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這才是真正的排擠啊！◎
轉眼就到了週末, 異能高校門口熙熙攘攘。
雖然學生們平時因為訓練、任務之類的需要，可能會出校門，但那都是有申請流程的。只有週末, 是隨意進出的時候。
別誤會，這門口的熙熙攘攘, 倒不是學生們引起的。異能高校門口連個攤位都沒有, 學生們就是出來了, 也不會在門口駐足。
“林老師，你快來吧，你的朋友們來接你下班了。”警衛趕緊聯絡林肆，避免學校門口引起更大範圍的擁堵。
沒錯，這一大堆圍在學校門口的，都是林肆的朋友。
他們對著校門口翹首以盼, 像是在接小朋友放學的家長。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個幼兒園門口呢。
警衛們好歹見識過林肆的朋友趕來幫她改小電驢的樣子, 學生們沒見過世面，完全沒搞懂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哪位導師又做了什麼驚天戰績引來媒體採訪？但他們什麼採訪裝置都沒帶。
之前那些普通人老師會受到排擠，是因為他們有融入這個學校的需求。但李曉等人沒有這種需求，誰會跟你玩過家家的遊戲哦。
蔣豪：？？？
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
但沒等蔣豪給出反應，他就先被警衛們“勸”回警衛室了。他們沒聽到李曉跟蔣豪的具體對話，就怕這些異能者學生脾氣太爆，真對林肆的朋友動手，那場面就很不好看了。
林肆的小夥伴們放心了不少：老林的教學有成果就好。
要是李曉一個人對上異能者，那她肯定不會這麼橫。到時被人敲悶棍了，都沒處說理去。
而且，李曉也發現了，學校裡雖然有蔣豪這類學生，但也是有乖巧學生的——
開什麼玩笑，林肆是學校老師，需要顧忌保密協議，不會把學校裡面的事情往外捅。但她又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還需要給這個學校留面子嗎？
找老師打小報告？找誰？林肆？很抱歉，他們連老師本人都沒完全接受呢。怎麼可能會聽她無聊的教訓？
看著這詭異的場面，有的人的腦海裡不由冒出奇怪的臺詞：異能高校受欺，白眼受盡，一聲令下，十萬黑衣人站在校門口恭迎大小姐！
幸好，並沒有出現大家齊齊鞠躬喊大小姐的場面。
他們積極表現，爭取減刑，啊不，是爭取在大魔王的朋友們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蔣豪的臉頓時僵住了，他好想罵人：這不是碰瓷兒嗎？
李曉靠近了他，聲音幽幽，“老林變成這樣，不是你乾的吧？”
但大家總結起來就是：胡說八道。
想想也知道, 在一個只有異能者的小社會里，林肆一個普通人進去，肯定會出現很多水土不服的問題。反正據幾個幫林肆改車的朋友說, 情況不太樂觀。
林肆小朋友就是在萬眾矚目中踩著小碎步出現的。要不是警衛催促, 她都有點想扭頭走人了。
說著，他發出了一陣嬉笑聲。旁邊的人也被逗笑了。
林肆有鍛鍊的習慣，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可憐。
蔣豪感覺自己被耍了，惱怒地捏起了拳頭。這人在囂張什麼？真以為他不會打人嗎？
李曉繼續說：“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往地上一躺？”
李曉並不阻攔她。林肆還要繼續在這裡工作，她唱白臉，當然得給林肆唱紅臉的時機。
警衛們覺得蔣豪的臉色非常難看，果然是動手前的徵兆，更得拉他遠離此處了。
沒錯，這回小夥伴們來接她，沒提前跟她知會。
“我什麼眼神你也管得著？年紀小小說話挺橫啊。”李曉才不慣著他，“你哪個班的？叫啥名字？”
然而李曉點點頭，說：“好的。但從現在開始就有關係了。 a班蔣豪，我記住你了。你幫我看著點老林。下週她要是再受傷，我就帶人躺你腳下。”
然而李曉驚訝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二傻子，“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離得較近的一個學生看見了李曉的白眼，就不爽了。
他們就怕這傻孩子報喜不報憂, 就私下裡組了個局, 一起過來了。來的人比上次還多。
王言和姜澤聽說同學要跟林肆的朋友要起衝突後，就慌忙趕來了。
雖然林肆有跟朋友們說“一切都好”：學生們很單純（能忽悠）；同事關係融洽（如李遊之輩已經表白, 雖然是滿口胡說八道）；領導和藹可親（雖然是個老狐狸）。
學生們下意識地給她讓出一條道來。倒不是突然對她有了敬意，而是下意識感覺這種時候就得這麼做。
但小夥伴們看到林肆胳膊上的繃帶，表情不太好看是真的。不要說是什麼意外，正經學校老師上班第一週就受傷的機率有多低？
林肆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咳咳，這個是意外。你們等我一下，我去看一下他。”
“不是！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找我有個屁用。”他語氣激烈。
