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

秦陌青拽著秦柔擠過人群,幾個被擠開的小姐當即不幹了。

可是當她們回頭看清,擠進來的人是誰的時候,一個個嚇得臉都白了。

全部集體向後退三步,本是擠擠插插的湖中亭,愣是讓秦陌青感受到八月涼快潮溼的風。

是因為長公主的身份嗎?

當然不是!

如果只是礙於身份,她們的眼中不會有驚恐。

想來應該是她親手殺了張賢,這才震懾住大家閨秀們了。

別說讓這些女人親手殺人,那就是聽個鬼故事,都能捂著慘白的臉尖叫。

她們怕她,不奇怪。

秦陌青大方落座,隔著圓桌看向對面的沈煜爵。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衣服。

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的亮點,投在他水藍色的長袍上,還能隱隱查清波紋個數。

明明看起來低調樸實,實際肯定萬金難求。

再向上才是他的臉。

他的臉型微微有些圓潤,看起來格外的和善溫柔。

偏又生了一雙精明的狐狸眼,噙著溫和隨意的目光也在打量她。

京城內有各種各樣好看的公子哥,卻無一人可以像他這般溫柔知性。

連打量人的目光,都可以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清新俊逸,親和溫柔。

“臣女參見長公主殿下。”

小姐們反應過來,趕快都福身行禮。

沈煜爵也趕快起身,躬身抱拳:

“臣不知殿下駕到,多有冒犯,還請殿下見諒。”

他們從前的確‘沒見過’。

“免禮。想玩的留下,不想玩的可以走了。”

秦陌青懶得虛以委蛇,目標就很明確。

沈煜爵得令起身,坐下溫柔的問道:

“殿下想怎麼玩?”

除了必要的行禮,他語氣裡沒有一絲改變,就和對待其她小姐一模一樣。

就衝這份威武不屈,在場小姐的傾慕都要加深兩分。

居然沒有一個人,真的被‘殺人犯’嚇跑。

不過這些小姐擠擠插插不敢靠近秦陌青,倒是發生個小意外。

“對不起,對不起!沈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把您袍角都踩髒了。”

黃衣小姐後退兩步,差點沒慌得折下圍欄掉進湖裡。

還是被她踏髒衣服的沈煜爵,拉了她的袖子一下,才讓她免於遭遇危險。

“只是一件衣服,無礙。倒是小姐你要千萬小心,就站在這邊吧,莫要再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沈煜爵不僅不生氣,還讓開身子。

把寬闊的後背到廊柱間,目測最寬敞的地方讓給了她。

寬宏俊美事業有成的極品單身貴族,會有哪個女人不愛呢!

秦陌青甚至都能聽到她們心裡的土撥鼠尖叫。

黃衣小姐更是整個人都化身成粉紅色泡泡,就雙拳放到下頜下,痴呆似的看著沈煜爵。

而他回她個禮貌輕笑,便轉過頭跟秦陌青說道:

“殿下可想好怎麼玩了?”

“本宮就是來體驗你的國外玩法。開局吧!”

秦陌青懶懶的支著下巴,語氣怠慢消極。

沈煜爵本人如常溫和的笑笑,就將之前說的,其她人沒猜出來的,屬於這件物品的題綱又重複一遍。

可是這些花痴小姐就受不了了。

忿忿瞪著秦陌青的眼神,簡直就是要吵架又不敢開口。

快要把這口氣憋得從中下偏後部位而出,又完全不敢的糾結仇恨。

“……殿下可聽仔細了?”

聽清楚是聽清楚了,可是加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字就跟緊箍咒似的,散發刺眼的金光圍著腦袋跑。

這到底是個遊戲,還是來參加考試的?

她上輩子直到死在付國,也不知道射覆還有這種玩法。

這些小姐除了花痴之外,就不能有點骨氣?

喜歡的這叫什麼玩意兒?

秦陌青心底有一萬隻神獸跑來跑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她還沒有開口回答,那個黃衣小姐就按耐不住,率先發難道:

“說一聲猜不出來,就這麼難嗎?一個深宮裡足不出戶的公主,也想跟走邊天下的沈大人比?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眾位小姐齊刷刷點頭,都把不友好的視線落到秦陌青的身上。

秦柔站在她身後雙手掐腰,終於有了當小弟的覺悟,那是不客氣的回懟道:

“你區區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也妄想跟金尊玉貴的長公主比嗎?長公主殿下在此,有你逼逼賴賴的份兒?”

我們就是拿身份壓你,怎麼啦!

