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決不能去啊!日人知小禮而無大義,畏威而不懷德,強必寇盜,弱而卑伏,不顧恩義,此行決不是什麼比武,而是為先生設下的刑場啊!”

“是啊,日人殘暴且無信,先生舉大義召天下武士,刺賊助軍,早已是日寇眼中釘,肉中刺,比武之事不過是誑先生罷了!”

“只恐怕先生一旦入城,比武勝也是死,敗也死,以先生人頭殺雞儆猴,震懾我等。”

中華武士會眾人紛紛極力勸阻道,本身武士會就和日本人有多年的宿怨,深知日本人的本性如何。

當年中華武士會在郝恩光帶領下東渡日本,揚形意拳威名於海外。

現在常說什麼尚雲祥或者薛顛是李存義最看重的弟子,形意門的面子。

其實二人都不是。

郝恩光才是李存義八大弟子中最得李存義喜愛,被李存義許為繼承自己衣缽者,尚雲祥雖然是李存義大弟子,但李存義始終不喜歡尚雲祥。

尚雲祥在李存義這裡學成形意拳後,又拜郭雲深為師,拳術和打法都與郭雲深相近,自己的徒弟成了別人的徒弟,學的功夫主要還是別人的,這也是李存義不喜歡尚雲祥的原因之一。

薛顛就更不用說了,他的形意拳和李存義相差更大了,誰也不知道他和傅劍秋一戰後到底去了哪裡,是否真的碰到了什麼五臺山上人,以至於拳術風格迥然不同李存義一派。

所以李存義這一派的代表實際上是郝恩光,更難能可貴的是郝恩光拳術、劍術、大槍都是一等一的頂尖。

他雖然以劍術聞名於世,但拳術絲毫不在尚雲祥之下,大槍更能令李書文大為讚賞。

當年中華武士會成立,聞名天下的三李聚會,及太極李瑞東,八極李書文,形意李存義。

李書文將大槍視為神物,加上他以大槍名世,性格也如拳法一般兇猛,與人切磋如同生死搏命,因此,幾乎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抖大槍。

可郝恩光卻偏偏敢在李樹文面前耍大槍。

李書文先是側目睥睨,後是目不轉睛,郝恩光練畢還特意走到李書文前施禮,李書文也站起來還禮並讚歎到:“使得好,夠絕!”

後來日本留學生及華僑極力請求中華武士會在日本建立分會,在國府支援下,郝恩光赴日辦理中華武士會分會。

郝恩光到了日本以後,和日本武士多次交手,在賽武會上大敗日本武士,為國人揚武,因此深得日本皇族的禮遇和敬重,稱他為“中華英雄”。

日人更遣重金邀請郝恩光把形意拳傳授給他們,但郝恩光的日本來就是向留日學生與華僑傳武,故而並不打算將中華武術傳給日本人。

日本人明求不成,便暗竊,於是有日本人冒充在日華裔,騙得了郝恩光的信任,成了他的徒弟。

這人在學武過程中異常刻苦,再加上他勤學好問,由於欣賞他學習的態度,郝恩光便把他畢生所學,如形意門秘傳的純陽劍等武術悉心教授於他,希望在自己離開日本後,這位華僑能成為日本分會的頂樑柱。

也就說是,他離開後,日本分會會長的位置,都極大可能是這人來坐。

然而誰知日本浪人苦學三年,在學到了郝恩光的所有武藝後,竟然亮明身份,說自己是日本人,並且公開下戰書,向郝恩光挑戰。

由於對手本就是劍道高手,又得郝恩光三年傾囊相授,劍術精進的統治還對郝恩光劍術風格都十分了解,而且郝恩光受此矇騙,心中悲憤難平,最終敗下陣來。

郝恩光知道自己代表的不僅僅是形意門,還有中華武士會,代表中華武術,如今教日本人習武,還敗在日本徒弟手上,有辱師門,有辱家國,久久不能釋懷,因此氣鬱而終。

總之,郝恩光東敗日本的事是中華武士會的一塊心病。

因此當白俄藝人康泰爾登廣告在中山公園獻藝時,給了武士會一個挽回面子的機會,哪怕明知康泰爾不過是個落魄的雜耍藝人,武士會的人也要跑到他的住處去揍他,並大肆宣揚。

武士會曾經吃過日本人的苦頭,又怎麼還會相信日本人所說的話了,所以紛紛阻擋,極力勸阻徐重光不要相信日人所說,前往佛山。

徐重光長吁一聲,轉側了身,負手望天,自言自語道:“生死有命......”

此去,必是一死。

這一點,徐重光心中亦是十分清楚。

想到這裡,徐重光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從容道:

“無非一死。”

接著他將一本發黃的絹本冊子丟擲,顯然是他貼身收藏之物。

對著武士會的眾人囑咐道:“我少年練拳習武,於中央國術館曾閱典籍無數,多年來與人切磋交手,更是走南闖北,將其中閱歷盡數化作此冊,是我對於將武術運用於練兵之中的一些心得與想法,待到西北之後,可交由伍翔宇師兄。”

原本歷史上就有大量武林人士自發組織抗敵,如今武士會受徐重光影響,帶頭組織號召,有了主心骨,不少武林人士都有了方向,這就導致隊伍比原本歷史上還要日益壯大。

如今整個武士會雖然遠不如巔峰時期那樣有著數十萬會員,但亦是有成千上萬之多,只是在轉移的過程中,大多數人不願意背井離鄉,而且即便是撤離,也更想要往西南重慶撤退,而非是跑到西北的黃土高坡上去。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西北的赤色同盟會那點力量,根本就沒什麼用,願意聽從徐重光的投奔赤色同盟會的人,就又減去了不少。

但是徐重光則很清楚,正面戰場,根本沒有練武之人發揮的餘地!

