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葉師傅,幹得漂亮。”

“葉師傅,恭喜你了。”

在場眾人都正為葉問與宮寶森的一番談話叫好喝彩。

這是葉問與整個南方武術界最風光的時刻了,形意門幾代人的努力,到宮寶森這裡,就算收宮了,宮寶森的名聲,宮家的名聲,乃至北方武術界的名聲都送給了南方拳。

這位可是北方的武林盟主,北方能打的宗師,那個不是他師侄。

以後南拳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

而且葉問也不收徒開館,那好處豈不是都是落在他們的頭上,葉問得了名,他們得了利。

然而卻在這時卻有著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南北未合,談何世界!”

“什麼人在這裡大言不慚?”聽到那句話後,幾位拳師立馬大聲質問道,只見一個穿著長衫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還是來了。”宮寶森面色一變,心中嘆了一口氣,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徐重光。

其實天下之大,何止南北,真管用的話,南拳又何止北傳呢?

這個餅畫的是挺好。

但餅終究是餅。

跟科學無國界一樣不靠譜。

科學無國界,科學家有國界。

同樣,武術無國界,但武術家有國界。

總有人說我們傳統的東西要適應現代人的思路,適應西方的思想,要世俗化,大眾化。

如果說武術不傳洋人,那就是抱殘守缺,固步自封。

那就固步自封好了,為什麼要在意別人說什麼。

你看毛子有在乎過西方人說什麼嗎?

就是固步自封,就是抱殘守缺,就是打死不傳洋人。

我蠻夷也!

“葉先生不愧姓葉,與上一位葉先生一樣畫得一手好餅。”

“當年說“拳有南北,國有南北嗎”的那位葉先生,至死的那一天,拳還是分南北,就連國也是四分五裂,不知他臨死之前,可曾想過自己當年誇下的海口?”

“如今這位葉先生說天下之大,何止南北,不知道葉先生到死的那一天,又會如何?”

“大膽!”李師傅急忙站出來,要為葉問說話。

他是洪劉蔡李莫五大家之一莫家拳的武師,開設青龍武館,在南方武術界也算一位登堂入室的人物。

李師傅穿著一身綢緞長袍,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頗有一番“宗師氣度”,就是臉上還頂著被金山找打出來的淤青,讓人看到,就忍不住想起他是如何被金山找按在地上打的。

“小子,你是什麼人,趕在這裡擺譜?”他見徐重光看著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所以對他很不客氣。

“一個北方人。”徐重光冷笑道:“怎麼了,南方拳師畫了一次大餅還不夠,還要畫第二次?練拳都練到嘴皮子上了?那真是厲害,那可是鐵布衫金鐘罩都練不到的地方!”

北方人!

李師傅不禁想起自己前段時間,是如何被金山找找上門來,一通戳腳翻子拳三招兩式之下,就把自己的莫家拳打得潰不成軍,最後被打得抱頭蹲下。

本來被這麼一番暴打,還是當著一眾弟子面前,那屬實是丟盡了臉面,以後還有什麼資格教拳?

好就好在金山找到佛山之後,到處跟人說他曾經和裴慶之曾經大戰數十回合不分勝敗。

李師傅當即靈機一動,向一眾弟子表示,金山找能和裴慶之大戰,那師傅我確實不是他對手,但我能擋他幾招,說明我也不弱。

這麼一番反面宣傳,既然反而令武館的生意更加興旺了。

“北方人了不起?爺這輩子最看不慣你們北方人,算什麼東西!一個個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別以為就你們北方有高手,北方有裴慶之,我們南方以後也有葉先生!別總擺出那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徐重光不禁被逗笑了,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一眼看上去,發現幾乎九成南方拳師對李師傅的說法都是深以為然,好似在他們眼中,葉問和宮寶森,乃至徐重光他自己,都是差不多的。

即便是那些經歷過北方拳師南下,五虎下江南的人看來,宗師和宗師是沒有區別的。

他不禁搖了搖頭。

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毒打,是不會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就像當年武術界在庚子年前,對於槍炮的威力,還沒有那麼清楚的認識,所以有很多高手,認為洋人的槍械也不過如此。

“住手!”

