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訊息送到傅家二房時,二老爺傅玉林正摟著比長孫大不了幾歲的小妾調情。

外邊管家聲音飄進來。

“老爺,那邊過來傳信,明兒族裡要在那邊議事。”

傅玉林壓根沒想那麼多,只摸著小妾滑溜溜的小臉蛋,眼神渾濁。

“知道了。”

不只是傅玉林,傅家其他的族老都沒想過傅奪會分家,畢竟宗族觀念在時下可是極為深厚且濃郁的。

放在前朝之前,父母不在了兄弟可以分家,卻沒有說和宗族徹底分開的。

此等行為,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連想都沒想過。

哪怕一個人再離經叛道,不管心裡如何想著和宗族決裂,真等到被驅逐出宗族,都會被打上惡貫滿盈的標籤。

因此,就算是接到了訊息,也沒人當做一回事。

畢竟宗族每年都會有幾次族中的長輩族老們聚在一起商議內務,本就不奇怪。

次日上午,日光和暖,初冬的天兒即便已經寒風料峭,卻也別有一番情趣。

傅奪站在雕欄玉砌的庭院中,看著旁邊的小楓林一片火紅,隨著一陣寒風吹過,紅葉飄忽著盤旋落下。

好些落在池塘裡,偶有魚兒在下面戳弄幾下,知道不是食物卻也玩的歡樂。

許久之後,管家走上前來。

“公子,人都到齊了。”

“嗯。”傅奪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帶人前往議事廳。

此時議事廳內已經聚集了二三十號人,他們的年齡都比傅奪大,最小的也有四十歲,年長的已經愈八十高齡。

幾位年長的都在閉目養神,相對年輕些的則和身邊的人偶爾聊上幾句,多是些閒談。

傅奪進來後,直接走到首位上坐下,別看他年輕,已經是傅家家主,誰也怪罪不得。

“予之,今日要商談何事?”最先開口的是傅奪的二叔傅玉林。

別看昨日他帶著夫人過府要錢,可今日當著在場的族老們,他卻不敢替那五萬兩銀子的事情。

今日他小兒成親要五萬兩,明日其他的人也會要這麼多。

他雖然惦記著傅奪手裡的銀子,卻不代表願意讓其他人也來搜刮。

傅奪淡淡的掃視一圈,“昨日,二叔二嬸過府,要五萬兩銀子給二弟成婚。”

“……”在場的族老瞬間把目光聚焦到了傅玉林身上。

傅玉林傻傻的愣了一會兒,忙道:“予之,你這是從何說起……”

他心中暗恨,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會將此時搬到檯面上來。

“之前你家老大成婚,前前後後總計花用了一萬八千兩,怎的老二成婚就要五萬兩了?是老二的未婚妻比老大媳婦尊貴?”對面的一位族老開口了,“次子的聘禮憑白比長子多出近三倍,這是何道理?”

在場的人都不傻,真要辦的那麼鋪張,到時候族裡的人誰看不出來。

可若是不奢靡,那為何要取走五萬兩?

多餘的還不是要自己昧下。

傅奪手中的錢財有一半都是族中的產業,這些銀子屬於全族上下所有,他這做派就是家中的一隻碩鼠,怎能輕饒。

若是此次輕巧放過,下次必定還有人效仿之,到時候又該如何處置?

說到底,在族老們心中,傅奪還是太年輕了,否則直接拒絕便好,何必專門為此事召集他們過來。

絕大多數的宗族,族長都是由族中最德高望重的年長者擔任,這般處理起族中的內務,自然不會如同傅奪這般瞻前顧後。

傅玉林慌忙站起身,“各位叔伯,我當真沒有,我只是說要五千兩……”

“依照二叔的意思,是我府內的管家冤枉你不成?”傅奪轉著手中的杯盞,斂眉低笑,眼神卻透著涼薄淡漠,“其實我可以給你。”

傅家眾人:“……”

“予之,你這是何意?五萬兩豈是小數目。”

左首位的那位近八十高齡的族老睜開眼,不贊同的開口道。

見他都開口了,傅玉林此時知道怕了,脈搏狂跳,後背都滲出一層冷汗。

傅奪勾唇,“本來這是我自己能處理,今日之所以請各位長輩過來,是要告訴諸位,這個家主我不做了,同時我要分家……”

