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十三號瘋人院

哪怕顧平生還沒說, 一直瞄著對方的刑野看到人嘴角繃直,就知道這個藥有問題,而且問題不是一般的大。

刑野問:“吃了它會怎麼樣?”

顧平生將副作用告訴了他們。

包括刑野在內的三人都是齊齊一皺眉頭。

類似的情況, 他們在別的副本里面遇到過, 影響他們的意志,阻礙他們的思維, 這無疑是副本增加難度的一種手段。

但是在這個治療手段極其殘酷的瘋人院, 一旦精神失常, 除了以上種種, 還有被護士醫生拉走的危險!

顧平生還告訴他們, 護士能夠判定病人是否吃下了藥片,也就是說吃藥過程無法避免。

哪怕知道s級副本致力於讓人死, 遇到這種不得不受限認栽的情況,心裡面也是窩火的。

幸好,刑野三人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新玩家了, 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讓他們變得成熟穩重, 沒用幾秒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包括因為女裝事件而格外暴躁的蘇夢宇。

有護士的監管,玩家不能明著討論怎麼逃過吃藥, 不過刑野三人曾經自創出了一套手勢,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

“顧平生,你是那多出來的可能性。”

顧平生抿了下嘴唇,五根手指攥緊成拳,最終點了點頭。

看到檢查他們有無吃藥的護士就這麼從顧平生面前離開了,其他護士表情有點疑惑。

藥片不是馬上會吃人的洪水猛獸,顧平生觀察過吞服白色藥片後的葉恩光等人,第一天服藥並沒有給他們帶起特別嚴重的變化,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他完全可以賭一賭,賭只有需要檢測病情的今天,病人們是在所有護士的面前吃藥,往後都是護士單獨把藥送進他們的房間。

他把白色藥片的副作用記得太清楚,因此對它諱莫如深,其實完全不需要這樣。

既然這樣,那就吃藥吧。

不得不說,當顧平生板起臉表示不贊同的時候,那種凜然的威勢瞬間如潮水撲面而來,蘇夢宇兩人竟有種重新回到小學面對班主任的戰慄感。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就好辦了,只要可以強控住護士,就有可操作的空間。

把這樣的顧平生誤以為是沒見過場面的新人,真的是他們自大了。

另一邊,刑野三人密談結束,顧平生正要和他們交換想法,卻發現蘇夢宇二人望向他的目光變得莊重,就連刑野眼裡的那點不正經都消失了。

顧平生不是拎不清,他很懂現在的情況恰恰不能只憑著個人意願喜好行事。既然要選出一個人保持清醒,那麼這個人必須是能撐住場面的最強者。

他對刑野說:“那還有你,你比我更適合用這個機會。”

刑野凝視著顧平生的眼睛,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比剛才更鄭重地說道:“我的技能和這裡相關,對精神類的debuff存在免疫。而你,來自未來,和我們這裡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也就是說,僅是一顆藥的藥效,他們的身體可以承擔。

很快,護士就端著托盤來到了他們之中。

沒幾秒後,顧平生滿眼果決。

看到護士拿來白色藥片之後,顧平生就帶著他們往後走,排在了隊尾。

蘇夢宇和齊嚴青交換眼神,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那一抹對顧平生的訝異。這種感覺,哪怕是和比他們高階的玩家對上都不一定有。

“蘇夢宇不能穿裙子,無法使用技能,相當於廢了大半的作戰能力。齊嚴青的技能特殊,就算沒有吃藥,後面也會陷入瘋狂嗜殺的狀態,保持清醒對他反而是種負擔。”

但他們又確實沒有反駁。

如果僅是因為刑野對他的態度好,而把這個機會讓給自己,顧平生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

他和現在的刑野三人素昧平生,認識的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還不滿四個小時,怎麼可以承擔這份優待。

但護士之中也有權責劃分,明顯檢查吃藥的護士要高出她們一級,這些護士也不好開口質疑。

四個都是聰明人,哪怕沒有合作戰鬥的經驗,也知道這樣的眼神寄託的是什麼深意。

是不可估計的希望。

顧平生拽住刑野的手臂:“你們有辦法躲開,但只能讓一個人躲開,現在要把這個機會讓給我,是不是?”