有本事你現在就跳湖,爭一把氣,看看你下輩子能不能投個好胎!!

雌競雖然是現代詞彙,卻早已存在幾千年。

黃衣小姐在心上人面前,被人如此比下去,裡子和麵子都沒了。

瞬間就暴怒,那是擼胳膊挽袖子,在沈煜爵背後最安全區域而出,嚷道:

“你怎麼說話呢?我就算是個普通官員的女兒,那也是懂得好歹的,不像你……”

她這話還未說完,就因為激動而身子一偏。

噗通一聲就栽進湖裡去了。

所有人都嚇得呼吸停止,沈煜爵聽到落湖聲才轉過頭去。

不可思議的眼神有幾分茫然。

秦柔做為東道主,反應過來就喊護院下去打撈。

所有人都緊張的趴到圍欄上,想要看黃衣小姐能否被安全救上來。

秦陌青則是看到沈煜爵又把視線轉回頭,四目相對一瞬,他才站起身也走到圍欄旁邊。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秦陌青肯定,黃衣小姐突發意外,絕對出自沈煜爵的手筆。

見鬼的寬宏大度,見鬼的不怪罪她。

他那身衣服如此昂貴,被人重重踩了一腳,還留下那麼深個印記。

不氣才怪呢!

只是出於自己溫柔體貼的人設,沈煜爵當時不得不拉住她。

既收穫一波迷妹,又能再次立穩自己的人設。

而後再找機會出氣。

比如說現在,黃衣小姐掉到湖裡去,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反倒是很有可能,將罪責推到秦陌青和秦柔的身上。

他既報了仇,又看了熱鬧。

手段還真是高明!

不過秦陌青不在乎,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沒時間和他耍心眼。

遊戲沒法玩了,秦陌青趁亂就走了。

她來這裡是為了尋一樣東西,正好現在連秦柔顧不上她,倒是省了她支開她的力氣。

一切順利,秦陌青離開王府就回宮了。

回宮以後就命人搬來易經和易傳,開始不眠不休的學習。

笨鳥就應該先飛。

雖然她不笨,但的確飛的晚了。

在自己的絕對權威領域裡,她是不容任何人挑戰的。

不就是兩本書嗎?

她就不信自己學不會,運用不明白。

四天後的夜裡,江斐然來了。

這還是那晚之後,他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

雌雄莫辨的臉上,帶著任誰都無法忽視的笑意。

用人逢喜事精神爽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殿下學五行八卦做什麼?”

因為心情好,聲音都變得高亢了。

秦陌青頭也不抬地翻了一頁書,不鹹不淡的回答:

“當然是為了玩。”

“射覆再好玩,還能比本督好玩嗎?”

他抽走她手裡的書丟棄,拉著她的手站起身,用力抱在懷中。

“有沒有想我?”

他問的輕浮,懷抱卻是寬厚溫和的。

隨著他一下一下加快的心跳,秦陌青感受得到其中真摯的感情。

可惜,她無法與他的感情想通。

自然無法回應他的愛。

“不曾。”

她回答的冷冰冰,煩躁的想要伸手推開他。

他早就預料到她的想法,環著她的手臂就更加用力,根本就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並且直接宣佈道:

“事不成,我都不敢來見你。殿下,我明早就奏明陛下,給我們賜婚。”

天知道他為了加快進度,儘快將她娶過門,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這幾天來,他根本不在皇宮。

別說睡覺,連吃飯都只有冷饅頭和涼水。

日夜不停歇的來回奔波兩千多里地,在劇毒的煎熬下又負傷。

終於比預期提前兩天!

那是兩天啊!

他就能早四十八個時辰和她在一起了。

秦陌青知道跟病嬌是講不通的,說多了都浪費精力,所以連一聲都不吭。

江斐然卻只當她是預設了。

激動的像個孩子得到最心愛的玩具一樣,附在她耳畔碎碎念:

“我讓人重新裝修了督主府,等你嫁給我了,我們就搬出宮去住。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時刻都不分開,永遠在一起了呢!”

而後他又說了很多,可是沒有一個字,能進入到秦陌青的耳中。

以後?

嫁給他?

這輩子都不可能。

江斐然是在後半夜離開的。

他不發瘋的時候沒有什麼危險,也沒有什麼侵犯性,她倒是不怕他。

這一放鬆下來就很無聊,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翌日清晨,果然有玄清宮的公公來請她。

“父皇!”

秦陌青進門就跪在地上,規規矩矩的樣子,任誰都看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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