正面戰場,飛機大炮,死傷慘重,任你武術再高跟普通士兵沒兩樣!

要充分發揮練武之人的作用,還得是敵後戰場,依靠其身手好,機動性強的特點,四處流竄,分散襲擾,破壞後勤補給,竊取軍事情報,進行斬首行動等等。

這也是徐重光寫給伍翔宇的書冊中提出的一個概念,特種作戰。

現如今特種作戰的概念即便在歐美各國也尚只是初步開始嘗試,而徐重光直接將後世特種作戰的一些概念綜合各派武術總結出來的一些實用殺人技巧,基本上都是一擊斃命的,速成的殺人術。

就比如潛入斬首行動,其中一大難點就是武器,想要見到斬首目標,往往會有許多檢查,想要攜帶武器見到目標萬分艱難。

可是練武之人徒手亦可殺人,那麼就不需要攜帶武器。

除去特種作戰外,冊子中還有關於白刃戰的訓練,此前見識了尚雲祥的形意五行刀,徐重光直接將其稍作修改便謄寫於上,以供赤色同盟會訓練。

但是大刀用不了幾年就會被淘汰,被淘汰的原因並非是大刀不如刺刀,而是大刀雖輕,只能白刃戰,而刺刀連槍一體雖然重,但卻既可以白刃戰,也可以射擊。

所以更加多功能的刺刀一定會取代大刀。

考慮到這一點,徐重光也對目前的劈刺術進行改進,國內的劈刺術最早是李存義所創,所以李存義八大弟子對此都頗有研究。

此前與上海與傅師短暫會面,徐重光順便一覽其餘褚桂亭合力編撰的《國術教範》,尤其是其中的形意劈刺術。

形意劈刺術與日刺、蘇刺相比,因為形意劈刺術本質上是武術長槍的效仿動作,所以有幾個刺殺動作是日式刺殺所沒有的,也是蘇氏刺殺所不足的。

歷史上我軍就曾結合傳統武術大槍動作的特點,發明了被命名為解放刺的刺殺技術,徐重光如今也是結合大槍的特點,糅合後世記憶中一些刺殺技術,編撰出一套簡單的刺殺技術。

可以說這一冊書堪稱是徐重光武術精華濃縮,亦是耗費了他無數心血了。

如此,自己雖然還有不少遺憾,比如不能親眼見證山河重光,但是,就這般赴死倒也從容。

“裴慶之,敢問你一人之性命與三浦之性命孰重孰輕乎?”

正當徐重光下定決心趕往佛山赴死之時,卻見到一個身材高大,衣著普通的中年壯漢帶著一票人大步走來,來人生得一表非凡,氣度沉雄。

徐重光定神一看,連忙迎上前去行禮道:“吳前輩,可是回心轉意了?願與我武士會一同前往西北了麼?”

來人是佛山最著名的武館,鴻勝武館武師吳勤。

正如此前所說,南方拳派,分為嫡系的宗族本家派,和外姓的武館拳師派。

鴻勝武館便是武館派中知名的紅色武館。

而吳勤,也是值得人們尊敬的紅色武術家。

但相比於宣傳佛山的詠春葉問來說,這位佛山拳師、抗日烈士卻無人知曉。

鴻勝武館屬於洪劉蔡李莫中的蔡李佛拳,由蔡李佛創始人陳亨的得意弟子張炎接任館主,而後張炎創辦了佛山鴻勝館。

歷史上,佛山武館林立,雖然佛山淪陷,精武會館被霸佔,武館弟子被屠殺。

但仍然有無數練武之人不畏懼日寇屠刀,組織成軍,抗擊賊寇,而組織他們的人,就是吳勤。

吳勤從小就在鴻勝武館學習拳法,與師父錢維方一起加入了同盟會,組建民軍,參加起義。

後來孫先生提倡武術救國,他的衛士也都是武術宗師,比如杜心五、劉百川。

而吳勤,則是因為武術高強,作戰勇敢,被看重從而成為了孫先生的衛士。

再後來,錢維方和吳勤等鴻勝武館成員都成為了最早一批加入赤色同盟會的人,他們投身紅色事業,組建工人大會,以鴻勝武館的武生、武師為核心,組建了工人自衛隊。

後來因為工會被鎮壓,廣州起義失敗,錢維方、吳勤等人被迫逃亡外地,大批的武館學生被殺害,鴻勝武館也就此閉館。

這也是之前徐重光在佛山沒遇到鴻勝武館的原因。

在盧溝橋事變之後,錢維方、吳勤紛紛回國參加抗戰,成功與赤色同盟會南方分部取得聯絡,開始召集佛山各地習武鄉民組成了一支大刀隊。

等到佛山與廣州等地區紛紛淪陷之後,他便率領這支大刀隊一支在廣州抵抗,在戰鬥中不斷擴張發展,到改稱廣遊二支隊的時候,已經有數千人了。

這支隊伍在後來會有另一個許多人耳熟能詳的名字。

珠江縱隊!

從清末鬧革命,再到加入赤色同盟會,再到抗擊日寇,鴻勝武館一個都沒有落下。

但這樣的英雄,徐重光知道他們的事蹟,還是因為佛山武術協會提議,應該拍攝反抗武林人士抗日的愛國電影《大刀隊》,才知道竟然還有這麼一個人。

才知道原來佛山不是隻有詠春,不是隻有葉問,南方武術界不是都跑到香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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