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剛碰上他的眉心,外面傳來動靜,她猛地收回手來,回頭去看,只見冬安一瘸一拐走了進來,手裡端著托盤。

蘇令晚立馬迎了上去,接過他手裡的托盤:“你也受傷了嗎?”

冬安苦笑一聲:“小的可倒黴了,往大理寺跑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一道坑裡,差點沒淹死。”

昨晚暴雨,街上本來積水就深,如果在不小心踩坑裡,淹死也是有可能的。

“昨晚多虧了姑娘跑得快,不然主子爺他們可能真的就.....”

冬安內疚極了,“關鍵時候,我當真無用!”

“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你往大理寺的路本就難走......人沒事就好!”

冬安情緒十分低落。

蘇令晚將手裡的托盤放在一旁桌子上,看著裡面的清粥和小菜:“給大人的嗎?但他還昏迷著.......”

“給姑娘您的,國公爺擔心您沒吃東西,便吩咐小的從廚房弄了飯菜來。”

可蘇令晚一點不餓。

但還是坐在了桌子前,拿起了勺子,喝了幾口粥,卻再也吃不下了。

冬安站在一旁,眼眶通紅。

“主子爺何曾受過這麼重的傷......那幫子賊子真該死!”

蘇令晚抬眸看他:“何人要置他於死地?”

冬安搖搖頭:“主子爺是大理寺卿,被他下牢獄的那些犯人中有不少京中權貴世家,太多人恨他,而且......”

冬安沒再繼續。

但蘇令晚懂了。

她突然想起長公主跟她說過一句話:“正哥兒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從來做不了他的主兒,剛回京時,我本想著讓他進吏部,那地方活輕鬆官位也高,但他偏偏進了大理寺,大理寺那是個什麼地方?吃力不討好的地方,會得罪無數人,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但他卻偏偏不聽,你現在看看,外面那些人是怎麼議論他的?什麼閻王爺?心狠手辣?心思歹毒?說到底就是他太直了......這樣是很容易吃虧的!”

記得那個時候,蘇令晚還偷偷地想,誰敢給他虧吃?

可此刻,看著被傷得昏迷不醒的霍延正,蘇令晚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他也是人!

是有血有肉會受傷的凡人大眾!

可是,這不公平!

他身為大理寺卿,辦的是案子,犯案之人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他負責將犯罪之人繩之以法,給無辜受害之人一個清白和公道。

霍延正就像是劈開這世間黑白的一道利劍,在他眼裡,黑即是黑,不問緣由,犯了罪他會給你判罪給你懲罰。

他黑白分明,善惡分明,這是他身為大理寺卿必須要做的,哪來的過錯?

有人說他手段太過殘忍,比如劉籤,他將其做成人彘放在夜市入口,聽說造成無數小兒夜夜噩夢不止啼哭不止。

可他們卻一字不提自那之後,被劉籤為首的那些紈絝公子哥霸凌多年的夜市攤主們,個個喜氣洋洋再不必擔心他們來鬧事掀攤子繳了一家子的營生。

更有那些曾被劉籤欺辱過的無辜女子的爹孃,跪在地上,朝著大理寺的方向不停地磕頭感謝,感謝他懲治了那冤孽,從此再不必提心吊膽惶惶終日。

有人對他感恩戴德,有人恨他入骨......

大理寺卿這個位置,非一般人能坐。

也就霍延正這樣身份的人,才能鎮壓得住一切邪惡。

他夠清白,也夠狠,手段狠戾,才能讓京城這一幫子妖魔鬼怪心生忌憚。

但同時,也讓人恨之入骨,想法設法除之而後快......

冬安何時走出去的,蘇令晚沒注意。

她就坐在那張杌子上,一會兒看著沙漏,一會兒看向依舊昏迷不醒的霍延正,半個時辰後,她便讓人叫了白嫻來。

白嫻坐在床邊,取了銀針,用手指在霍延正額頭上碰了一下,一直擰著的秀眉終於鬆開了些。

“溫度降了一些,這是好事。”

蘇令晚一聽,暗暗鬆了口氣。

“但不能掉以輕心,”她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冬安,“打熱水來,替你主子擦拭,掌心、手臂、額頭這三處,反覆擦拭,直到他徹底退下燒去!”

冬安一聽,忙去打熱水。

白嫻坐在一旁重新開藥方,頭也不抬地對蘇令晚道:“我在這兒看著他,你去休息一會兒。”

蘇令晚輕輕搖頭:“我不累!”

白嫻也沒再管她。

開好藥方後,她走了出去,要親手給霍延正煎藥。

冬安打來熱水,蘇令晚見他腿腳不便,便接過放在一旁,自己擰了熱帕子來,坐到了床邊。

看著昏迷不醒的男人,想著這若是他清醒之時,她是萬萬不敢碰的。

但此刻,也顧不了太多,一手拿著帕子一手執著他的大手,從掌心一路往上地輕輕擦拭著。

霍延正面板很白,長臂肌肉結實,哪怕就這樣放著,也明顯可見分明的肌理和線條。

他的手掌很大。

此刻細細擦拭的時候,蘇令晚才發現他掌心生了繭,還有很多傷,一道一道,看得她心頭一滯。

所有人都羨慕他尊貴無比的身份,又嫉妒他年紀輕輕就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可無人想過,這背後,他付出了是怎樣的辛苦和代價。

擦完一遍接著又來一遍,兩邊輪換著來。

擦完胳膊擦額頭,冬安負責換熱水。

一盆盆地熱水送進來,又在涼下來之後,又一盆盆送出去。

蘇令晚也不知道擦了多久,她手腕痠疼,霍延正的胳膊都被她擦紅了,但好在,霍延正身上的溫度開始一點點往下降。

蘇令晚開心極了,擦得更賣力了。

直到白嫻進來,見她累得小臉通紅呼哧帶喘的,忍不住笑了:“行了,再擦就得脫層皮了。”

蘇令晚仰著小臉,開心地向她邀功。

“姑姑,他好像退熱了。”

白嫻伸出手指試了試溫度,觸感冰涼,於是伸手在蘇令晚腦袋上揉了一把:“嗯,大功臣!”

言語之間,滿是寵溺。

這姑娘傻得可愛。

“那他是不是就沒事了?”

“高熱能退下去就是好事,只要不再反覆,其餘的都能慢慢恢復。”

“嗯!”

霍延正退了燒,蘇令晚也放心了不少。

放鬆下來,才感覺到兩條胳膊不像是她自己的。

又酸又疼。

回了海棠軒,她讓春喜替她揉揉,自己趴在被子上,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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