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冷月輝的映照下,蕭珩自眼睫至眉梢,形成一條冷硬的線條,看上去生冷疏離。

他垂眸,看著怔愣的謝清黎,有些戲謔地挑眉,“有膽子鬧出走,怎麼遇上外人了,就這麼膽小?”

謝清黎以為自己在做夢,有些心酸地憋了憋嘴。

原來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她最期盼見到的人,還是他嗎?

見她不出聲,蕭珩無奈地妥協,表情柔和下來,“被嚇傻了?以後不許再騙我,聽到了沒有?”

謝清黎試探著上前,抓住他的衣角。

在觸控到冰涼的錦緞後,才確認不是自己眼花了。

“你、你怎麼來了?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從她踏出將軍府的那一刻開始,蕭珩就一直在暗中跟著她了。

他本以為,她要離開,是想和她的大師兄待在一起,卻沒想到碰巧撞到這麼一件事。

蕭珩揉了揉她的耳垂,正要說話,猛烈的砸門聲就又響了起來。

他低聲對謝清黎說:“待在這兒,別動。”

說罷轉身走到門口,猛地開啟了插著門栓的客棧房門。

敲門的是一個臉色通紅,滿身酒氣的大漢,口中正罵罵咧咧地叫囂著:“你是死了嗎?這麼久都不開門!別以為在京城,老子就不敢——”

門被開啟,他未說完的話就這麼卡住,茫然地看著面前這麼深情冷厲的男人。

蕭珩冷冷地說:“滾。”

大漢愣了一會兒,這才知道自己敲錯了房門。

他下一瞬就反應過來,被蕭珩那看垃圾的眼神激怒了,反手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刀。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敢叫老子滾?”

長刀高高舉起,帶著凶煞之氣,徑直朝著蕭珩當頭劈下。

蕭珩退都沒有後退一步,抬掌握拳,內力暗湧,重重轟在了大漢的胸膛上。

“轟!”

大漢倒飛出去,撞碎了走廊上的欄杆,砸在了一樓的地板上。

謝清黎聽到外面的動靜,見蕭珩面不改色地關上門回來,才從膝蓋裡抬起頭,像只小鵪鶉似的,小聲問:“是什麼人?”

“醉酒的人,不必理會。”蕭珩坐到床邊,將她攬入懷中,安撫地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問:“為什麼要跑出來?”

謝清黎吸了吸鼻子,倚在他肩頭,甕聲說道:“我看你心情不好,不想和你發生不愉快。”

蕭珩被氣笑了,“你怎麼看出來,我們要鬧不愉快了。”

“你回來後心情不好,不是因為祖母厭惡我,想叫你娶陸若檀嗎?每次一說到她,我們都要吵架。”

蕭珩摩挲著謝清黎的後背,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拉開她,一手撫上她的面頰。

“你呀,一天到晚就會胡思亂想。清黎,我不想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逼迫我,哪怕是祖母也不行。”

謝清黎看著他認真的眼神,抿了抿唇,想問他,那娶陸若檀,是不是你自己願意的?

又覺得如果真的問出口,得到的答案,不一定是她能承受的。

沒過多久,房門就又被人敲響了。

謝清黎怕出事,和蕭珩一起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夜裡巡街的武侯,氣勢洶洶地叫嚷著:“聽說此處有人鬧事傷人,方才是何人動的手?”

謝清黎擋在蕭珩身前,臉色有些白,但毫無懼意,“方才是那人先挑事,我夫君不過是自衛而已。”

那群武侯不依不饒,說什麼也要將蕭珩一同羈押回衙門。

蕭珩懶得和他們廢話,將身份令牌亮了出來。

霎時間,客棧裡跪了一地的武侯,只有先前那個敲門的大漢,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直到他被五花大綁,押走的時候,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惹了什麼人。

過了半個月,二伯蕭平回京了。

晉國公逝世,國公之位需要有人繼承。

老夫人讓朱嬤嬤來傳話,讓蕭珩在十五那天,回國公府,為蕭平接風洗塵。

她特意沒有提謝清黎,厭煩的態度,連掩飾都不願意掩飾了。

蕭珩的劍眉蹙起又展開,表情淡漠地對朱嬤嬤說:“我知道了,明天我會按時,帶清黎一同回去,為二叔接風。”

