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方寒睜開眼，甚至有些不想起床。
方寒微微一動，龍雅馨也醒了。
“該上班了嗎？”
龍雅馨的聲音還有些慵懶，又往方寒的身邊湊了湊。
“是啊，該上班了。”
方寒一隻手撫摸著龍雅馨光滑的後背，緩緩道：“我竟然不想起床去上班。”
龍雅馨瞬間眉開眼笑：“你不是工作狂嗎，還有不想上班的時候？”
“都說溫柔鄉就是英雄冢，我以前不信，現在信了。”方寒一本正經的道。
“就你，還英雄？”龍雅馨笑的止不住。
和方寒不是很熟的人，或許會認為方寒這個人很悶，很無趣，可要是和方寒熟了，才會發現，其實一點都不無趣。
龍雅馨就喜歡看方寒這麼一本正經的說瞎話。
特別是非常自戀的那種。
“我有你們警局發的見義勇為勳章，難道還不是英雄？”
“是，你是大英雄。”
龍雅馨笑吟吟的，說起來，方寒要不是英雄，她還不稀罕呢。
“我起床去給你買早點？”
“不用了，我下去順便自己吃一點，就去醫院了，你多睡一會兒。”
說著方寒站起身穿衣，龍雅馨斜躺在邊上，滿臉含笑的看著。
“我說你能不能轉過去，我穿衣服，看的我怪不好意思。”
“我喜歡看，你管不著。”龍雅馨就看著，說起來昨晚黑燈瞎火的，其實也沒怎麼看清楚.......
.......
“方醫生早！”
“方醫生早上好！”
方寒走進科室，照例一路都有醫生護士打招呼，有膽大的護士甚至還偷偷的給方寒放電。
只不過電量不足，方寒不為所動，微笑著點頭回應，一路到了骨傷分割槽。
“注意到了沒有，方醫生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呢？”
“哪兒不一樣了？”
“說不清，好像更有魅力了呢。”
“方醫生一直都很有魅力的好不好？”
一些護士私底下討論著。
方寒來到骨傷分割槽的值班室轉了一圈，然後就去了病房。
不集體查房的話，醫生們查房就沒有太固定的時間，來的早就早去，來得晚就晚去，對方寒來說，既然來了，就等於是上班了。
從病房轉了一圈出來，方寒又去了方浩洋的辦公室，和方浩洋談了談自己的想法。
這個想法方寒特意整理了一個文案出來。
有些事不能只靠嘴說，說一個大方向，可不可行，怎麼做，都要可圈可點，畢竟牽扯到科室以後的走向。
方浩洋很是詳細的看了一下，微微沉吟：“你這個想法我覺得還是可以的，不過目前來說卻行不通。”
“為什麼？”
方寒一愣。
他覺得在別的地方或許行不通，在江中院的話，其實是可行的，畢竟江中院的中醫很多，水平高的中醫大夫也不少。
方浩洋伸手一敲方寒遞來的文案，道：“就說你這個，每個治療小組配備一位中醫，這個中醫醫生水平肯定要高吧？”
“那是必須的，最起碼要有把關參與的能力。”
一個外科治療小組配備一位中醫，水平肯定要高。
目前來說骨傷分割槽其實是不需要的，他自己現在還是骨傷分割槽的負責人，現在的話，也就是肝外分割槽。
給肝外分割槽配備一位中醫大夫，讓匡明卓配合，患者進入醫院之後，中西醫共同參與會診，是不是必須做手術，能不能不做手術採用中醫的療法治療，哪怕是做手術，術後也可以參與治療，做一些術後恢復方面的工作。
這個水平肯定是要高的。
“所以說目前來說行不通。”
方浩洋道：“就咱們急診科而言，能夠有這個能力的也就是我和李主任，不說治療，判斷能力還是有的，你讓我去還是讓李主任去？”
方寒一愣。
方浩洋是急診科的大主任，自然不可能去給匡明卓打下手，不說打下手，也不能把方浩洋配備到肝外分割槽去吧？
李文軍自然也不行。
科主任掌控全域性，同時還要參與治療，李文軍這位副主任的存在能給方浩洋分擔很大的壓力。
“如果我和李主任不能去，那麼就要從其他科室找一位副主任過來，誰願意？”
方浩洋看著方寒道：“高海琦願意還是廖雲生願意，人家大科室的副主任來給你急診科分割槽打雜，可能嗎？”
方寒一愣。
說的也是，這不是給人家降級了嗎？
急診科下轄的分割槽負責人，雖然說堪比副高待遇，肝外分割槽的匡明卓也是副主任，可再來一位，那自然要有主次之分的。
人家在其他科室當副主任當的好好的，來急診科分割槽？
“方寒啊。”