顧平生看了眼兩人,兩人對他點了點頭,證明刑野所言非虛。

刑野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下顧平生的手背,口吻懶散始終沒有個重音的男人,此時用格外認真的語氣說道:“這不是對你的照顧,顧平生,是因為只有你可以。”

現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前面的病人在護士們的監督下一個個地吃完了藥,馬上就要輪到他們了。

在護士平和的眼神下,顧平生將吃進嘴裡的藥藏在口腔內。

顧平生趁機到角落把藥片吐出,捏碎扔進了垃圾桶。

刑野目光裡毫不吝嗇對人擁有強大心態的讚揚,指尖揉了揉對方白皙細膩的後頸肉,勾起唇角。

瞬間,顧平生的臉沉了下去。

三人接連打手勢的時候,顧平生也在想著對策。

顧平生在想, 他現在可以單獨控制住一個護士或者一個醫生, 再多就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 只看眼前護士扎堆的情況,明顯不適用。

顧平生第一個拿起裝藥的小盒子,他把白色藥片倒在自己的手上,同一時刻,護士的瞳孔出現了輕微的擴散,再一眨眼,那氣質就變了。

有邪神刑野在,對顧平生來說是一種輕鬆,但是沒有對方, 顧校長也不會變得身嬌體弱走不動步。

不過這樣才好,就該是如此不容小覷的顧平生,才能讓他們不後悔自己附議的決定。

但顧平生也需要在吃下藥之後的一天時間內,想清楚,如果之後的幾天也是在護士的看管下服藥,該怎麼去應對。

三人眼露驚訝,沒有想到顧平生能猜得這麼準。

他再回去,看到護士剛好來到刑野的面前,眼神還是輕微擴散,不由一喜,以為刑野還能再控制護士一段時間,這樣大家都有機會逃過吃藥。

然而顧平生的期望落空了。

在刑野將小盒子拿起倒出藥片的那一刻,檢查護士的身體一晃,恢復了自我神志,看著病人的眼神再度變得犀利而又冰冷。

刑野臉上帶著明顯的疲色,即使他是精神控制類玩家第一人,強控觸規階段的npc,也是項不小的挑戰。

他揉了下疼痛不適的太陽穴,將手中的藥片一口吞服。

其他兩人也照做。

等所有病人都吃完了藥,護士npc們就此離開。

怕被檢查護士發現自己沒有吃藥,顧平生躲藏在了另一個通道的門背後,等那些護士都走完了,才回來。

見刑野一直揉捏眉心,他看向對方的視線多了分擔心。

刑野注意到了這一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這一波危險算是平安度過了,餓了沒有,我們去食堂。”

來到食堂,總算不是未來的爛番茄煮土豆,菜色不說有多精緻和好吃,至少正常。

顧平生不挑食,又想事情又想對策,吃飯的速度自然慢了下來。

突然一杯水端到了他的面前,顧平生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了刑野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桃花眼。

現在的刑野,性格遠沒有未來那麼兇戾極端,他對著你笑,有時候也會是真笑,彷彿天然雕琢的皮相少了一分讓人不敢直視的冷意,多了分蘊含在人性之中的溫情。

顧平生說了聲謝謝,順勢看過去。

刑野將這一杯水給他,另一杯水給了蘇夢宇。折身回去又接了兩杯水,其中一杯遞給了齊嚴青,對方順勢接過。

從蘇夢宇兩人自然的態度來看,刑野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他似乎是個很會照料下屬的人,而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掌權者。

顧平生突覺口舌有點乾燥,喝了口水,又注意到,刑野在喝完水放下杯子的時候,會下意識地伸出小拇指搭在桌面上。

這個動作,他在張勳的身上看到過,張勳給他解釋說,這屬於一種貴族的飯桌禮儀,小拇指撐著舉杯子的手,放下杯子的一刻,才不會發出過度的噪音。

刑野是什麼人?他的家庭背景又是什麼?

