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某隻鳥妖並不想詳細解釋羽毛蘊含的玄機, 蘇陸也沒糾纏不放,就決定暫時和他告別了。

“我還得在秘境裡修煉呢,萬一控制不好, 或許會經常打擾你,所以我想把羽毛拿出來。”

她這麼想著, “你希望我什麼時候再去找你呀。”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

腦內傳來他不耐煩的回答, “下次我直接去揍你。”

蘇陸望天,“我現在實力平平,但說不定等秘境結束,哼,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是嗎。”

他冷笑一聲, “那我就等著你來揍我了, 你最好變強一點, 讓我多點期待……嘖,陰靈根。”

對方的語氣有些微妙,蘇陸只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事, 正想仔細琢磨一下,忽然覺得掌心一痛。

對面的一個洞穴出口處出現了人影。

那人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是濟善殿弟子……若論擅長醫傷,我們倒是比不過仁心殿,畢竟我們這邊主要是研究解咒破劫的。”

這期間好像也沒有其他修士靠近過來。

“啊。”

蘇陸觀望了片刻,一時不敢直接從上面飛過去。

慕容冽私宅的藏書裡好像也是沒有的,顯然是對此不感興趣。

那是個一身淺綠短衫的年輕人,膚色略黑,容貌俊秀,身姿纖瘦。

她有些不滿地鼓起臉, 卻還是將羽毛小心地收了起來, 開始了秘境的探索之旅。

那人點了點頭,“你要過來嗎,那一定要小心些,這裡面有魔物。”

雙方相隔有些遠,但這距離於修士而言,自然是不妨礙交流的。

不過有了在冰山裡的經歷, 這些好像都不是什麼麻煩。

師父師兄們也從不提起占卜觀測之類的法術。

蘇陸,“嗯,所以你是長生宮的道友嗎?”

他手邊懸浮著一枚碧綠玉牌,上面刻著精細浮雕,約麼有一尺長度,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除非重新讓它融入體內,否則他倆應該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對話了。

“是玄仙宗的道友嗎?”

霧中依稀傳來幾聲怪異的低吼,也看不清隱藏著什麼魔物。

畢竟指不定溝裡藏著什麼。

那人不好意思地道:“即使是我師尊那樣的高手,也不過是大致知道,某個人將要倒黴,咳,將有劫難,但具體什麼事,具體什麼時候,卻是不清楚了。”

她向前走了一段路,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

她修行將近一年了,哪怕藏秘塔裡也有類似書籍,但玄仙宗這些劍修法修體修,極少有接觸這些內容的。

蘇陸大為驚奇。

“不,那還是看不到的。”

過了數日,蘇陸展開神識搜尋時,忽然發現一道有些熟悉的靈壓,大約也是築基境,應當是附近路過的修士。

深溝的對面也是一個個洞窟的入口,高低錯落,大小不同,或疏或密,遠遠望去如同一半切開的、不太規整的蜂巢。

蘇陸:“!”她的注意力頓時被解咒這個詞吸引了。

間門附近沒再出現魔物, 但等她稍微走遠一些, 就頻繁遇到各種魔物, 十肢只是其中較為難纏的一種。

她還會時不時去間門附近轉一圈, 補充點靈石, 順便確定它依然能夠運轉。

“不錯。”

蘇陸大致能確定,這就是自己剛剛進入秘境時所感受到的,與魔物幹架的人。

蘇陸仍然不敢完全相信對面的人,能變成人並且模仿靈壓的魔物也不是沒有。

前方竟然不是洞窟,而是一道十多丈寬的深溝,下方瀰漫著灰黑色霧氣,霧氣湧動翻騰,在上面望不見底,無法判斷高度。

那人停了停,“若是好的自然無礙。”

蘇陸將羽毛攥在手裡。

對面的人開口問道。

蘇陸:“我能否問一句,你是長生宮哪一支脈的?”

蘇陸依然很佩服,“那也很厲害了!”

蘇陸:“當真能看到後事?”

“大致分為兩種,一是某些人生辰體質特殊,生來帶煞有劫,二是卜卦觀象之術,窺得天機命數,若是有難有災,就想方設法將之破除。”

那一道道火焰花紋的光絲緩緩浮起,重新化作了金色的羽毛。

然而又不想表現得太過明顯,就猶豫著問道:“解咒我知道,破劫指的什麼?”

旋即問道:“若是早早知道,待在家裡閉門不出呢?”

那人苦惱地歪歪頭,“我也曾問過師尊相似的問題,她說了一番很玄妙的話,大致就是有時管用,有時卻是福禍相依,觀象於天,返難於人,你知道接下來有難,做出一番舉動,或許反而促使災禍發生,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知道。”

蘇陸默然。

這也是預言領域的經典話題了。

蘇陸又打量對面的人幾眼,覺得是魔物偽裝的機率很小了。

雖然魔物變成人也能說話,但未必能如此有條理,而且這些話也不像是魔物能編出來的。

蘇陸:“你方才說跨越這條溝要小心什麼?”