朱嬤嬤表情不變,淡聲說道:“老夫人交待了,少夫人忙於治病救人,這點小事,就不耽誤她的時間了,叫她不必參席。”

“既然如此,我就在將軍府單擺宴席,等二叔賞臉做客。”

朱嬤嬤抬眼看了他一眼,“老奴會轉告老夫人的。”

下午的時候,程續之和洛太醫,一起來了將軍府。

因為梁州治疫有功,五位太醫都受到了陛下的褒獎,作為最大功臣的謝清黎,也得了一些賞賜。

程續之和洛太醫,就是來給謝清黎送這些賞賜的。

陶幼沅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再見到兩位太醫,也不免哀傷起來。

程續之知道陶知州被斬的事,唏噓良久,“陶知州也算得上勤政愛民,陛下究竟是怎麼想的,這樣的好官,也能狠下心,說殺就殺了!”

洛太醫趕緊拽他,“你少說兩句吧!陛下有陛下的思量,咱們這些人,除了抱怨兩句,還能做什麼。”

陶幼沅悲涼地扯唇一笑:“梁州瘟疫,陛下怪罪我父親監察不力,說到底不過是替人背鍋罷了。”

程續之和洛太醫對視一眼,都是無奈的嘆氣。

謝清黎扶住她的肩膀,柔聲說:“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不論有什麼打算,都從長計議。我想陶知州最大的心願,也是讓你好好活下去。”

陶幼沅勉強地笑了笑。

第二天,蕭珩去上朝後,將軍府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謝清黎聽到高嚴的通報,得知蕭平和蕭月然來了,下意識地站起身,去大門口接待。

蕭平下了馬車,神情嚴肅端冷,讓謝清黎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蕭月然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趁著進門的功夫,朝謝清黎擠了擠眼,小聲通風報信。

“我爹是來為陸若檀說話的,你小心點。”

謝清黎一怔,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蕭平一進前廳,就揮退了下人,坐在太師椅上,冷冷淡淡地看著謝清黎。

“你可知道,我這次回京,所為何事?”

謝清黎抓緊衣袖,努力鎮定下來,輕聲說:“二叔戍邊多年,若不是為祖父奔喪,只怕也不會輕易離開西北邊境。”

“你知道就好。父親當年隨太祖打天下,那份功勞,也消磨在了陛下的猜忌之中。蕭家眼下急需的,是在朝堂中的助力。你是很好,可家世太弱,但若檀不一樣,她的曾祖是忠勇將軍,在軍中留有不少門生,而陸家已經倒臺,這些勢力正能為我們所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謝清黎輕輕頷首,強打起精神,艱澀地說:“我知道,也明白您是為阿珩好。可阿珩,他不是那種願意攀附別人的人。我相信他,只有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可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平冷淡地打斷了:“你相信沒有用,陛下會給他這個時間嗎?西北軍二十萬兵力,是蕭家三代人的心血,說句大不敬的話,便是造反,也不一定會失敗,如果我是陛下,也會忌憚,想方設法讓蕭家落敗。更何況若檀本就是我們,為阿珩選定的妻子,若不是五年前的變故,你不可能取而代之,現在不過是位歸原主。”

位歸原主,這四個字像一把利刃,深深扎進謝清黎的心裡。

所有人都說,是她將陸若檀取而代之,是她搶走了本該屬於陸若檀的位置。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謝清黎低著頭,努力忍住眼眶裡的淚意。

可是鼻尖的酸澀,怎麼都壓制不住,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得厲害。

蕭平視若無睹,語調不變地繼續說:“聽母親說,你和阿珩早就該和離了,卻一直拖到現在。你一直懂事體貼,該知道怎麼選擇,對阿珩和蕭家,才是最好的。”

謝清黎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眉眼間有止不住的哀傷,表情卻是強撐出來的堅毅,“我知道了。”

蕭平看了她一眼,平靜地點點頭,起身便離開了。

蕭月然擔心地看了謝清黎一眼,用口型朝她無聲地問了一句“沒事吧”,謝清黎強笑著搖搖頭。

等到兩人離開了,她一動不動地坐了許久許久。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真千金割血斷親後,全家人火葬場

沅芷汀蘭

跪下!重生主母她擺爛亦可虐渣!

衫曉

重生後林家姐弟殺瘋了

喵家大喵

唐先生難追

美古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