聽說玩家是死後才會來到這個世界,那刑野也是在這個風華正茂的年紀……出了意外麼。

顧平生想入非非,一時間有點走神,沒注意看似在接蘇夢宇兩人話題的刑野,也在悄無聲息地用眼角餘光注視著他。

有意無意在那張被水潤溼的嘴唇掃過幾次,刑野的視線愈發深邃。

吃過晚飯之後,天色就暗了下來。探索完瘋人院之後,四人回到了b區。

然後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問題。

顧平生睡哪兒?

宿舍是早就分配好了的,一個宿舍只有兩張床,蘇夢宇和齊嚴青一張,刑野有點輕微潔癖,單獨一張。

顧平生沒有多想,他看樓層之中還有其他的空房間,說:“我就住你們對門吧。”

其他兩人也不好說讓顧平生和刑野睡一張床,他們偷偷地瞄向刑野。

果不其然,刑野阻止道:“現在我們是隊友,為了彼此有個照應,有必要住在同一間宿舍。”

他頓了頓:“不過我睡前會在床上進行禱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顧平生不介意,除了對刑野居然是個教徒感到訝異以外,沒有多餘的想法,笑著說好。

因為時常處於危險之後,刑野的禱告並沒有固定時間。正常來講,他大概會在八點到九點之間進行禱告。在此之前,四人就簡單討論了一下誰是諾恩醫生的問題。

顧平生說:“今天出現的三個醫生應該就是這所瘋人院裡現有的所有醫生,嘴巴有點歪的那個我認識,他不是諾恩。”

蘇夢宇摸著下巴:“你說過,諾恩醫生是所有醫生裡唯一主張精神分析溫和療法的鴿派,那麼讓護士扒人衣服的醫生應該也不是諾恩。”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在看到病人被扒衣服的時候欲言又止,臉上有點麻子,頭髮是棕黃色的年輕醫生。

轉眼,就到了刑野的禱告時間。

蘇夢宇兩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現在還沒到護士來查房睡覺,顧平生乾脆過去和他們坐在了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刑野。

刑野脫下鞋子,雙膝併攏面向窗外而跪,他小心地取出銀白十字架,交握手掌將其捧在手心,緩緩地閉上了眼。

顧平生看出,刑野的氣勢又變了。

每個人面對不同的場景、不同關係的人,態度會發生程度不一的轉變,但只有這個時候的刑野,讓顧平生感到了全然無害的溫順。

如果要他來形容的話,陷入禱告狀態的刑野,就像是一個天真乖巧的大孩子。

闔眼小憩的刑野,其實也會像小動物一樣溫順很多,不過顧平生沒見過清醒時候的刑野這個樣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突然,他聽到耳邊似乎傳來了什麼細微不成聲的話語。

【偉大的…感謝…您…】什麼?

顧平生一驚,迅速地左右看去。

蘇夢宇兩人都沒有說話,旁邊也沒有別的人在,他一時間皺了下眉頭。

顧平生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別的聲音?

蘇夢宇和齊嚴青怔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周圍暫時沒有異動,可能是自己的幻聽,顧平生心想。

後面顧平生確實沒有再聽到類似的聲音,他確認了自己剛才幻聽的事實,驟然瞄見窗外有什麼在動,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月光似乎有所變化。

今晚滿天烏雲,照理來說應該看不見月亮,但這一縷月光就是透過了層層漆黑的烏雲,從他們的窗戶外照射進來,灑在了刑野的床邊。

顧平生的手忽然有點發癢,他低頭看去,看到了在掌心活躍跳動的光點。

其他兩人似乎沒有看到這些反常的小傢伙,也沒有任何反應。

顧平生在這些光點之中,感到了和他體內金色光芒同源的力量,往上託舉,準備看得更仔細一點,

卻沒想到,隨著他的動作,窗外的月光跟著傾斜了。

顧平生看了看那角度奇特的月光,又看了看手裡的光點,不確定地揮手。

那月光立馬循著不可思議的角度,糊了最靠近窗邊的齊嚴青一臉。

月光是實質的,齊嚴青冷不丁被閃了眼睛,警惕地站起了身,做口型喝道:誰?出來!