方浩洋語重心長：“你還年輕，考慮事情太天真，有些事不能想當然，有些想法是好的，但是不一定貼合實際。”
“就說歷朝歷代的一些改革，一些變法，那都是有利於朝堂，有利於民眾的，可大多數變法都失敗了，為什麼，不是變法不好，而是不貼合實際，損害了當權者的利益。”
方寒默不吭聲。
方浩洋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確實太想當然了。
說實話，方寒本人現在其實是不差醫院那點工資的，不說一些意外收穫，就說家裡面拆遷之後，他其實已經不用為了生活發愁了。
什麼買車買房，什麼油鹽醬醋，這些瑣事都不算個事了，再加上家裡現在的醫館，和關寶成合作，賺錢是肯定的，而且還不是小錢。
篷花村拆遷之前，關寶成在家裡坐診，每月也有好幾萬，醫館要是開了，以關寶成的名氣和老爺子現在的名氣，真的是不愁沒有患者的。
可其他醫生呢。
哪怕是江中院的副高，也就是年入二十來萬，普通醫生更少。
哪個人不是奔著更高的職位和更高的收入去的？
方浩洋繼續敲著方寒的文案：“還有，按照你的計劃，配備的這位醫生水平要高，有這麼高的水平，人家在哪兒不能混一個副主任甚至正高，何必來咱們江中院在一個醫療小組當顧問？”
不錯，就是類似於顧問的。
“小方啊！”
方浩洋難得在方寒面前嚴肅：“中醫或許是個別人的理想，卻不是所有人的理想，你、我或者郭老、廖老等人，或許願意為了中醫付出一些，卻不是任何人都有這樣的心思，很多醫生學醫都是為了養家餬口，找一個體面的工作。”
“皇帝也不差餓兵，沒好處，誰跟著你幹？”
“方主任，我明白了。”方寒點了點頭。
這是實在話，方寒也不是三歲小孩，之前他是以他個人的想法來想問題的，確實不夠全面。
哪怕是他和郭文淵商量的時候，郭文淵也沒有指出這些問題，不是郭文淵不懂，而是郭文淵現在也是無慾無求，因而沒有考慮到。
可方浩洋不同，他是急診科的主任，整天面對一大堆瑣事，科室的資金，醫生們的獎金，科室的效益等等。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方寒現在就是不當家的狀態，而方浩洋則是當家人。
方浩洋道：“你這個想法還是很不錯的，不過所有的計劃，都儘可能的結合現實，最好和利益掛鉤，咱們做有些事，不是逼著其他人怎麼做，強扭的瓜不甜，用鞭子抽著效率也不高，最好是有利益吸引，讓其他人爭著搶著來，你們想來，我們還不一定要，這樣我們才有主動權，大傢伙跟著你幹起來也有激情，也有心勁。”
“方主任，我知道了。”
方寒點著頭，受益匪淺。
不過很多公司都講究資歷，都講工作經驗，醫院也論資排輩。
論資排輩不一定完全公正，可總有自己的道理的。
能在醫院幹十幾年二十幾年的醫生，為人處世，工作經驗方面都是很有一套的，這樣的醫生不見得能出什麼大成績，但是卻能避免很多錯誤和意外，這其實就是好的一面。
新人醫生，哪怕一些天才，水平高，膽大，能治療一些病症，可往往因為年輕膽大不夠心細，犯錯那也是大錯.......
"雖然一個醫療小組配備一位中醫現在不可行，咱們可以當成目標，而且現在也可以靈活變動一下，以後肝外的患者，無論是我還是李主任或者是你，誰要是閒著，都可以參與會診，這個我等會兒給匡主任說一下，以後肝外分割槽的患者，中醫要先進行診斷，然後再手術。"
“嗯！”
方寒點了點頭。
“不要灰心。”
方浩洋笑著道：“你還年輕，以後咱們可以自己培養人才，隨著咱們急診科做大做強，各個分割槽也都做大做強，到時候有的是人想要來咱們急診科，咱們急診科的幾個外科分割槽也就有了自己的特色.....”
說了一些不足，方浩洋還是給予方寒鼓勵。
不能打擊方寒的積極性。
方寒還年輕，有想法是好事，雖然不一定貼合實際，但是有想法，能去想，那就是值得鼓勵的。
“方主任，我都懂。”
方寒笑了笑，他又不是那種聽不得別人說的性子，方浩洋說的有道理，他就承認，這是在教他東西呢，他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怪方浩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