那人神情嚴肅起來,“你看那溝裡不是有霧氣嗎?那是個魔物,它不會爬出來,但你若從上面直接過去,除非動作極快,否則多半會被襲擊,且很難擺脫。”

蘇陸皺起眉,“你被襲擊過?還是你看到別人?”

“……別人,我用神識看到的。”

那人伸手指了指周邊,“這方圓幾百裡都是山洞,有好個人呢,之前我看到一個萬劍宗的……”

他們外袍背後都繡著劍字,是最好辨認的,遠遠一眼都能瞧出來。

“他從上面跳過去,被裡面伸出的觸鬚抓住,然後有人出現幫了他,將魔物擊退了,大約是負責這片區域護衛的某位前輩吧。”

蘇陸點點頭,“你知道那位前輩是誰嗎?”

那人茫然搖頭,“我不知道啊,只看見劍光,連人都沒瞧見。”

兩人面面相覷。

蘇陸:“所以咱倆一起能解決溝裡的魔物嗎?”

那人呆了一下,“你要打嗎?”

蘇陸:“咱們來這裡不就是挑戰突破自我的麼?”

那人思忖片刻,“……也行,待會兒試試吧,我得休息一下。”

蘇陸也得恢復一下靈力。

自從離開那片冰山範圍,她的恢復速度驟降,大概就和平時差不多了。

兩人各自坐在一邊,互通了姓名。

“我叫白晨,濟善殿殿主門下。”

他盤腿坐在地上,“我的師姐師兄們也來了,也不知道被分配到哪去保護別人了。”

蘇陸也說了自己的身份,“我也有幾個熟人進來了,想來也都不在這附近。”

“啊,你就是那個陰靈根!”

白晨聽到她自報師承和名字,頓時睜大眼睛,“我早就聽說過蘇道友。”

玄仙宗有個陰靈根且天賦極佳,且是外門長老的弟子,這事已經不是秘密。

蘇陸苦笑一聲,“你還聽說了關於我的什麼事嗎?”

“……亂七八糟的。”

白晨猶豫道,“我們長生宮在外面也有些傳言,但大多不是真的,或是被人刻意歪曲,所以關於別人的事,外面傳來傳去,我倒是素來不信的。”

他停了一下,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人類八卦的天性。

白晨壓低聲音,輕輕問道:“所以你和落雁峰首座到底怎麼回事?我瞧你和他的徒弟們關係都很好啊。”

蘇陸:“?”

雙方終究隔著一條深溝,對方這樣耳語般發聲,她只依稀聽見幾個音節,實在沒法猜出到底在問什麼。

蘇陸乾咳一聲,“這又不是什麼事兒,你大點聲又如何?”

白晨當然想不到是她沒聽清楚,還以為她只是不樂意自己用這種口吻說話。

於是也恢復了正常聲音語調,“我確實是不信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的,畢竟你和段鴻虞錦書看著還挺好的……”

蘇陸立刻明白了,“我們當然沒仇,你又不是不知道,落雁峰那位師兄拒絕過好幾位呢,我和他們的區別只是我本想拜宗主為師,所以沒那麼難過而已,也不知道怎麼外面就傳亂了。”

白晨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我師姐們和師兄們也都這麼猜的,終究是閒人太多,一點子小事都能讓他們掰扯出花兒來。”

蘇陸嘆了口氣,然後也露出一副八卦的樣子,“所以你們宮主平素都在什麼地方?”

白晨絲毫不意外她問起宮主,畢竟那是天下第一醫修。

對於修士們而言,誰最能打或許和自己無關,但誰最能救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實宮主常常在島上。”

他猶豫了一下,“我們宮主和老宮主不同,老宮主喜歡救死扶傷,她不但在宮中接診,還會四處雲遊救人,宮主……宮主雖也救了許多人,但感覺他對此沒那麼熱衷。”

“那他喜歡做什麼?”

“寫書。”

白晨毫不猶豫地道:“我們修煉的心經功法乃至各門針技解咒之法,幾乎全都是宮主編寫的。”

蘇陸懂了。

一個是實踐派,一個是學術派。

而且這傢伙甚至寫過解咒相關的書籍!

雖說她沒能在外面看到長生宮宮主的著作,但白晨都那麼說了,人家寫的多半也是門派內部教材。

就像玄仙宗的心經功法在外面也買不到。

蘇陸頓時抓心撓肝,“……我明白了,他專心創作編書的時候,肯定不喜歡被人打攪,所以就直接讓你們說他不在?”

