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林沒能見到一九三二年的春天,或許也是一種幸運之事。

那一年的春天,格外的寒冷。

淞滬戰場上的槍聲剛剛停歇,東瀛的鬼便將前清的鬼從墳墓中刨出來,遺老遺少們歡欣鼓舞,迫不及待地找回了辮子,服飾,重新回到歷史的舞臺上,濃墨重彩的天下人宣佈,時代,沒變!

四月五日,常凱申剛剛確定了姑息縱容,退讓屈服的方針。十五日,李先生就發表了直接對日作戰宣言。

常某人到米國宣戰後後才敢做的事情,李先生和他們就做了。

兩相比較之下,常凱申顏面無存,為民意所指,惱羞成怒,簽訂完了賣國的停戰協定,轉過頭來,就在廬山糾集六十多萬兵力準備展示一下他那極具天賦的指揮藝術。

時局動盪不安,內憂外患這個詞都已經完全不足以形容如今之形勢。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中,整個武術界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微不足道。

無論徐重光挑戰李景林並獲勝,原本籍籍無名的他一瞬間登上了諸多報紙,被稱為新一代的武當劍仙。

亦或是那一年,八極拳大師霍殿閣跟隨偽滿皇帝赴東北,一杆大槍令一眾東瀛劍道、空手道、柔道高手紛紛大敗而歸。

還是那一年,有一個南方小拳種,在這個北拳南傳的這種大環境之下,逆勢而行,跑到北方武術之都的津門,津門國術館的二十三家分館被一連踢八家,最後引出來津門國術館館主薛顛。

武術界的新聞,更迭,在家國大勢面前,都顯得那麼的渺茫。

從一九三二年二月,李景林離世,到現在一九三三年十月,這一年零八個月的時間,徐重光在沒離開過中央國術館。

他做了三件事情。

練劍,練拳,練槍!

這時候的國術館,收錄的拳譜、劍譜數不勝數,若是放在幾十年前,這些都是都是各大門派壓箱底的寶貝,讓無數人打生打死的好東西。

武當五雷掌,五毒追砂掌,虎嘯金鐘罩,渾元五行手,八仙劍,達摩劍等等,哪一個不是過去的不傳絕技......

若非是眼下槍炮橫行,任你是武術大師還是武術宗師,也擋不過槍炮。

所以才會有很多門派都將自己門派的拳譜秘籍捐獻給國術館,但這些也仍不是這些門派的全部秘籍,還有一些真正壓箱底的傢伙藏著掩著。

只有等到建國後,才真正做到當年滿清貴族都得不到的拳譜秘籍,各種真傢伙,幾十塊錢一本。

但這對目前的徐重光來說就完全夠了。

山東一行,先後和林秉禮,竇來庚,李景林比試劍術,三場戰鬥下來,武學修為有所參悟,必須要沉心靜氣的回想總結。

所以回到國術館後,徐重光便開始了閉關,他既閱讀和習練國術館收錄的百種劍術,又回想和三位劍術高手的過程,不是動手比劃。

在幾個月後,他方才出關,從那天起,沒人見過他練劍。

他開始練拳,花了一年時間,將形意、八卦、太極、八極、查拳、大聖劈掛等數十種拳法全部練得精湛純熟。

至此,徐重光的武學已經到了百家融會貫通的地步,就如煉丹一般,把許多藥材都融入一路,開始結合,但欠缺的就是那一點火候。

這火候就是與人交手,如果他這個時候,抱著捨棄一切的決心,一邊習練百家武藝,一邊挑戰天下高手,就能在一次次交手中,融百家武術於一爐。

所以,本來今年舉辦完第二次國考之後,他就要畢業,要那麼加入軍隊做教官,要麼在中央國術館或者其他的國術館做教習。

但因為這裡有許多的密不外傳的拳譜劍訣,所以徐重光決定,要在畢業後留下來,當中央國術館的教習,一邊練武,一邊動武。

除了拳法,還有拳法所象徵的諸般兵器,如形意門脫槍為權,大杆子本身就是武林一絕,徐重光自然不會放下。

同時,徐重光還為了練槍,專門特地打造了一柄大槍,不僅槍頭是精鋼,連槍身也是鐵的,握在手中,重量足足三十斤以上。

這是專門用來練習的槍,若是實際上與人交手,徐重光可不會用這把槍。

“哼,哈!”

烈日之下,徐重光穿著一身勁裝,一邊用手八極拳哼哈二法,一邊手握著大鐵槍。

只見那杆大鐵槍的槍頭插進石鎖上之中,然後,徐重光深吸一口氣,發出哼、哈的兩聲,雙手猛然發力,手臂上的肌肉隆起、青筋也隨之浮現出來。

然後,這杆大槍將石鎖挑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方才落地,隨後,又轉過頭來,將石鎖挑回去。

以徐重光的力量,加上手上這杆大槍,就是一頭水牛都能挑得起來,這種練法被稱為挑滑車。

就這樣練了一趟過後,徐重光才收起槍來,

而旁邊跟他一起練功的李弘慶也收起寶劍,走了過來,隨手提了提徐重光挑的石鎖,竟然沒能提起來。

“好傢伙!”李弘慶吃了一驚,鬆開手臂,在空中晃了一圈,這一次他不使出全力,一下將石鎖舉了起來。

“我剛剛看著的時候,就感到不對勁,果然慶之你又換了石鎖了?”李弘慶將石鎖放下來,嘖了一聲。

徐重光擦了擦汗,喝了口水,說道:“是啊,原本的石鎖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所以換了個新的,不過再想換更重的怕是不可能了。你呢?你的武當君子劍練得怎麼樣了?等會國考的短兵對抗有把握嗎?”

李弘慶練習的是武當君子劍,練這門劍術的,遠的有長平公主,以及其弟子白泰官、甘鳳池、呂四娘等均會此劍法。

近的,是孫先生的保鏢尹銳志、尹維俊姐妹,這兩人曾以“一柄君子劍,兩廣任馳騁”而留芳民國初年。

中央國術館裡教這門劍術的是如今擔任首都憲兵司令部上校的張金江。

李弘慶道:“短兵表演與短兵對抗都報了名,把握嘛?老實說,沒有,別的不說,單是竇來庚和林秉禮二位的太乙玄門劍我就敵不過。倒是慶之你,當真不打算報名這一次的國考嗎?”

“沒有必要。”徐重光搖頭,向前走去,“我並不想去當教官。”

“唉,實在太可惜了。”李弘慶為他感到惋惜:“現在常統領在大搞軍官訓練團,輪訓全國的軍官,各個軍官訓練團都要招收武術教官,就盯著這次國考,準備招人進去,你若是參加的話,至少短兵對抗沒有誰是你的對手,恐怕能在廬山軍官訓練團當一級教官。”

“我練武術,並非是為了求榮華富貴。”徐重光語氣如剛打上來的泉水,清淡幽冷:“師祖李存義創辦中華武術會,說過,武術,強身健體,國術,保家衛國。我們國術館,是為了以武衛國,而不是大敵當前,卻去屠殺自己的同胞!”

廬山軍官訓練團從創立開始,就是為了“剿匪”。

徐重光絕不會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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