顧平生:“……”

他有點心虛地將把月光挪開了,想了想,還是讓它照在了刑野的身上。

跪在床鋪上的男人身體頎長,每一條肌肉輪廓都帶著恰到好處的爆發感,流暢自然。狹長的眼睫毛微略抖動,好像美麗的蝴蝶在潔白光輝下輕輕地扇動翅膀。

這樣的存在沐浴在月光下,美不勝收,彷彿一具極其精緻的藝術品,讓顧平生有了想要收藏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變態了。

更變態的是,顧平生隱隱有種預感,等力量恢復到一定程度,他真的可以把刑野給關起來。

想到這裡,顧平生倏然起身,面無表情地衝進了廁所,給自己洗了個冷水臉。

其他兩人:“?”

刑野禱告完畢,正好看到顧平生洗臉回來。晶瑩的水滴順著臉頰滑入肩胛骨,一時讓人有點移不開眼。

四人輪流洗漱之後,上了床。

顧平生對這陣有信仰的刑野感到好奇,因為未來的刑野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的擺爛姿態了,他小聲問:“你的信仰是什麼?”

刑野有點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回他:“世界和平。”

顧平生嘴角一抽,翻了個身平躺,面部朝上,雙手交握,不想理他。

刑野在不經意間又看到了顧平生耳朵上的那枚黑貓耳釘,顧平生的性子不太像會自己戴耳飾,他問道:“你的耳釘是誰送的?”

顧平生沒好氣地道:“一個不說人話的人。”

刑野:“……”

顧平生話裡是譴責,但是刑野沒感受到。

他只看見顧平生在說話之前習慣性地摸了一下黑貓耳釘,白皙的指尖順著小小的尾巴滑過,那雙皓然明潔的眼中,盡是欲說還休的親暱與溫柔。

刑野:“是麼。”

看著對方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連著翻了兩個身對著床外,像只氣鼓鼓炸了毛的貓,顧平生莫名其妙。

怎麼氣勁兒突然這麼大,一句都不讓說。

晚上,護士前來督查巡邏,流程和顧平生那晚所經歷過的一般無二,蘇夢宇兩人被他提醒過,也是有驚無險地躲過了窺察。

至於其他玩家,顧平生事先從外面抓了一把沙子,在走廊的地板上留下了晚上護士會來查房的提示,等到了時間,那些提示就被清潔工給清掃了,沒有人知道是他留的提示。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蘇夢宇兩人雖然不理解,但在顧平生有所防範不會讓其他人查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也沒有進行阻止。

刑野隔著衣服輕觸十字架,對此毫不意外。

在護士離開之後又二十分鐘,外面沒有傳來其他的動靜,就在四人都以為今晚會這樣平安度過的時候,突然走廊裡傳來了一陣心驚膽戰的叫罵聲,同時還伴隨著奔跑、慘叫和嘶嚎。

還是有人觸規了。

顧平生心一涼。

刑野拍了拍顧平生的手背,壓低聲音道:“活在荒誕世界的玩家都對這事有所覺悟,不用為此感到悲傷。對一些突遭橫禍的人來說,能夠獲得第二次生命,已經算得上一種饋贈了。”

顧平生默了默,說道:“模糊了代價的饋贈,也算得上饋贈麼?”