“不是,我們其實不知道他在不在,除了開課,他在宮中的時候多半也是一人獨處,沒人會輕易打擾。”

白晨嘆了口氣,“我們長生宮的人不多,也不分什麼記名弟子親傳弟子的,宮主講課時所有人都會來聽,他確實是極好的老師,每次都讓人受益匪淺。”

因為對靈根屬性和純度都有要求,縱然長生宮年年收徒,門中弟子數量仍然很少。

蘇陸:“我聽說你們只收水木土草靈根?”

白晨看了她一眼,“陽靈根我們也收的,只是沒有罷了。”

蘇陸:“總不會還收陰靈根吧?”

白晨搖頭又點頭,“如果是蘇道友的話,若是能進宮中,多半也會是宮主的徒弟了。”

他說長生宮會派遣一些年輕弟子出門,一邊行醫做善事,一邊順勢尋找海州境內有靈根的。

當然也會去別的州境,且治病物件不分修士凡人,遇到了想救就救,全憑自由,出門一趟只要醫治過別人就算任務完成。

無論是治了一個還是一千個。

“縱然是水木土草屬性的靈根,我們也只收真靈根以上。”

他停了停,“當然若是地靈根和天靈根,那管它什麼屬性,宮中都願意收的,只是會給他們講清楚利害,再讓他們自行選擇。”

“利害?”

“醫修修煉路子對靈根屬性有要求,宮中自然也有劍修法修的典籍,地靈根也罷了,天靈根若是在別派,自然能有更好的劍修法修體修專精的高手當師父,甚至拜在……”

白晨忽然想起來,眼前這位天靈根及其兩個師兄都是元嬰境修士的弟子,就將湧到嘴邊的仙尊二字吞了回去。

白晨:“總之有些人不清楚修真界的事,我們是要給他們講清楚,完了讓他們自行選擇去留……”

但也只有地靈根天靈根有這種待遇,其他人只有屬性和純度都符合才能入門。

白晨:“大部分人明白之後都不會留下,宮中終究還是醫修居多。”

蘇陸點點頭,“你們說清楚很好。”

“至於宮主若是不在宮中會去哪裡,那還真不好說,可能是出門尋訪各種珍稀靈植材料,也可能是出門散心了。”

白晨汗顏道:“我師尊就是宮主的徒弟,她說素來都不知道呢。”

蘇陸:“那宮主豈不是你的師祖?”

“是,不過喊宮主更習慣些吧……你好了嗎?”

“嗯。”

蘇陸體內靈力充盈起來,不由挺身躍起,“要商量一下戰術麼?”

白晨指了指深溝,“我先來,你找機會幹掉它吧。”

他顯然也頗具經驗,且並不畏懼戰鬥,此時直接挽起袖子衝了。

白晨隨手一揮,原先隱去的玉牌再次浮現於空中,表面泛起一層朦朧銀綠色光霧。

他雙手放置胸`前,食指相纏,尾指和拇指豎起,組成了一個罕見的法訣手勢。

下一秒,腳下的地面隆隆震動,岩石龜裂開來,數十根樹藤拔地而起。

那些樹藤是深暗的墨綠色,每根約有一人合抱的粗細,堅韌樹皮外遍佈著根根尖刺。

它們張牙舞爪地探出地面,伸展著越來越長,轉眼間已經有數十米,並且橫在了深溝上方。

深溝裡的灰霧很快躁動起來,霧流如同海嘯般翻騰,猛然竄出了一根又一根長長的、半透明狀的觸鬚。

它們都有成人手臂的粗細,而且數量極多,乍一看可能有數千根,齊齊向著上方靈力匯聚的樹藤侵襲而去。

雙方很快交纏擰鬥在一起,如同相搏的巨蟒,樹藤在收攏旋轉,試圖將霧流擊碎,觸鬚則是向下拉拽,想要將獵物扯到下方進行吞噬。

它們越纏越緊,越纏越多,白晨臉色稍稍有些難看,卻還是強提著一口氣,手上的法訣微微變化。

在一陣陣令人牙酸的摩攃聲中,碎屑簌簌飄落,樹藤猛然向上拔高,帶動著霧流的觸鬚也越伸越長。

這深溝的位置極低,上方千百個洞窟堆疊,完全望不見頂。

樹藤越來越高,觸鬚越拉越長,眼見著已經離開了深溝平面近百丈。

深溝裡的霧氣飄湧而起,漸漸升高。

然後是一大坨半水半乾的凝膠狀魔物,被從深溝裡面硬生生拉了上來。

它的軀體是灰白色的,沒有規整的形狀,也看不出頭胸肢體的輪廓,只是體外包裹著層層霧氣。

那些同樣質地的觸鬚,就是從它身體裡衍射出去的。

此時,一道璀璨的彎月狀的白光飆射而出,昏暗的地穴瞬間被照耀得亮如白晝!