就在這時,宮寶森發話了:“裴慶之,搭手的事情已經完了,你回去吧!”

裴慶之三字一出口,滿堂的拳師無不面面相覷,一片譁然。

尤其是莫家拳的李師傅,更是一個踉蹌一屁股做到地上。

“我知道,搭手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所以,也可以開始下一件事情了。”

徐重光緩緩嘆息,一步一步緩慢地朝著葉問走去。

“諸位也應當知道,我在北方,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把拳術分成六境,跟北方的武術同仁,定下了三條約定。”

“其中有一條。”

“只要有人敢背叛國家,當漢奸,恃強凌弱,以武欺人,或是將武術傳給洋人,叫我見到了。”

徐重光對著在場的眾多拳師,冷冷道:“我必殺之!”

“葉先生,撩個話吧,你是怎麼想的。”

“裴先生的約定,可從來沒在南方說過。”

此前跟葉問說,我們廣東人雖然平時愛打個小算盤,真要動手,誰也沒怕過的壽哥,此時完全不復當時的氣勢,反而是弱弱的說道。

“所以你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徐重光毫不掩飾心中積攢許久的殺意,一眼朝著壽哥望過去,這位誰也沒怕過的壽哥只感到一股殺氣如有實質,不由地兩股戰戰,想要拔腿就跑,卻跑不住。

“裴先生的理念未免太固步自封了!”面對徐重光,葉問雖然感到一陣心悸,但是仍舊不卑不亢地答道:“我們的功夫,就應該發揚光大,傳播世界各地,讓天下人人都可以學到我們的武術,這才是我們應該的胸懷!”

“而不是抱著這些東西抱殘守缺,應該心胸寬廣,平等地對待我們和洋人,這樣才能讓武術走向世界!用我們的武術,來改變外國人對我們華人的偏見。”

這就是葉問的理念。

同樣也是葉問4中,萬宗華和葉問還有李截拳的理念之爭。

可以說,萬宗華代表了是傳統的武人。

傳統的武人,非但不能接受將武術傳給洋人,還將這種人,視為漢奸。

而葉問和李振藩則代表了另外一些人的看法。

對,西方覺得華人頑固保守,明知不如別人卻拒絕改進。

在武術這個領域,也是表現得十分突出,武術界堅持中華武術絕不傳給外國人,非常寶貝。

而西方人正是看不順眼這種奇怪的文化,因此更加看不起種華人了。

所以葉問和李振藩就非常開明,大清已經亡了,還遵守那些規矩幹嘛。

但要徐重光說,那叫屁話!

頑固與開明,從來都不是國家強弱的標準。

所謂西方人的平等,開明,那都是騙人的,國家的強弱跟這些根本就沒有關係!

歷史上東瀛人從郝恩光那裡學到形意劍術後,在戰火中,又為了得到形意門的武術,又抓了不知多少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為什麼抓的是形意門?

就是因為形意門是最主要研究武術與軍隊結合的門派,創出了許多速成的武術能用於軍隊之中。

除了形意五行刀之外,形意門還研究出許多東西來。

尚雲祥當年被東瀛人怎麼逼都不肯交出來。

寧肯燒掉。

寧肯失傳。

也不外傳!

他好幾個弟子被東瀛軍抓走了,永遠也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場和命運是什麼。

但可以知道,他們沒有鬆口。

無論他們遭受了怎樣可能非人的虐待,他們都沒有把這些東西傳給東瀛人。

所以,你現在告訴我,當年這些先輩被嚴刑拷打都死不傳人的東西,我們現在要平等地看待外國人,一視同仁地傳授給他們?

還要靠功夫去進行文化輸出?

如果真有用,又怎麼會有《十戒》這樣的電影?

“哈哈哈哈!”徐重光怒極反笑,“好,好,葉先生胸懷寬廣,那沒什麼好說的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中華武士會會長的位置,宮師叔祖給了南方武術界,那我現在,代表形意門,再拿回來,有誰不服,都上來吧,一個十個我都接著!”

