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三回

慕韶早在那女鬼出現時就已察覺, 見女鬼亮出指甲就朝鳳盷後心抓去,不由面色一冷,一抬手便用劍將女鬼的爪子格擋住,繼而劍意迸發, 卻不妨那女鬼受劍意威脅, 身上驟然迸發出一道強光, 慕韶用劍格擋的手只覺一陣刺痛,他下意識一收手, 那女鬼卻趁機撲了上去。

慕韶連忙伸手握住鳳盷手腕將人護到懷裡, 見這女鬼一再傷人,冥頑不化, 為數不多的耐心也沒了,拔劍出鞘一道劍意便劈了上去, 他用了兩成力,就是一個金丹修士都足夠被他劈得筋骨俱裂, 更不必說這樣一個小小的惡鬼。但念及此行來意,終是又減了些力道。

但令慕韶沒想到的是,就在那劍意劈上女鬼的瞬間, 女鬼身上爆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將那女鬼籠罩其中, 竟生生承受了慕韶那一劈。

慕韶不由挑了挑眉,略感意外, 他竟從那光芒中察覺道一絲熟悉的氣息。

鳳盷早在那光芒迸射的瞬間察覺了不對, 他竟然對這氣息有些熟悉。

有關這道氣息的記憶埋藏得太過久遠, 鳳盷遲遲不能記起。但這本身就不對。能埋在鳳盷記憶深處的熟悉氣息,都來自仙界,來自那座代表至高權勢的宮殿。

鳳盷不由心中一緊, 他來到這偏遠的下界尋找慕韶,刻意對外界遮掩行蹤,就是不想被人發覺慕韶還在世的事實。

那些不想慕韶復活的人一旦知道慕韶尚在人世,就會如惡犬一般撲咬上來,不顧一切地想要殺死慕韶。

鳳盷眯起眼,眼中危險暴虐的殺意幾乎噴湧而出,但只片刻,鳳盷似乎就意識到了什麼,眼中殺意盡數收斂,抬頭看了慕韶一眼。

這一眼卻讓鳳盷在慕韶眼中讀到了什麼,鳳盷不由微愣,莫非慕韶記起了什麼

兄長總是這樣,默不作聲地扛下一切。

鳳盷又在屋內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聽村老說這屋子原是五十年前一位姓陳的秀才的家,只是這秀才外出求學再也未歸來,也不知至今尚還活著沒有。

女鬼魂體暗淡透明,五官卻尚且清晰可見。女鬼生就一雙漂亮的杏眼,此刻美眸中盛滿恨意,恨恨地瞪視著三人,視線在鳳盷和慕韶身上掃過,最後長久地停留在牛二身上,眼中殺意如何也止不住,片刻女鬼又看了鳳盷和慕韶一眼,一揮手便消失不見。

慕韶也看向眼神飄忽的牛二,淡淡道:“或許。”

鳳盷幾乎下意識地扯過慕韶背在身後的手,果然見那隻手上紅了一片。

熟悉的姿態。

慕韶鬆開護在鳳盷後心的手,轉而將手背在身後。

慕韶看著女鬼消失地地方,眸色深沉。

鳳盷看了眼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的牛二一眼,道:“惡鬼殺人魂體必然渾濁不堪,可這女鬼卻魂體清純,倒是奇事。”

牛二豎著耳朵,聞言似乎顫巍巍地鬆了口氣。

都不是多麼好的料子,但繡工卻很精緻,帕子上分別繡著一對鴛鴦、一顆白玉蘭、一個陽字,荷包上也是白玉蘭的繡紋,鳳盷拿在手裡看了看,這些東西都是出自一個人手中,看著也有些年頭了,繡線的顏色都逐漸褪掉了。

鳳盷心頓時如同被什麼緊緊地攥住,繼而又無聲地嘆了口氣。

鳳盷頓了頓才又道:“但這女鬼手上似乎有件厲害的法寶,那法寶是神修之物,想來有法子幫助魂體驅散戾氣使她不至走火入魔受業火焚燒之苦。”

鳳盷察覺慕韶的動作。

鳳盷瞧著牛二的反應,勾著唇,露出一抹冷笑。

是被那光罩灼燒的傷。

正看著突然覺得荷包裡有東西,他拿出來看了看,是一張絲帕,質地比之前幾張好上許多,上面繡了一片白玉蘭花瓣和兩個字‘雲綺’。

牛二聞言眼神飄忽,抖得越發厲害。

屋子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一些不值錢的就輸,紙頁,再就是書架上藏著一個盒子,裡面是一些繡活,幾張帕子和荷包。

慕韶沒去注意鳳盷的反應,只一手手掌護著鳳盷後心,一手擋去靈力衝擊帶來的餘波。

而女鬼雖然雖然被那光罩護在其中沒有直面劍意卻也被那劍意與光罩相撞得力道擊得魂體受損,整個鬼眼見著都透明瞭幾分。

街上的村民沒等多久就見三人從裡面出來,見幾人都不曾受傷,衣衫也尚算齊整並不多麼狼狽,便安心不少,上前詢問“可是將那女鬼降服了?”

牛二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不打算說話,才解釋道:“瞧見女鬼了,可那女鬼身上帶了厲害的寶貝,讓她給逃了。”

眾人大驚,“這可怎生是好,若是那女鬼再來害人可怎麼辦?仙長!仙長您可不能不管啊!”