“你說什麼?”幾位族老被嚇得直接跳起來,“予之,此時可容不得開玩笑。”

“是啊,本身此時就是老二不對,你只管拒絕便是,何至於鬧到分家。”

“予之,此事需慎重考慮,切莫意氣用事。”

他們知道,所謂的分家只是傅奪單獨分出去。

傅奪是嫡出獨子,自他的雙親過世後,其他的庶出兄弟都分了家,那些輸出的姊妹也相繼嫁人離開。

傅家的產業都落到了傅奪的手中,他自身的產業就已經達到了傅氏一族半數。

其中這半數中的七成,都是傅奪生母的陪嫁,旁邊即便是想覬覦也不敢伸手。

最重要的一點,傅氏一族的經商天賦都不算高,或許不會賠本倒閉,但是想要如傅奪這般,聚全族之力也無法打到他三成的資質。

自從傅奪坐上家主之位,傅氏一族的生活很明顯變得寬裕起來,此時他若甩手不幹,其他的人又該如何是好。

之前有幾位覺得傅奪這個小輩太過張狂的族老,此時都膽戰心驚的看著他,希望他能收回決定。

這其中,傅玉林更是坐立不安,已經開始後悔昨日的冒失了。

“我意已決。”傅奪沒有理會他們的擔憂,“把賬冊帶進來。”

管家帶著幾個小廝,抬進來三口木箱。

“這些都是今年的賬目,往年的都已經送到族中,想必你們心中有數。”傅奪起身上前,開啟其中一口箱子,“我的產業也在這邊,這些你們染指不得,這兩箱以及族中的產業,你們臨走時帶上,還有族中商鋪裡的夥計,我的人會在兩日內撤走,你們是自己經營,還是全族一起,由你們自己決斷,自此你們的產業與我無關。”

“予之,當真沒有轉圜的餘地?”其中一位族老面色有些難看。

“沒有。”傅奪搖頭,“諸位可將賬目帶走,二叔你的那五萬兩,自可去族中討要。”

傅玉林抬袖擦拭著額頭的冷汗,恨不得原地消失。

不管傅奪此次放棄家主之位的目的是什麼,在族老們的心中,他已然是罪魁禍首。

若還想過安生日子,就得把自己的那份討要回來,否則只會被全族的人戳脊梁骨,甚至在族中還會愈發的寸步難行。

他心中有了成算,只等此次議事結束,便和四叔公商議。

見此事已經拍板定案,族老們也留不住了,紛紛起身離開。

四叔公是最後起身的,他眼神平靜的看著傅奪,道:“因為老二?”

傅奪也沒瞞著,笑道:“算是,不全是。”

“這些年你辛苦了,是宗族欠你的,你且好生休息,只要我還在一日,麻煩便尋不到你頭上。”四叔公說罷,轉身負手離去。

傅奪對著四叔公的背影抱拳作揖,“勞煩四叔祖。”

“唉,我老了,管不了太多的事兒。”四叔公擺擺手,消失在門外。

接下來族中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安生,不過這些和傅奪再無干系。

本身他就不想做這個家主,還是叔祖來遊說了幾次,無奈接下的。

可惜族裡並非上下一心,在他的運作下,族中的銀錢越來越多,可有些人卻逐漸貪婪起來。

總覺得是他在背後貪下了族中的銀錢。

對外人的看法,傅奪不在意,卻覺得這些人未免太不識好歹。

這些日子他偶爾去太后那邊,見她已經貴為一國太后,卻為了天下百姓,終日在田間勞作,只為了讓天下百姓能不再餓肚子。

再看看自己,不由覺得悵然。

他毫無趣味的做著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可那個女子卻將心血耗費在了天下百姓身上。

兩廂一對比,他著實太多虛度。

比起為那些人賺錢,飽覽天下風光豈不更好。

哪怕是閒坐廊下品茗作畫,不比餵飽那些人要有意義的多?

很快,傅奪卸下家主之位的訊息便在族中傳開,還有族中的產業皆歸還族裡。

不少人暗中興奮,如此他們拿到的銀錢豈不是更多?

