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大人, 七公主派人送了補品來——”

話說天氣日漸轉冷,已持續嚴寒了十幾日了,今年的嚴寒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

因太后薨逝,民間三個月之內禁止一切取樂, 挨家挨戶戒嚴, 故而這一段時日, 府衙少了些許官司, 不過臨近年底,又正好趕上寒冬, 瑣瑣碎碎之事還算不少。

將軍府雖不用恪守守孝之禮, 但因郡主住在府上, 故而顧青山吩咐下去了, 將軍府禁葷禁娛, 禁止喧譁作樂,同郡主一道為太后守孝半年。

這半年, 將軍府關閉門庭, 謝絕一切拜訪作樂,府裡所有人為太后守孝, 嚴格遵守府規, 無故不得踏出府門半步。

因郡主病重, 顧青山已向朝廷告假三月, 日日貼身陪護,如今假日快要到頭,衙門裡頭日漸忙碌, 然而郡主身子依然不見大好。

宮裡日日派人送些珍貴藥材或者補品過來, 風雨無阻, 或者送藥送補品不過是其次, 主要是日日派人前來打探病情的罷。

宮裡的幾位皇子及公主這半年,怕是除了年尾除夕,輕易不會出宮露面。

雖回回藉著七公主的名頭,不過顧青山深知,代表的可並非七公主一人。

臉色可謂精彩紛呈。

北疆的人各個人高馬大,除了喜愛羊肉之外,自幼一個個愛喝牛乳羊乳,連女子都生得高壯結實。

因地域相隔太遠,又加之牛羊乃活物,不好運送,故而這支牛羊隊伍竟拖拖拉拉運了一個半月,這才遲遲抵達京城。

卻不料,大人聽了後竟神色未改,只坐在床榻前為郡主牽了牽被子,隨即將帷幔落下,衝著綠雲吩咐道:“好生看著郡主——”

顧青山原計劃給郡主喂上幾月牛乳羊乳,待孝期一過,便將那幾十頭牛羊給栽了,全部用來給郡主滋補身子,好將她身上掉下的這些肉全部一斤一斤給補回來。

不止十好幾頭,足足二十幾頭,牛羊皆有之,原是兩個月前,顧青山特意給北疆送了信件,吩咐特意從域外的草原上快馬加鞭運送回京的。

顧青山將補品拿出來看了看,吩咐送給太醫過目,哪些對郡主身子有益,只管用上。

這是顧青山特意命人從域外運送回京的奶牛奶羊,專門用來擠奶給郡主食用的。

綠雲一臉焦急的說著。

顧青山已想了無數法子,依然肉眼可見的見她一日較之一日的消瘦,他知她倔性子,他便是強塞強喂,她也會通通吐出來,然而他已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些日子陸陸續續送來了一些海貨,或者一些鮮少在大俞流透過的西洋貨,顯然是出自那一位——

綠雲聞言瞠目結舌,還以為哪個戲弄到將軍府來了?

綠雲自是以為哪處出了錯。

吩咐剛落,這時,忽又聽到門外綠雲緊急來報道:“大人,大人,府門口……府門口運了好些牛羊過來,被管事的攔在了門前,那運送牛羊的乃是疆外之人,鼻子又高又尖的,說是……說是得了吩咐送入將軍府來的,管事的不信,卻又唯恐是北疆送來的不敢耽擱阻攔,特讓人來稟——”

話一落,顧青山親自去了。

這便是當真要用,也得藏著掖著,偷偷食用啊,哪個那麼愚蠢,竟明目張膽的往府裡運,據說,十好幾頭呢!

原來郡主不止身子病重的緣故,還有她孝期守孝的緣故,整整三個月她沒有食用過任何葷腥,身子的拖累再加上後期的營養跟不上,整個人已快要去了半條命了。

如今郡主尚且在孝裡,整整三個月,郡主未曾沾過任何葷腥,將軍府亦是發了話,隨郡主一道為太后守孝,怎地在此關頭,哪個不長眼的竟往將軍府運送牛羊,這不明晃晃的告知外人,她們郡主孝裡食用葷腥麼?

不但去了,還命人將那三四車牛羊直接運送進了府裡。

他想起當年在北疆時一次被敵人伏擊偷襲,一人被困在寒冬的林子裡,還遇到惡狼撲啃,險些命喪惡狼口中生生丟了條命,最終靠著一隻羊的羊奶生生撐了三日。

然而,如今卻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恨不得今晚便宰上一頭。

他脫下衣袍,親自去了西院的馬場,專門開闢出來一塊空地圈養這些牛羊,這日還特意讓從域外請來的牧師教他親自擠羊乳牛乳。

姜明月得了這個訊息後,亦是吭哧吭哧趕了來。

郡主病了兩個多月,她便跟著鬱結了兩個多月,她生怕郡主有個好歹,屆時,她該怎麼辦?

