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後,蕭珩下朝回來了。

進門的時候,高嚴告訴了他,蕭平來找謝清黎的事。

蕭珩面色不變,去找了謝清黎。

“今天要為二叔接風,你和我一起回國公府參加家宴。”

謝清黎面色平靜,搖了搖頭,“今天我要回萬杏堂,幫阿爹默寫醫經,你自己回去吧。”

既然所有人都不歡迎她,她也沒有必要,巴巴地上趕子貼上去,讓人羞辱。

蕭珩看了她一眼,見她表情無異,漫不經心地問:“二叔今天來找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說了些蕭家的處境,讓我給陸若檀讓位。”

謝清黎毫無波瀾地訴說。

接連而來的陸若檀、老婦人,現在又多了一個蕭平,讓謝清黎實在是筋疲力盡。

他們這麼不客氣,她又憑什麼要為蕭平遮掩呢?

蕭珩的瞳眸微不可察地一縮,抬眼,“我竟然不知道,大將軍夫人的位置這麼重要,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插手安排。”

謝清黎的表情疏離冷淡,“他們視若珍寶的東西,對我來說不值一文。當年只要能救阿爹的命,就是讓我嫁給太監,我也願意。”

這話帶著氣,蕭珩的手指一緊,黑眸微微眯起,浮起一絲隱忍的戾氣。

“我會處理好一切的,清黎,給我一點時間。”

謝清黎還是不看他,只是眼圈慢慢泛紅,“我不願意勉強,要是非得讓我爭搶,那我寧願放棄。”

“哪怕是為我,你也不願意再堅持一下嗎?”

謝清黎的指尖陷進掌心,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艱難地說:“是的,我不願意。”

走了陸若檀,來了老夫人,又來一個蕭平。

接下來,還不知道會跳出來什麼人。

無窮無盡的羞辱和看輕,真的讓她沒有勇氣去面對。

她也是阿爹和師父,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為什麼要這樣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蔑視。

她真的累了。

蕭珩闔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壓下心裡的怒意,轉身離開。

他是瘋了,才會覺得,自己在她心裡,有一點的位置。

待他出門之後,謝清黎就帶著鬼泣,還有陶幼沅一同出門,打算幫陶幼沅置辦些用品和衣物。

三人到了東市,正巧遇到了顧沉淵,他身邊陪同的,正是萬杏堂隔壁的包子鋪老闆娘華嬰。

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看起來分外和諧。

謝清黎有些訝然地看著他們二人:“你們……”

顧沉淵咳嗽了一聲,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你之前不是說想開一間自己的醫館嗎?華嬰的表兄在東市有一家地段不錯的鋪子,我同她來幫你看看。”

謝清黎莞爾,“我又沒說什麼,師兄這麼心虛做什麼?”

顧沉淵今年都二十七了,還一直沒有成親,要是真的能遇到一個知心的人,謝清黎也為他感到高興。

華嬰的目光,在她和顧沉淵之間來回掃視了幾圈,頗有些意味深長。

顧沉淵難得瞪了她一眼,“我方才看到蕭珩回了晉國公府,聽說他的二叔回京了,你怎麼沒同他一起回去?”

謝清黎的眼神一暗,還沒來得及說話,她身後的鬼泣就嗤了一聲。

“蕭家二叔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一早就跑到將軍府裡,逼迫你師妹,和蕭珩和離,說什麼家世不配。”

他早上就在房樑上曬太陽,把蕭平和謝清黎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顧沉淵冷笑一聲,“當年需要人沖喜的時候,不說家世配不配的,如今受封了大將軍,倒開始嫌棄起家世來了。”

華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謝清黎有些無奈地看了鬼泣一眼,對顧沉淵解釋:“阿珩不知道這件事。這些世家大族,娶妻聯姻一向以利益為先,我對他們沒有助力,也是事實。”

華嬰忽然一拍手,“是了,他們既然嫌棄你,那不如將他們也拉下來。大家都是布衣白身,正好門當戶對。”

她的話太嚇人了,顧沉淵悚然地看向她,“華老闆,醒醒!怎麼大白天的,站在街上就做起夢了?你那一間包子鋪,能怎麼把晉國公府變成布衣平民?”

謝清黎也被她的話給逗笑,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就連陶幼沅都露出一個笑容。

正巧遇見了,謝清黎乾脆就和華嬰一起,順道去看看她表兄那間鋪子。

走到一半的時候,五人經過一家醫館。

醫館門前圍了不少人,擋住了去路,勾起了謝清黎的好奇。

醫館裡的夥計正站在門口,對著一個倒在地上的老婦罵罵咧咧。

“你這一身的人面瘡,分明是沾染了陰邪,遭前世的冤孽索債!自己找個僻靜的地方等死也就罷了,為什麼要連累我們!”

圍觀的百姓聽到“人面瘡”三個字,瞬間譁然,齊齊後退了幾步,想要遠離那名老婦。

“人面瘡!這是宿世的怨仇找上門來了,陰魂纏身,恐怕不得好死啊!”

“真晦氣!我還說這家醫館,怎麼將病人往外驅趕呢,原來是這種詭病。”

“這老婦看著就是一臉刻薄的面相,想來前世是害了人命的。活該!”

“想必她也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不然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指定是從前惡毒,把兒子媳婦都給逼走了。”

在嘈雜的議論聲中,顧沉淵和謝清黎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一抹凝重。

人面瘡,顧名思義,是人身上長出爛瘡,形狀如同人面,口眼耳鼻俱全,極為嚇人。

世人都以為是因為前世的孽因,導致冤遣索債,所以避之不及。

在一片議論聲中,華嬰突然冷冷地哼了一聲,徑直上前,將那個患了人面瘡的老婦扶起來。

圍觀的百姓,以及醫館的夥計都怔住了。

謝清黎嘆了口氣,走到面色哀傷惶恐的老婦人面前,柔聲詢問。

“婆婆,我也是大夫。您的病處,能不能讓我看看?”

老婦人誠惶誠恐地點頭,挽起自己的褲腿和袖口,露出腿上的瘡口。

她雙膝以及兩肘處紅腫腐爛,瘡面果然是五官俱全,像極了一張張閉目張口的人面鬼臉。

老婦人哽咽著說:“貴人好心,我不能連累您。或許是我前世害了人,今生才會教這陰魂索命。”

醫館的夥計見此情形,大聲嘲諷道:“哪裡來的半吊子,連這種陰病也敢插手!我家大夫都治不了,你怕是個沽名釣譽之徒罷了!”

圍觀的百姓紛紛附和。

“是啊,這回春堂可是百年老店了,他家可是有太醫,在宮裡為皇親貴胄醫病呢!他們都說治不了,那肯定只能回家等死!”

“等等……我瞧著這小娘子面熟,似乎是萬杏堂的?”

“萬杏堂?沒聽說過。”

老婦人雙膝潰爛,無法行走,陶幼沅見狀,上前攙起她的胳膊,和華嬰一左一右,將老婦人架了起來。

謝清黎對回春堂的夥計微微一笑,“這世間有許多奇難雜症,你們治不了,怎麼就誣賴別人沽名釣譽?不過是人面瘡而已,只需要一個月就能徹底痊癒。”

從醫館裡走出一個神情冷傲的大夫,斜眼看著謝清黎,“黃毛丫頭,說這樣的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若是一個月過後,她的人面瘡未能治癒,你當如何?”

“若我治不好這位婆婆,我萬杏堂便就此閉店。但我若治好了呢?”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

每天要吃維生素c

今天也是當紅顏禍水的一天!

天蠶時髦豆

那個終點無他

離遊

落入貓的陷阱

逸雨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