齊王妃參加各種宴會,都是齊王親自去接人,可夫妻倆很少去外邊用膳。

比齊王府的膳食,外邊酒樓的哪裡比得上。

齊王在美食方面可是很挑剔的。

如今居然要帶著她去外邊用膳,看來是尋到好去處了。

“去哪裡?”

“臨仙樓,上個月才開的。”謝清池坐在齊王妃身邊,笑道:“母妃您肯定會喜歡的。”

見母妃似乎有興致,謝清池故作神秘的湊到她耳畔,道:“說是父王請咱們去用晚膳,其實是兒子花錢,我在臨仙樓裡存了五百兩銀子呢。”

齊王妃被兒子逗笑了,“真的有那麼好吃呀?”

“真的。”謝清池用力點頭,“您還不知道兒子在膳食上面有多挑剔呀,這點隨父王。臨仙樓的菜,真的和咱們大盛完全不同,母妃去吃過就知道了。”

“好,去去去。”齊王妃縱容的看著兒子,笑的眉目舒展。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滿月那日就被王爺請封了世子。

兒子看似是個紈絝,當然也是真的紈絝,卻不是個品行敗壞的。

他不會調戲良家婦女,更不會隨便打殺下人,平日裡就是和幾個友人打馬遊街,尋找好玩的事兒。

在皇家,沒有野心是一件好事,陛下放心,對他們自然也更寬厚。

有野心的,日子也過不了這般舒坦。

她所求不多,只希望兒子能平穩順遂的過完一生。

臨近黃昏,王府奢華的馬車停靠在臨仙樓前。

此時店裡早已人滿為患,甚至還有人在外邊等待著。

一家三口入內,在店夥計的帶領下來到三樓的包廂。

“小二,水煮魚來一份,再來一份炸裡脊,清炒菌菇,再來一份紅燒豬蹄,給我母妃補一補。麻婆豆腐,雪花雞,獅子頭,隨便再加兩樣素菜就好,最後再上三份煎餃。父王母妃你們喝酒嗎?這裡的酒很清甜,是果酒。”

齊王妃聽著兒子點了這些菜,每一樣都沒聽過。

“那就來一壺果酒嚐嚐吧。”

齊王道:“我要烈酒。”

“都聽到了,上菜吧。”

“幾位稍等,很快就到,三位可以先喝點麥茶。”店夥計拎著選單下樓去了。

謝清池給父母倒了麥茶。

齊王妃喝了一口,免不了皺眉,“這是什麼,味道如此奇怪?”

“母妃,這是大麥茶,就是炒熟的大麥泡的茶水,剛開始喝的確不習慣,多喝一些就好了,這種茶多喝對身體好。”謝清池剛開始也喝不慣,不過挺掌櫃給他普及了大麥茶的好處,喝得多了覺得很不錯。

“現在是盛夏,等冬季再來,店裡有酸湯羊肉水餃,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今日沒有?”齊王很喜歡吃羊肉。

“沒有,臨仙樓每月只在初一十五這兩日供應。”謝清池道:“立秋之後,一直到明年立夏,每日都有。只有夏季供應的少。”

靠在椅子裡,謝清池道:“其他時間好像也是限量供應,畢竟羊肉貴。”

在大盛朝,不僅羊肉貴,其他的肉也不便宜。

隨著第一道菜上桌,其他的菜也陸陸續續的端上來,一時間包廂內香氣四溢。

最後掌櫃的還上來漏了個面,送來一份炸雞。

“這是店裡特意送給三位的炸雞。”

謝清池夾了一塊送到嘴裡,外酥裡嫩,咀嚼時能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好聽極了。

“鄭掌櫃,之前怎麼沒有?”

掌櫃笑道:“是小公子想吃,夫人親自給小公子做的。量有點多,夫人便讓我給三位送來一份嚐嚐,算做個添頭。這份炸雞,不算謝公子的錢。”

謝清池微微一愣,“姐姐還會做膳食?”

鄭掌櫃笑的合不攏嘴,“自然是會的,臨仙樓的廚子都算是夫人的徒孫。”

他簡單說了幾句,帶上門離開了。

謝清池嘟囔:“徒孫做的膳食都如此美味,姐姐的手藝又該多好?”

事實上,秦鹿的手藝算不得多好,很多的菜品,都是她口述後,婉娘自己做出來的。

當然真要比,婉娘仍舊不如秦鹿手藝好。

把炸雞放到中間,招呼父母品嚐。

齊王妃雖然喜歡,卻很注意飯量,反倒是齊王對此情有獨鍾。

這一盤附贈的炸雞,被他吃掉大半,惹得兒子在旁邊露出幽怨的表情控訴著。

齊王妃不能吃辣,關鍵是品嚐過後特別喜歡。

辣的不斷喝水,額頭冒汗,也不肯停下筷子。

若不是為了遷就妻子,齊王肯定要重辣的水煮魚。

“嘖……”齊王抿了一口酒,辣的五官都皺起來了,“有勁兒。”

他還是第一次喝這般勁頭十足的酒,立馬相見恨晚。

“難怪生意這般好。”齊王妃咬了一口煎餃,底部煎炸的金黃,裡邊是白菜豬肉餡兒的,“可以送到府上嗎?”

“臨仙樓只做堂食。”謝清池道:“不過秦姐姐說,將來有一日肯定會有外送的。”

齊王妃不免覺得可惜,卻也沒勉強。

一家三口吃的不快,等吃飽喝足走出包廂的時候,正巧隔壁的客人也出來了。

“四哥?”齊王忍俊不禁,“你們也來了?”

對方几個人正是慶王夫婦,也是他們的鄰居。

齊王是先帝昭儀所生,慶王則是先帝的惠妃所生,兩家對面住的豫親王乃先帝的貴妃之子,可當今陛下一母同胞。

當今陛下算是“庶出”,豫親王是“嫡出”。

當今太后在生豫親王時已經被冊封為皇后。

雖說太后出身高貴,可先帝的元后出身同樣不低,可惜是個福薄的,生下嫡子後,三歲那年被立為太子,八歲那年太子染病離世,元后也跟著與世長辭。

兩位王妃見面後便聊到了一起,謝清池也找了慶王世子綴在後面,兩位王爺走在前邊。

來到大堂,看到有幾個喝多了的年輕人在咋咋呼呼的耍酒瘋。

前面的兩位王爺紛紛皺眉。

只是還不等他們開口呵斥,便見幾位小廝走上前,將他們一一鉗制住,帶到了店外。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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