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悠聽罷,只覺得心頭一角被揪起,刺殺皇帝,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若恆業的身世被揭發,不僅是他,國公府也會受牽連。

那太后為何沒有直接問罪,反而特意把真相告訴她呢?

她面上神色未變,心中卻已經飛速盤算起來。

所以,太后這隻老狐狸,是一邊像先帝那樣忌憚他們的實力,一邊又想要恆業跟國公府的支援,而這件事,就是她手中的利刃,一旦哪天,發現恆業跟國公府脫離了她的掌控,便要將事實大白於天下,將恆業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看來,她還是小瞧了這些在深宮的婦人。

太后本以為告訴顧清悠這些,會看到對方驚慌失措的表情,結果卻見顧清悠只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既然只是您老人家猜測,那就並無實據,說不定恆業真就只是個普通孤兒呢?國公爺為國盡忠了一輩子,就算有些許過錯,尊者已逝,追究下去於國於民都沒有好處。”

太后險些被她這話氣笑了,這女子到底是真蠢還是假傻?

刺殺帝王等同謀逆,從來都要斬草除根,若宋恆業當真是那副將的孩子,國公府窩藏反賊餘孽,往重裡說,也是要全族超斬,結果到了她嘴裡,竟然成了一句輕飄飄的“些許過錯”?

“呵,你倒是伶牙俐齒,此事雖然只是哀家推斷,但也八九不離十,你要知道,有時候要給一個人治罪,並不一定全要真憑實據!”

急了,她急了。

顧清悠只想翻白眼,這就威脅上了?剛才那些城府呢?

這事若真揭開,論起來應是兩敗俱傷,新帝處置了恆業,秦王便一家獨大,加上之前先帝算計秦王的舊賬,皇室晚上睡覺恐怕都得睜著眼。

且看今天,太后都不敢直接告訴宋恆業真相,反而把她薅來宮裡,估計就是想透過她的嘴轉告給恆業,讓恆業能安分守己,感恩戴德繼續為皇室效力罷了。

自以為的恩威並施,呵呵。

因此面對太后的惱怒,顧清悠反而冷靜了下來,恆業的軍事才能,比起宋濂已經不只青出於藍,甚至更勝一籌,如今他鋒芒乍露,就已經引起皇室忌憚,所以新帝跟太后不敢放任他像宋濂那樣成長几十年。

更重要的,這次帝位更迭,幾乎是恆業一手推動的,太后母子佔盡便宜的同時,也怕有一天曆史會重演吧?

顧清悠悠悠吐了口氣,做臣子真是難啊!

“太后,皇上即位乃是天下歸心,我們將軍不過是順勢而為,黎民百姓需要明君,也需要賢臣,若您單憑些莫須有的事情,就把宋將軍問罪,只怕堵不住悠悠眾口。”

太后面色陡然不悅,顧清悠儘量讓自己態度顯得誠懇,畢竟對面是個處在更年期的宮鬥勝利者,更是這個封建王朝的掌舵人,稍有不慎,她的話聽在對方耳中便是挑釁。

“我與將軍相識相知,並沒有任何人的推波助瀾,而是因為我們互相瞭解,互相欣賞,也對彼此人品有足夠的信任,他自幼受國公栽培,心中只有保家衛國,一絲一隅皆是百姓,這一點,您跟皇大上可放心。”

太后端起茶盞吹了吹,並不說話。

但顧清悠知道,這是在等她說下去。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宋將軍當真對江山有所覬覦,早在先帝退位的時候便有所行動了,何必等到現在?”

太后忍不住反駁:“那他果真擅動,便是謀逆!名不正言不順,當受萬世唾罵!”

顧清悠輕笑:“太后,歷史總是由勝利者執筆,就好比先帝退位的真正原因,您跟皇上會對天下人坦白?”

這反問讓太后啞口無言。

君與臣就像在天平的兩端,而信任就是砝碼,一旦彼此起了猜忌,平衡的局面被打破,後果不堪設想。

顧清悠說的這些,太后何嘗不明白,但有前車之鑑,該有的警惕心必然不能少。

這個顧清悠也能理解,只是人為刀俎,但恆業跟國公府卻不再是砧板上的魚肉,所以買對太后的試探,她既不能太軟,又不能太硬,適當表明自己的態度,至於結果如何,並非她能左右。

太后也沒指望能在她這裡吃到定心丸,就算嫁給了宋恆業又如何,難不成堂堂西北大將軍,還能被個婦人左右?

可作為太后,卻被一個小小女子字字句句的堵著,心裡不舒服的緊。

正準備再敲打幾句,便聽殿外的人道:“啟稟太后,靖安侯夫人求見。”

顧清悠頗為意外,她怎麼來了?

太后看了眼顧清悠,換下表情道:“讓她進來。”

靖安侯夫人仿若沒看到殿內沉窒的氣氛,笑著請安後,彷彿才看到顧清悠一般,對太后道:“咦?這不是顧小姐嗎,怎麼也在娘娘宮裡?”

太后總不好當著她的面發作,不悅道:“她跟恆業大婚在即,哀家想著為她添點嫁妝,特意召她進宮說說話。”

侯夫人並不深究,聞言笑道:“那娘娘您可是偏心,我家長樂進門的時候,可沒見您專門叫來賞賜呢,分明就是偏心。”

太后笑:“你家瀾兒打小從哀家這裡挖的寶貝少嗎?這你也來挑理?”

侯夫人不依:“那怎麼一樣,兒子是兒子,媳婦兒是媳婦兒。”

太后笑罵道:“倒是我的不是了,等會兒讓鄭嬤嬤將我妝奩取來,你代長樂選幾樣就是。”

侯夫人笑著起身道:“那妹妹就替兒媳謝謝她姨母了。”

有了侯夫人打趣,太后也不便再多說,隨手將顧清悠打發了。

出了殿門,秋日的冷風颳過,顧清悠背後一片沁涼,才驚覺自己竟出了冷汗。

走出長寧宮大門,顧清悠回頭望望咣噹閉上的宮門,很是無語,這皇宮可真不是好人來的地方。

“悠悠!”

還沒感慨完,拐角處跑出一個熟悉的宮裝女子,顧清悠驚訝的看著來人:“郡主?你怎麼在這?”

長樂用眼神示意長寧宮的方向,壓低聲音道:“自然是為了你來,不然你以為,我婆母怎會無緣無故進宮?”

顧清悠更驚訝了:“她怎麼會聽你的?”

要知道先前靖安侯夫人為了讓葉瀾跟長樂退婚可沒少鬧,這會兒怎麼會為了長樂來救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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