刑野不答,手掌蓋在了顧平生的另一邊耳朵上:“好了,時間不早了,快休息吧。”

顧平生想吐槽,捂一邊耳朵有什麼意義,他還是聽得見外面淒厲的慘叫,還有門口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但是他只是嚅囁了嘴唇,沒有開口。

再強大的心態,也沒法做到聽著人死前的悽慘求饒聲入睡。

四人又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多,直到走廊上再次變得悄無聲息,才緩慢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護士來叫他們集合吃早飯。

原本顧平生想著,如果是將藥送到各自的房間裡吃掉,那麼還有可操作性,但是副本沒給他們任何鑽空子的機會。

當他們來到食堂之後,發現護士居然按名字的首字母給他們安排了各自的位置,四人小隊就此分開,又在被分發的早飯旁邊,看到了裝有白色小藥片的盒子。

每隔幾個病人,身後就會站著一名護士,緊緊地盯著他們吃藥,相當於一名護士只負責監督幾名病人。

雖然不像第一天吃藥被幾雙眼睛盯著那麼有壓迫感了,但還是屬於觸規階段,提升到一定等級之後,玩家們都感受得出來——什麼時間段可操作,神器麼時間段耍小動作必死無疑。

經過昨晚的精神摧殘,玩家們的狀態都不怎麼好,看到那藥,沒有試圖違抗,直接吞服。

這次也是刑野使用技能,讓顧平生躲過身後護士的監視。

大庭廣眾之下,顧平生的動作做得小心且迅速,過往的經歷讓他謹慎至極,同時他也不想讓刑野三人的期望,在其他病人的告發檢舉下落空。

服用第二次藥之後,情況不同了,有幾個病人的情緒出現了明顯的變化,他們居然會因為今天早飯吃的是西藍花而不是煮雞蛋大發脾氣。

就在顧平生的旁邊,病人一叉子戳進西藍花裡,叉子和盤子擦刮出刺耳的聲音,他卻渾然不覺,神經質地念叨:“怎麼會有廚師會把西藍花當早飯,他們做菜的時候都不用自己那核仁大的腦袋瓜好好想一想麼,把西藍花做成早飯的廚師都該死,都去死!”

顧平生默不作聲地吃完了自己盤子裡的早飯。

到了自由活動時間,他腳步不停地奔向刑野三人,詢問他們有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或者說有沒有想要發火的衝動。

;gt;刑野沒什麼感覺,其他兩人則出現了輕微的不適,暫時沒有其他問題。

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服藥產生的副作用完全不遵循劑量和常理,它在累積加速影響病人的精神狀態。他們還要服藥到第七天,到那個時候,還有人能夠保持清醒的意志麼?

顧平生沉臉道:“我們去找諾恩醫生。”

病人找醫生,合情又合理,但是守在b區一層大鐵門外的警衛居然不給放行,理由是害怕他們這些精神不正常的病人會傷害醫生。

蘇夢宇當即就忍不住擼起了袖子,齊嚴青及時攔住了他。

顧平生道:“既然這樣,你們可以跟我們一起進去,防止我們傷害諾恩醫生。”

警衛還是不讓。

顧平生退一步問道:“那諾恩醫生大概什麼時候出來坐診?”

警衛敲了敲旁邊的時間安排表,上面寫著,諾恩醫生會在下午兩點到三點左右到活動區,檢視病人的病情。

顧平生等人沒有糾纏不休,一起來到了活動區。

現在見不到諾恩醫生,但可以找病人米蘭。昨天診斷病情的時候四人就特地留意過病人記錄檔案,檔案登記上的照片和顧平生認知裡的米蘭有很大的不同。

少了許多垂暮死氣,滿臉全是神采飛揚與意氣風發。

面對顧平生等人的詢問,米蘭眉飛色舞地道:“你們說那位諾恩醫生?不認識!不過他長得還挺帥的,感覺比其他兩位醫生要正常得多!”

“那兩醫生完全跟瘋子一樣,我聽說有一個醫生在昨天晚飯後,還讓護士用潑涼水來懲罰病人,太殘暴了!”