鳳盷安撫道:“各位鄉親不必擔心,我與師兄自然是要除了那女鬼才好回宗門交差,故解決那女鬼前還要在村中叨擾一二。”

眾人這才放心,連忙熱情道:“不叨擾,不叨擾,道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沒有不歡迎

的。”

正想著,突然跑來一小孩,嘴裡喊著“二叔!二叔!不好了,不好了!”

牛二見是自家侄子,呵斥道:“什麼不好了,怎麼說話呢!”

鳳盷認識那小孩,孫懷瑾給鳳盷介紹過,那小孩名叫牛棟棟,便是聲稱看到女鬼要害他二叔的小孩。

牛棟棟大口喘著氣,跑到牛二面前道:“二叔!家裡又來了幾個道長!”

牛二額頭上陡然滑落一滴冷汗。

都說一事不煩二主,牛二當初聽道長言,海外有仙人,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但有鬼怪妖魔出世,必不會袖手旁觀。

牛二也算病急亂投醫,聽聞有此等好事,便按著道長所說求助的法子向幾處仙門發去求助的狀子。

但因當時牛二被女鬼纏得緊,又怕仙人不肯來,便央人幫著投了好多處,本想一家不行還有另一家,總有能來的吧?

卻不想一下子等來兩家,且正好讓兩家撞上了,牛二握緊的掌心滿是汗水,他剛見識過仙長的本事,自知都不是輕易好相與之輩,若是同時惹了兩家,這可怎生是好?

村長聞言臉色也跟著青了,一雙帶著精光的渾濁老眼看向牛二,不滿之情溢於言表,兩雙小眼睛更是上下掃視,似乎在打量著什麼。

牛二心知村長對他這個繼承人已是不滿,不由心下一涼,愈發著急。

村民有的沒弄清楚情況尚且懵懂,有的卻看明白了,也跟著尷尬。

牛二心中計較著,心想面前這兩位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先穩住這二人再說,於是趕緊上前辯解道:“仙長!仙長您相信我,我當初是病急亂投醫,咱們自然是相信您的!只是咱們也不清楚這任務怎麼釋出,全是那道長給辦的,我”

鳳盷懶得聽他的廢話,冷聲道:“牛大叔家中尚有客人需要招待先去罷,我與師兄既然從宗門領了這任務,自然是要完成任務才好回宗門覆命,至於其他的,我們自是不管的。”

說完兩人就施施然離開了。

留下的村民面面相覷,年長的村老嘆氣道:“大進,這就是你做的不對了,事兒不是這麼辦的”

牛二聞言,也是滿嘴苦澀,他哪兒知道,這仙長竟然是這麼好請的。

從那老屋所在的那條巷子出來,鳳盷心中仍有不悅。

想起村長那一家人,貪婪又無禮,叫人厭惡。

慕韶見鳳盷冷著一張小臉,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想了想,從儲物戒中拿出一罐糖,遞到鳳盷面前。

就見鳳盷愣了愣,見到面前的一罐糖,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沮喪地抿緊了唇。

慕韶愣了愣,他記得鳳盷道牛乳糖好吃,他怕鳳盷吃多了糖壞了牙齒便只給鳳盷買了一小包,慕韶記得鳳盷捧著糖包笑得比糖都甜的樣子,他以為鳳盷很喜歡,就又私下買了許多藏在儲物戒中,怎得今日竟然就不喜歡了?

卻見鳳盷抿著唇低下頭,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小玉罐,小心地捧過慕韶的手。

慕韶愣了下。

只見鳳盷捧著他的手,取出玉罐中的藥膏,細細塗抹在泛紅的手背上,清涼的觸感一路蔓延到心口,熨帖一片。

鳳盷垂眸塗抹藥膏地模樣認真,道:“師兄疼嗎?”

心中的感受很奇異,像是山巔放晴,熾熱的驕陽直直地烤著萬年的寒冰,暖得,熱得,像有什麼要融化了。

慕韶微微蹙了下眉,為這奇異的感受,他蜷縮了下手指,想要抽回,但看看這認真塗藥的小人兒乖巧熨帖的樣子,又沒忍心,只淡淡道:“不礙事。”

鳳盷嘟著腮輕輕給慕韶吹了吹,有些孩子氣,又有些可愛。

慕韶眼神漸深,恍然間小孩已經十五歲了,已經是高挑雋美的少年,仍舊稚氣未脫。

鳳盷才收起藥膏,與慕韶說起屋中那女鬼的事,道:“師兄,你察覺到了是嗎?那女鬼身上的法寶。”

慕韶看了鳳盷一眼道;“似是神修之物,可又不像是神修的東西。”

女鬼身上的確有神修的氣息,但那法器卻絕對不止神修法寶那樣簡單。

所有法寶都是同樣的道理,就像鳳盷拿著慕韶給的匕首除了能刺入雙頭蛇的三寸這樣的弱點外,不能傷雙頭蛇蛇身半分。同理,女鬼脆弱的魂體即使有了再厲害的法寶,也不能傷得慕韶半分。

而強悍如慕韶這般的肉身與修為都被灼傷,事情就有不對勁了。

“此事有蹊蹺,你量力而行,”慕韶聲音低沉,“這恐怕並不只是入門弟子任務的級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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