一聽說無憂哥哥將北疆的奶牛奶羊運送回了京城,她立馬火急火燎過來出力幫忙,她可是擠奶好手了,當年在北疆時,營地裡便養了許多許多羊羔,她剛去北疆時亦是個身子弱的,可吃了幾年羊乳後,如今小身板結實得能打死一頭牛。

兩人忙活了一整個下午,又將牛乳煮沸了,臨晚膳時,顧青山命人蒸了雞蛋羹,往雞蛋羹裡添了些牛乳,送給郡主食用。

不想,安陽神智迷糊,竟一直昏睡未醒,甭說用膳,就連床榻都起不來,顧青山抬手朝著安陽額間一撫,手嗖地一顫,竟又開始發燒了。

不過才歇了三日,竟又發起了高燒來。

反反覆覆的發燒,這兩個月來,一燒便是七八日,退燒不過三兩日便又繼續發燒,好人都給燒糊塗了。

聽到郡主復又發燒,整個無恙居一時復又大亂了起來,去喚太醫的喚太醫,去熬藥的熬藥。

然而反反覆覆重複了近三個月,若是有效的話,又何需拖累至此?

當即,顧青山沉默良久,已顧不得其他,直接派人將今日從域外趕來的牧師婆子請了進來。

原來,顧青山這日從域外運來的不僅僅是那些牛羊,還有一對牧場夫婦,丈夫是守牧的,那婆子是在牧場專門接生牛羊的,據悉,經那婆子接手的牛羊幾十年來就沒有失手的,她不單單接生厲害,便是贏弱的小羊羔小牛犢經她之手,就沒有養不活的,久而久之,域外不少人生病了,也尋她瞧病。

顧家軍在北疆駐守了幾十年,對域外民情還算十分了解,當年軍營裡有救不活計程車兵送到那婆子手裡,十有八九能夠被救回來。

不過那婆子在牧場生活了幾十年,大字不識,又渾身沾染了牛羊的騷氣,她滿頭的亂髮拖地,渾身長滿了蝨子,連指甲裡都是牛羊糞便,據說十年才洗一回澡,故而今日他並沒有聲張,想著郡主前日退燒,若漸漸大好,不到萬不得已不將此人帶到跟前。

如今,顧青山直徑將人請進了無恙居。

果不其然,待那渾身臭氣熏天的域外婆子踏入無恙居的那一瞬間,整個無恙居徹底炸開了鍋。

只見那婆子衣衫襤褸,長長的頭髮打成了厚厚的結鋪在身後,像是一把厚厚的野草,大冬天的,她穿著草鞋,烏黑的腳趾外露著,因是域外人士,相貌奇異,鼻子又長又尖,眉眼高高突起,嘴癟著,沒有下巴,長得像是一把老樹根,活像是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巫鬼似的,生得莫名嚇人。

年歲小的人見到這副畫面,沒有不被嚇哭的。

許是見院內的人各個驚恐,那婆子用黑色的方巾將整個頭臉包裹住了,只露出一雙枯乾渾濁的眼。

她所到之處,地下蝨子亂爬,臭氣熏天。

顧青山擰著眉直接將人請進了正房,郡主的臥房。

那婆子方一入正房便蹙起了眉,隨即不待顧青山吩咐便開始群魔亂舞,驅鬼祭奠,待在整個屋子裡頭胡亂揮舞了半刻鐘後,忽而走到窗子前將緊緊閉合的窗子一扇扇推開,每推開一扇窗子便朝著窗外胡亂撒了一把牛糞,待將整個屋子巡視了一遍後,這才揮到榻前,將簾子一撂,朝著床榻上的人看了一眼後,臉頰拼命抽[dong],嘴裡拼命亂吼亂叫一番後,從袖子裡摸出一顆黑色的丹丸塞入了安陽的嘴裡,隨即將她的下巴一抬,那顆丹丸很快便被推入安陽的喉嚨,然後,便見那婆子將安陽身上的被子一扒拉開。

然後……然後,那婆子一邊渾身抽搐著,一邊群魔亂舞的走了。

是的,就直接那般抽[dong]的走了。

沒有隻言片語。

那婆子一走,無恙居的侍女們一個個或臉色蒼白,或者神色憤恨地簇擁進了屋子。

要知道,安陽素來愛潔,那婆子渾身臭氣熏天不說,她所到之處,牛糞四灑,蝨子亂蹦,這好端端的無恙居,瞬間被股怪味環繞。

郡主如今昏迷了暫且不知,這若是醒了,撞見這樣的景象,還不得給生生氣暈了過去。

紫黛吩咐人立馬清理屋子,將整個無恙居全部從頭到尾的換上一邊。

卻見那顧青山抬手一攔,道:“都下去吧。”

顧青山行至郡主床榻前,看著臉色蒼白贏弱,渾身只剩下皮包骨卻又渾身滾燙的妻子,神色一凝,不多時,視線掠過大開的窗,以及床榻上被掀開的那張被子,當即心頭一跳,反應了過來,衝著屋子外正色道:“去抬幾桶井水來——”

顧青山褪下衣袍,寒風冷霜中,他將井水一通一通澆在赤、裸的肩胸上,直至滾、燙的身體漸漸變得刺骨冰寒,顧青山擦乾身上的冰水,撩開帷幔,褪下安陽身上溼潤的裡衣,一步一步上了榻,將她滾、燙的身子一把擁入了懷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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