蘇陸手中的晚霜垂落,刀尖斜指地面,捏訣的左手五指也放鬆下來。

這是蓄靈劍氣,是低難度劍訣裡最具殺傷力的一種。

與尋常的劍氣不同,那是捏個訣直接能使出來,這卻是可以控制輸入靈力多少的。

剛剛一發劍氣,她近乎耗去了五分之一的靈力,只要沒有落空,威力可想而知。

魔物的軀體直接被橫著切開,粘稠膠狀物質四處噴濺,落在地上燒蝕出一個個坑洞。

陰屬靈力和冰屬靈器的混合,讓方圓數里內溫度驟降。

魔物身軀橫亙在深溝上方,此時一分為二,卻並未頹敗,反倒是直接化作兩團,分別撲向了兩側的敵人。

“……?!”

對面隱隱約約傳來了白晨的罵聲。

因為中間視野被遮擋,蘇陸也看不清對面的戰況。

她很快也無法顧及別人了。

魔物被一刀兩斷之後,它彷彿變成了兩個,此時剩下的一半軀體直接衝了過來。

同時再次放出了千百條蠕動的觸鬚,射向她的胸腹脖頸四肢等等致命之處。

蘇陸知道這東西有毒,自然不願讓它們貼到身上。

她手腕一震,晚霜刀刃上寒芒乍現。

如霜的刀光閃現轉動,凜冽的寒氣瀰漫散開,幻化出重重刀影,空氣裡彷彿都凝結起碎冰。

觸鬚被切成大大小小的碎塊,四處飛濺,地面也被腐蝕出更多的坑洞。

這個魔物彷彿沒有痛覺,被切掉肢體毫無反應,仍然不管不顧地繼續進攻。

蘇陸的刀法平平,縱然捏著劍訣,也沒法做到讓每條觸鬚都難以近身。

她邊打邊退已經進了洞穴,正在猶豫之際,腳腕忽然被纏住,然後猛地向前一拖。

“!”

蘇陸下意識揮刀要斬斷那條觸鬚,手肘猛地一痛,竟又被纏住了。

她並非完全沒有辦法脫身。

但不知道為什麼,蘇陸本能地感覺,興許用不著那麼做。

這種模糊的念頭一閃即逝,類似的感覺十分熟悉,就彷彿曾經面對何蒿時。

她腦子裡隱隱有個想法,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這短暫的走神間,四肢已經盡數被纏住。

築基境修士全身經脈通暢圓轉,除非是消耗極大維持不住護體靈力,否則也是無死角防禦。

雙臂被數根觸鬚死死纏住,那些觸鬚一圈一圈環繞著,力量越來越沉重,彷彿要將每塊骨頭都擰斷攪碎。

蘇陸深吸一口氣。

頃刻間,她的手臂也像是沒了骨頭一般,肩膀手肘腕部全然錯落成三個角度。

手掌從腕下翻出來,抓住了一段觸鬚。

胳膊擰出一段段詭異的角度之後,臂間靈力驟然爆發!

觸鬚被硬生生擠碎。

蘇陸默默一旋身,腰腿同時發力,靈力迸發而出,周身纏繞的觸鬚紛紛斷裂。

碎塊稀里嘩啦地掉落,被暗含靈力的攪勁切碎。

她落地拎起晚霜,將剩下的幾道觸鬚切開,然後欺身而上,徑直將靈器的刀刃插進了魔物的身體裡。

那凝膠似的半透明身軀,瞬間爆裂開來。

“?”

對面的白晨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他坐在地上氣喘吁吁,腳邊也散落著魔物身體的碎塊,半邊衣袖都被血染得鮮紅,顯見是受傷了。

蘇陸也坐倒在魔物的屍體旁邊,“這玩意兒是不是還會復活的?”

“這裡是秘境,你說呢,除非將濁氣完全驅散。”

白晨仍然瞪著她,“你剛才掙脫它的動作,那種使靈力附著肌骨而爆發的方式,尋常築基境劍修做不到,你,你真是個體修?”

蘇陸:“大概是吧?”

總不能說我其實是個蛇妖,所以尋常劍修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

“……”

在他們上方黝黑幽邃的洞穴內,韓靚默默放下了手裡的劍,若有所思地看向下面神情糾結的少女。

方才的危急時刻內,有一瞬間,她那雙沙金的眸子裡瞳仁形狀驟變,只是很快又被幻形之術覆蓋。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最後的遊方道人

三世白丁

主角你別裝逼了,再裝我可拆臺了

聽琴觀山

世家

六月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