回到角落裡,蘇夢宇皺眉道:“這兩人現在都不認識,如果要兩人相愛之後,諾恩醫生才會冒險想辦法帶米蘭離開,那我們得等到什麼時候。”

刑野:“等到下午諾恩醫生過來坐診,再看看他是什麼態度。”

下午快到兩點時候,眾人看到有警衛搬來了桌子椅子,充當坐診臺,就放在了病人活動區的前面,另一邊,也有警衛讓他們過來好好排隊。

米蘭因為對諾恩醫生感興趣,小跑過去排在了隊伍的前面,顧平生則緊跟在他之後。

諾恩醫生說話文質彬彬,不像是其他兩位醫生那麼粗魯,所以其他病人都很配合。

排隊的人一個個減少,很快就到了顧平生前面的米蘭。

顧平生特意觀察過,雖然兩人有過眼神交流,但那是在極短的時間,很快就錯開了。兩人都表現得坦坦蕩蕩,一個詢問病情,一個如實回答,相處起來和別的病人沒什麼兩樣,也看不出什麼情愫橫生。

那現在該怎麼辦,撮合他們兩個麼?

雖然諾恩醫生註定和米蘭在未來相愛,但是現在撮合,就意味著親手把這兩人推上了電椅。

顧平生閉上了眼睛。

四人看完了病,再度會和。

見其他三人都沉默,刑野率先說道:“我們不能等到他兩自然相愛,這樣會很被動,找別的方法通關吧。”

顧平生努力思考其他策略,刑野則叫上了齊嚴青,兩人去瘋人院外的懸崖下探測地質結構。

蘇夢宇等他兩走了之後,拍了一下顧平生的肩膀,低聲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有點緊張?”

顧平生回以疑惑的眼神。

“在會長說‘不能等他們自然相愛’的時候。”

顧平生頓了一下。

蘇夢宇見狀笑了,又是一下拍到了顧平生的背上:“想什麼呢,雖然我們平時做事不地道,但也不至於拿別人的命來苟且偷生。”

顧平生聞言,唰一下抬起頭,盯住蘇夢宇。

蘇夢宇:“你那是什麼表情?”

顧平生只是很驚訝。

他所見到的霍天峰、丁一然、傅天鬼眼等人,身在秩序公會,對副本里的npc卻抱有一定的偏見。

並且在當前的玩家中,他們那態度還算是比較好的,像是鬱繼,根本不把npc當人看。

如果秩序公會是蘇夢宇和齊嚴青一起建立,那是發生了什麼事,才引起了他們對npc態度上的大幅度改變?

儘管顧平生有疑問,但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眼看諾恩醫生坐診結束,他和蘇夢宇說了一聲,追著人去了。

蘇夢宇跟在他的後面,嘟囔道:“難怪老大說他的靈魂乾淨。”

“諾恩醫生!諾恩醫生!”

聽到了身後的呼喊,諾恩停下了腳步,看向追著自己而來的顧平生,愣了愣之後說道:“你有什麼事情麼?”

顧平生看了一眼守在旁邊的警衛,露出了犯難的神色。

見此情景,諾恩醫生了然,對顧平生說:“我們到一邊去說吧。”

他又對警衛說道:“不用跟著了,我的病人有需要,怕生,我得和他單獨地聊一會兒。”

警衛們相當不認同地說道:“諾恩醫生……”

諾恩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和和氣氣的醫生在這種情況下意外的強勢,冷聲道:“他是我的病人,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一直盯著這邊。”

警衛們只好作罷。

來到角落裡,諾恩醫生打量眼前的病人。

金絲無框眼鏡有模糊自身存在的效果,顧平生此時在其他人眼裡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但是他有技能被動效果加持,再加上諾恩醫生看來,所有病人都是需要照顧的物件,眼前皺眉苦惱著的顧平生,就多了一分讓人想要呵護的脆弱感。

於是他的聲音也放輕了,柔和地問道:“你有什麼困擾嗎?”

顧平生一隻手臂掐住了另一隻手臂,抿起的嘴唇表現出恰到好處的不安,口吻帶上隱約的泣音。

他抬眸,清澈靈動的眼睛裡彷彿溢位一層水霧,令人無不動容。

“諾恩醫生,我想請你救救我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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