能看透這一層的人不多,族中的那些為之興奮的人,讓這幾個族老只覺得糟心。

現在有多高興,想必之後就有多狼狽。

真等到捉襟見肘的時候,這些人恐怕都會想起傅奪的好。

可惜啊,傅氏一族的風光,恐怕就要到頭了。

當然這損害不到傅奪。

傅奪卸任家主後,沒有再去尋秦鹿,雖然會經常想起她,也未到非見不可的地步。

距離幾日就要過年了,管家從外邊採辦年貨回來,和他說起了傅家的事情。

“公子,族裡好像在分家。”

“怎麼分?”傅奪將畫作捲起來,放在一枚長方形的錦盒中,適才不知不覺的就畫了太后娘娘,發現自己的畫工並未退步,反而有所精進。

管家笑道:“好像是年前這兩個月,族中的產業打理的很是吃力,再加上族人麻煩不斷,幾位族老都打算抽身了,將店鋪分出去讓他們自己打理。”

得知族中的事情,管家想到了公子。

這些年公子打理著所有的產業,其辛苦程度可見一斑。

其實族內並非沒有善於經商之人,可如公子這般丁是丁卯是卯的人,卻很少見。

那些人都想著以最小的成本撬動最高的利益,可常年光顧傅家商鋪的那些客人不是傻子,貨品質量如何,基本上一看便知。

這段時間不少老主顧對族中的商鋪意見頗大,買過兩三回後乾脆就不去了,那些客人轉頭尋到了公子的店鋪繼續採購。

當族中察覺到這一點時,為時已晚,任憑他們給再多的好處,這些人也不願再去支援了。

生意慘淡,收入自然就不高。

年底族中盤賬,最後兩個月營收低到令人髮指,族中的一些人就不滿了,紛紛尋族老討要說法。

如此一來二去,幾位族老難免力有不逮,乾脆在四叔公的主張下,各管各家。

不過他心中也覺得惋惜,公子耗費精力,歷時多年才撐起來的高口碑鋪面,短短兩個月便垮掉了。

“商人逐利,不奇怪。”傅奪不在意。

若傅奪只是出身於普通的商家,或許也會走上其他人的路子,以次充好。

可惜不是,傅家是前朝名門,哪怕後來推出權利中心,底蘊依然深厚。

他做不到那般不擇手段,否則便是丟了父母的顏面。

士農工商,經商為何排在最末,這不是沒有根據的。

“年底多給府內的人發放三個月的月錢。”陪著他辛苦那麼多年,傅奪算是個很好的主子。

“是!”管家笑眯眯的推出去。

書房內只剩下他一人,傅奪重新開啟錦盒,攤開裡邊的畫卷。

畫中女子明眸善睞,眼神溫柔似水,一襲素雅衣衫,袖子捲到手肘處,手中挎著一個竹籃,背景是一片長勢喜人的紅薯,遠處青山矗立,小河潺潺,近處幾顆鬱鬱蔥蔥的樹木,枝頭有鳥雀慵懶的梳理著羽毛。

若是被秦鹿看到,只會誇讚一句惟妙惟肖。

可傅奪不甚滿意,總覺得畫中的神韻,不及主人太多。

讓他撕掉或者是扔掉……

人已經在畫中了,便不是普通的畫紙了。

重新捲起放置在錦盒內,藏於博古架後廕庇的位置。

看著博古架上的木製雕刻筆筒,突然勾唇,隨後微微嘆息。

還不至於到那個地步……大概吧。

雖說她的確是個很不同尋常的女子。

傅奪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伴侶。

捫心自問,大腦偶爾會一片空白。

可模模糊糊的,卻逐漸有了一個影子。

雖然看不清相貌,他卻知道對方是誰。

當然,他和太后初次相識近兩年,見面的次數卻不多。

第二次是馬蹄鐵,如今大秦鐵騎正在裝備。

自那之後,他覺得太后可能不是一個尋常女子,知曉她長期居住在郊外的皇莊,去過幾次後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就連人人聞之色變的天花都想到了根治之法,甚至能讓糧食的產量翻倍,怎麼可能簡單了。

他敬佩這個女人,至於男女情愫……

傅奪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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