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我跟王玉燕所經歷的事,真的就像是噩夢一場。

這場噩夢,把我們兩個人都折磨的死去活來的。

現在,這場噩夢,終於要醒了。

我喝酒,都喝的放心,喝的痛快起來了。

不過,我也沒敢真的往死裡喝。

跟顏龍也就小碰一下,一邊喝,一邊訴苦,把最近受的委屈,都說一說。

我也是個人,心裡有苦,我也不想憋著,為了王玉燕能撐住,再苦再累,我都得忍著,扛著。

現在吧,王玉燕終於有救了,我也就一股腦的全部都倒出來了。

本來吧,我就是倒個苦水,沒想到所有人都說很佩服我,說我有男人的擔當,有心性,又耐力。

那一頓誇,給我誇的都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吧,心裡是真高興,高興就多喝了幾杯,十幾個人,愣是喝了五箱白酒,二十瓶。

顏龍跟燕姐是喝的東倒西歪的,刀坤也陪著呢,喝的吐的稀里嘩啦的。

我呢,也喝了不少,但是我心情好了,所以,我沒喝醉,喝完酒了,我還能回醫院呢。

當然了,是顏慧送我回去的。

回去之後,我就吐的稀里嘩啦的了,顏慧跟前跟後的照顧我,別看她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但是,她是軍伍家庭出身,沒那麼嬌貴的毛病,什麼髒活累活,她都願意幹。

她說我衣服臭了啊,非得要我把衣服給脫了,給我洗了,又說我身上都臭了,愣是去廁所接了一盆水,在病房給我搓了個澡。

完事了,又給王玉燕洗洗衣服,擦擦身子,把病房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弄的我們所有人都不好意思。

不過她卻說,她照顧她爸十幾年了,照顧病人,她有經驗,而且,見不得男人亂糟糟的,看著就受不了,必須得收拾。

這收拾完了,就跟王玉燕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玉燕也像是來了精神似的,跟著李娟,他們三個娘們,愣是聊起來了,天南地北,閒話家常,聊到了幾點鐘結束的我都不知道,反正那天,我是睡的跟死豬一樣。

睡的特別的踏實。

第二天醒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我醒了之後啊,顏慧是把早餐,歡喜的衣服,孩子的襁褓,什麼東西,都給準備的好好的,還幫著李娟帶孩子。

顏慧特別喜歡孩子,忙完了之後,抱著我家平安,就不撒手了,逗著他玩,樂呵的,特別開心。

她來了之後,是讓李娟緩了一大口氣啊,辛苦兩個多月的李娟,終於是能歇歇了。

我心裡很感激顏慧,也不好意思,畢竟,那麼大個公司的副總,跑來給我帶孩子洗衣服做飯的,我實在是受之不起。

但是,我也沒有拒絕,這份情義啊,放在心裡,將來啊,必定報答。

就這麼的,過了十幾天,終於是到了臨近手術的時間了。

“從今天去,都不準再進病房了啊。”

李護士長把我們攆出來之後,叮囑我們。

我立馬了點頭,我看著王玉燕的病床,已經完全用隔離罩隔離了,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很孤獨,看著很可憐。

但是再可憐她,也不能進去。

因為張春亮說,這個清髓的化療啊,對受捐者的健康打擊是非常大的。

他說什麼,在原有造血系統。免疫系統被摧毀而新的系統尚未建立的時候,患者對外界抵抗力極弱,稍有不慎就可能因為一次小小的感染而喪命,所以在這期間王玉燕要住在無菌病房,依靠醫療干預來維持生命。

李護士長看到我的表情很擔憂,就笑著跟我說:“手術安排在凌晨12點,再熬1天,就解脫了,就這兩天的事,你放心吧,都有我們呢。”

我立馬笑著說:“是是是……謝謝你李護士長。”

她客氣地笑了笑,消完毒之後,就推著工具車走進病房裡。

自從王玉燕要隔離之後,我就不讓李娟跟顏慧在病房了,直接在對面的酒店包了一間房,讓他們住進去,我自己一個人在酒店看著。

顏龍也沒回去,在這邊,跟燕姐,天天的去吃喝玩樂的,到了這邊,他可真的就是魚躍大海了,真的,跟他媽活了似的,要不是我讓楊志傑那邊辦事呢,估計他能直接飛到礦區去。

這個時候,張春亮跟顏克山過來查房了,顏克山以醫療援助的身份過來的,跟這邊做了交接,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跟進呢,也安排很多軍區醫院的治療方案,張春亮是一邊配合,一邊學習,合作的還算是很愉快的。

我心裡很感動啊,省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啊,不遠千里過來,為了我一個人,這不是錢能做到的,這真的就是感情,沒有這個情義,你花再多錢,人家也不會來的。

顏克山真的就是把王玉燕當兒媳婦對待的,那份情誼啊,我是要記一輩子的,我就跟王玉燕說,等她好了,咱們一定要去省城謝謝顏克榮他們一家人。

他們來了之後,我們寒暄了兩句,張春亮就跟我說:“小陳啊,手術時間已經安排了,我現在通知你一下,你做好準備啊。”

我點了點頭,我說:“嗯,明白,明白。”

他說完就要推開病房,但是顏克山突然說:“這個手術,你們做了備份沒有?就是第一供體,第二供體……”

張春亮立馬尷尬地說:“找到一個,都是非常困難的了,這,到那找第二供體呢?”

我立馬說:“就是……”

顏克山立馬說:“也就是說,沒有防備了?現在趕緊去找第一供體,抽一份備份。”

我看著他說的挺嚴肅的,也很急切,我就說:“袁小姐這半個月都很配合,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顏克山立馬生氣地說:“糊塗,醫學怎麼能說應該呢?我們要把所有的風險,都控制在最低,這個清髓到了最後,如果捐獻者在此時突然反悔,受捐者確實面臨致命的危險,咱們不能說應該,如果之類的話,要達到絕對,快去安排,抽100CC的備份儲備起來……”

顏克山的話,顯得很咄咄逼人,這讓張春亮有些面子上掛不住,畢竟,都是院長,這種命令式的口吻,還是有點不妥。

我立馬笑著說:“有備無患,張院長……”

張春亮立馬笑著點了點頭,笑著說:“這個突然要抽血,我怕,捐獻者會牴觸,我們都是儘量安撫捐獻者的情緒,小陳啊,如果,這個時候,造成捐獻者情緒上的牴觸,這個責任,我是不能負的,不是我推脫……”

顏克山立馬說:“我負責。”

顏克山的霸氣,讓張春亮立馬顯得有點弱勢了,他笑了笑,什麼也不說了,趕緊去抽血。

他走了之後,顏克山就搖了搖頭,不高興地說:“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一點都不嚴謹。”

我聽著就尷尬的笑了笑,顏克山的到來,讓張春亮的壓力很大,礙於我的關係,張春亮已經十分配合了。

我心裡也十分故意不去。

但是,沒辦法,都到了這個階段了,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的。

即便是得罪人,我也得像是顏克山說的那樣。

把風險,降低到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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