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令晚心急如焚地等了兩天。

這兩天裡,宮裡一點訊息也沒有傳出來,而國公府那邊也毫無動靜。

但她卻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繃氣氛。

第三天的深夜,青鸞突然推開蘇令晚的房門,腳步匆匆地走到床邊,抬手撩起床幔,看著已經驚醒的蘇令晚,壓低了聲音:“姑娘,收拾東西,奴婢現在就送你出城。”

蘇令晚立馬從床上坐起來,青鸞遞給她一身夜行衣,她什麼都沒問,伸手接過穿上之後,簡單地收拾了東西,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梳,就被青鸞帶了出去。

小院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同樣一身夜行衣的青柚見她出來,立馬撩起車簾:“姑娘,快!”

蘇令晚上了馬車,青柚和青鸞緊跟著鑽了進來,趕車的是雲翳。

馬車悄無聲息地離開小院,疾速地朝城外駛去。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直到馬車出了城門,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直保持著渾身戒備狀態的青柚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但一旁青鸞卻依舊高度緊繃。

蘇令晚最終沒忍住,打破了沉默:“可是出了何事?”

青柚輕聲道:“剛接到訊息,主子在回京的路上遭到暗殺,重傷昏迷不醒!”

蘇令晚如遭雷擊,當場只覺得眼前一黑......

“姑娘,”青柚一把抱住她,“姑娘莫急,國公爺已經將白大夫帶去救主子了,臨走前交待奴婢將您送去城外軍營。”

蘇令晚閉了閉眼。

自從長公主被軟禁在皇宮,蘇令晚便每日做噩夢,夢裡不是長公主受了傷就是霍延正受了傷......她日日膽戰心驚,每天祈禱著兩人平平安安,可依舊還是出了事。

靠在青柚身上片刻,蘇令晚穩了穩心神。

她坐起身子,什麼話也沒說,耳邊是馬車車輪壓在地面飛馳而過的動靜,心裡卻恨自己太過無能。

這個時候,國公爺還擔心她的安危,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正思緒混亂至極,一陣馬兒嘶鳴,緊接著馬車停了下來。

青柚和青鸞不約而同抽出長劍,同一時間,雲翳的聲音傳來:“來了!”

只有兩個字,卻讓蘇令晚感覺到了濃濃的危險氣息。

青鸞看了青柚一眼,兩人不動聲色地挪動身子,將蘇令晚護在二人之間,隨後青鸞悄悄挑起車簾一角,朝外看過去。

蘇令晚也順著那一角空隙看過去,只見夜幕之下,一群黑衣人將她們的馬車團團圍住,人數之多,讓蘇令晚心頭一陣陣發寒。

皇宮的那一位還真是看得起她。

只是她不明白,抓她又有什麼意義?

只是因為她也是霍家的一員嗎?

想到這兒,蘇令晚突然又想到了霍延麟,於是她問青柚:“麟哥兒他......”

“小公子在秦陽王府,有秦陽王護著,無人敢動他。”

蘇令晚鬆了口氣:“那便好。”

外面只有雲翳一個人,蘇令晚正想著讓青鸞和青柚去幫他的時候,突然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身上都穿著和青鸞青柚一樣的暗衛服。

她一臉驚詫:“這......”

“他們一直在暗中,國公爺知道出城不會順利,所以又暗中增派了十名暗衛。”青柚卻毫無輕鬆之色。

但即便如此,對方人數比他們的更多。

不知是誰先動的手,一瞬間,雙方黑衣人廝殺起來,月光下,刀光劍影,不時有血腥之氣傳來,蘇令晚的一顆心也拎到了嗓子眼。

外面不停有黑衣人倒下去,蘇令晚不知道是哪一邊的,只知道人數越來越少。

突然,雲翳飛身而來,護在馬車前,朝馬車大叫一聲:“帶姑娘先走!”

青鸞立馬飛身而出,一把勒住韁繩,揚起馬鞭,駕著馬車在雲翳和其他暗衛的奮力拼殺下,馬車突出重圍,一路往霍家軍的軍營疾馳而去。

只要到了霍家軍軍營的地界就安全了!

只是,馬車沒跑多久,一個手持長刀的黑衣人從天而降,馬車的頂蓋從上面直接被他用長刀劈開,青柚一把護住蘇令晚,長劍揮出去,卻被對方長刀直接斬成兩段。

青柚看著被斬斷的長劍,從未有過的驚慌,她大叫一聲:“鬼梟?!”

對方發出一聲鬼叫聲,刺耳又尖銳。

鬼梟鬼梟,江湖第一殺手!

身手毒辣,武功極高,神出鬼沒,江湖曾有人十萬兩懸賞他的頭顱,卻被他盡數斬殺在他的長刀之下。

青柚臉色一白,知道今日一劫逃不過!

一把將蘇令晚死死地護在身上,用後脊背去迎接即將落下來的長刀。

就在這時青鸞飛身而上,手持長劍瞬間到了鬼梟跟前,長劍揮去,逼得對方收回即將落在青柚身上的長刀,迎上青鸞。

青柚立馬回神,她一把抽出腰間軟劍,一劍斬斷車轅,對蘇令晚道:“姑娘,騎馬一路往東,前方有人接應,快跑!”

她說著也衝了出去,和青鸞一起纏住了鬼梟!

蘇令晚來不及看她們一眼,連滾帶爬地上了馬,手握韁繩‘駕’地一聲衝進黑暗之中。

她淚流滿面,緊咬牙關,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只埋頭往前跑,她想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她要儘快趕去軍營,她要去搬救兵,她要救青柚和青鸞,她要救雲翳和國公府的暗衛。

就在她以為自己能逃出去的時候,身後一陣疾風襲來,脖子一痛,蘇令晚眼前一黑,瞬間陷入黑暗......

而同一時刻,秦陽王府。

前院書房,依舊亮著燈火。

秦陽王的貼身侍衛武墉拎著一個婦人進了書房,他將其丟在地上,隨後朝坐在書桌前的秦陽王行禮:“王爺,人帶來了。”

正在翻閱書信的趙京收起手裡的信件放好,這才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婦人,對方跪在那裡,渾身顫抖著:“民婦......民婦拜見王爺。”

趙京坐在那裡,緩緩出聲:“你可認識蘇錦良?”

“是是......蘇錦良乃民婦那過世的相公。”

跪在下面的不是別人,正是蘇母章氏。

章氏到現在整個人都是蒙的,她最近剛回了濟陽,誰知剛回濟陽就被人給帶回了京城,對方凶神惡煞,嚇得她什麼都不敢問。

隱約猜到硬是蘇令晚犯了事,連累了她。

一路上,她在心裡將蘇令晚罵了狗血淋頭,也打定主意,不管對方如何,她只一口咬定和蘇令晚已經斷絕母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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