“年輕人好大的口氣。”

眼見一場金樓之宴,瞬間被攪黃,身為南方武林盟主,佛山精武會會長,洪先生再不能坐視。

“佛山精武會的洪會長是吧?當年霍元甲在上海力挫俄國大力士,創立精武會,為的是弘揚國術,以武救國。”

“十幾年後,精武會的分會倒是開了一個又一個,可是霍大俠創辦精武會的初衷,早就被你們忘得一乾二淨!金樓這賣皮肉的地方,反倒成了你們佛山精武會的總部了?霍大俠泉下有靈,怕不是不能瞑目吧?”

“你!”洪先生猛然站立起來,他縱橫一生,從來沒有人敢對他這樣說話,就是宮寶森也要對他客客氣氣。

北方宗師們給你們臉了是吧?

“洪先生想上來比比?一個人恐怕不夠看,其他幾大拳的劉先生,蔡先生,李先生,莫先生乾脆一起併肩子上吧。”

“若我徒震南在此,豈容你如此囂張!”

洪先生哼的一聲,然後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其他被點名的四大拳掌門,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默不作聲。

“且慢。”佛山精武會傅振嵩站起身來,極力勸阻道:“裴先生,你這麼做太沖動了,只會激化南北拳的矛盾,統一之事,決不能這樣啊!”

傅振嵩,北方五虎之一,曾任兩廣國術館副館長,現今是佛山精武會的副會長。

當年傅振嵩一手八卦掌出神入化,後來在中央國術館任教時曾與人一起相爭,兩人亦八卦掌對八卦掌,最後對方獲勝,自那之後,傅振嵩便立誓不再使用八卦掌,並辭任中央國術館教習一職,南下廣州。

雖說那個對手是誰,無人所知,但徐重光料想以傅振嵩八卦掌的功夫,整個中央國術館中,能在八卦掌上勝過他的,恐怕也就只有李存義幾大弟子之一的八卦掌宗師,自己的老師,黃柏年了。

“傅先生。”徐重光看著阻攔他的傅振嵩:“你我同是國術館出來的,你可還記得,當年五虎下江南,到底是為的什麼?”

傅振嵩楞了一下,神情十分複雜,半響,才開口道:“振嵩,一刻也不敢忘。”

“那好,請坐下吧。”

北方拳師南下傳拳,傳的不是武術,而是國術,目的是凝聚人心,強身,強國。

徐重光這次來佛山,就是要凝聚人心,統一南北武術界,動員天下武人抗日救國。

“可你這樣,只會讓南北之間的矛盾更加激烈。”

徐重光冷笑道:“所以像你們那樣繼續用懷柔手段嗎,傅先生,莫要忘了,這世上總有些人是給臉不要臉,順著杆子就往上爬,你跟他好好談,他還以為你怕了他。”

“武術界自有武術界的規矩,過去叫武林,現在叫武術界,但到底免不了要武分出個勝負,中華武士會會長若連我這麼一個後學晚輩都勝不了,又有什麼資格主持武術界?”

傅振嵩無奈,被徐重光逼退,只得坐下來了。

“砰!”

“裴慶之,可認得老夫?”

傅振嵩坐下來,又有一人一拍茶桌,而後騰身站起,指著徐重光。

“我是你舅父齊大龍的生死兄弟!當年我們幾個一起在津門,跟洋毛子殺了個天昏地暗。”

說話的正是先生瑞!

他是郭雲深一系的弟子,當年李存義辦鏢局,多是形意拳同門幫著一起走鏢,當年也是意氣風發,在庚子年間跟隨李存義一起在老龍頭火車站殺敵。

也因此,才能練出一手極其霸道的半步崩拳。

“哦?”徐重光哦了一聲,搭眼瞧著他,然後拱手朝他行了一禮,輕笑道:“那卻是淵源深厚,且受我一禮。”

“先生半步崩拳當真是霸道剛猛,頗有當年郭雲深前輩的風采。”

徐重光誇讚起來,先生瑞頗感受用,一捋鬍子,很是得意。

“就是不知前輩這一手崩拳功夫,怎麼反倒用到算賬上了?”

先生瑞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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