但這兒還有這麼多人在，她要是認一句輸，她就跟老林姓。林肆不方便做的惡人，她可以來做。
蔣豪只覺得六月飛雪，冤枉得很。他不是想動手，而是聽到那種話之後，發現想動手卻不能，他的臉色能好看才怪了！
雖然這麼多“家長”來接林肆讓人驚訝，但驚訝歸驚訝，他又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馬上就不忍了，“你那什麼眼神？”
姜澤不好用異能，王言又不太擅長控物，只好由王言推著姜澤的輪椅跑，差點把輪子推出了火星子。然後兩人又去警衛室裡接了茶水，請李曉等人喝茶。
林肆有點感動，但她不想成為幼兒園小朋友啊！
一個普通人想打一個異能者，是不是想太多？
“你誰啊？”不管是誰，蔣豪都覺得自己是不怕的，但對方沉靜又自信的態度把他給整懵了：難不成這傢伙有什麼特別的身份嗎？
李曉淡定地說：“你不知道嗎？我是一個普通人。”
“a班蔣豪。”他嗤笑一聲，“你想怎麼著？是想打我還是告老師？”
李曉扭頭去看林肆，“還好意思說自己過得好？”
學生們不得不確認一下校牌：嗯，這是他們學校, 沒走錯。那就是這些人走錯咯？
姜澤還找到了林肆，心裡過意不去，“那什麼……林老師，果然我還是把當時的情況給他們解釋清楚吧。”
同學們對林肆的實力一無所知。
之前在姜澤吹完牛之後，林肆也跟著幫他吹了一波，對自己乾的事情，那是絕口不提。
說實話，姜澤是挺享受裝逼的感覺的，但最近他越來越發現了，裝逼有風險。尤其是名不副實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
他發誓，下次再也不吹了！
林肆仍然很淡定，“不用。嘴上說的，總是缺少說服力。我和同學們要相處的時間還多，我是不是配當他們的老師，他們會親眼見證的。”
姜澤和王言之前的態度，難道會比蔣豪等人好嗎？
她能搞定他們倆，就不會怕其他的。
不用著急。
對姜澤擺擺手，林肆已經走進了警衛室，看見河豚臉蔣豪，不由貼心地開啟了手機原相機，讓他看看自己的樣子。
蔣豪：……
怒氣值蓄積中。
他想要打掉林肆的手機。但她已經眼疾手快地把手機塞回自己的兜裡，“很生氣？”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你們不要太得意。還有那個女人，她的威脅對我一點用都沒有。”蔣豪靈光一閃，已經找到了對付方法，“呵呵，大不了我週末不出校門了。”
林肆差點沒笑出聲，她還以為蔣豪會有更“狠”的方法呢。沒想到是用最狠的語氣說認慫的話。
“其實更好的方法也有，可以讓你出惡氣的那種。”
蔣豪古怪地看她，差點搞不懂她的立場。
林肆無辜地攤手，“我是你的老師，當然要教你一些方法。”
“那你說？”蔣豪將信將疑。
“下次穿上競爭學校的校服，比如b校、c校，到時候風評受到影響的不是我們學校，你就不會有壓力了。”
蔣豪看著笑眯眯的林肆，默默移開了一點距離，總感覺這是個老陰比，直覺讓他感覺有點危險。
這主意讓他有點心動，但他還是說：“算了……那樣影響的也是異能者的聲譽。”
林肆拍了拍他的肩，“不錯，倒是有點集體榮譽感。”
“什麼叫做有點？”蔣豪感覺完全沒有被誇到。
他又不是姜澤那種單細胞生物，稍微一點誇獎就讓他得意忘形。這種本來就該做到的事情被誇獎，彷彿在說這人已經沒有其他優點了，只能勉強挑出一些過得去的品質。
“確實是有點，但不太多。擁有身為異能者的集體榮譽感，卻沒有身為人的集體榮譽感，這是有點危險的事情吶。”
林肆語重心長地說：“別老是抱著敵對的態度看待他人，無論是普通人還是異能者。你想想，與人為善，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不是麼？”
林肆說的話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那個女人一本正經地沒下限，讓蔣豪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倒不是怕了她，主要是真的很麻煩……
可蔣豪在點頭前，突然一個激靈，“等等，她的態度也很不好，你怎麼不去教訓她？”
他記得，是他先看到李曉的那個白眼，才覺得很不爽的！挑事的人是她才對吧！
然而，林肆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是你的老師，不是她老師啊。教育你是我該做的事情。她是我朋友，我為什麼要怪她替我出頭？”
她的胳膊一向都是往裡拐的。
蔣豪再次鼓起了河豚臉：他真的信了林肆的邪！她跟她朋友都是一夥的！
“但身為老師，我跟你說的話是沒有個人偏見的哦。與人為善，才能多朋友，少敵人。最簡單的，今天遇到這種情況，才會有朋友為你出頭。”
蔣豪呵呵一笑，“異能者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樣抱團。”
“哦……”林肆拖長了聲音，“那你們倒是別以小隊的形式做任務啊。”
蔣豪頓時被噎住了。
“人都有強項與弱點，學會抱團是一種能力。”林肆慢悠悠地朝他揮手，“我先走了。下次讓我週末加班，我就要算工時了。”
大家帶林肆上車，去的是聚餐地：異能高校沒給林肆辦什麼迎新會，但沒關係，他們自己可以給她慶祝。
朋友一起吃飯，不比跟關係一般的同事、領導團建香多了？
然而，其他人面前的是好酒好肉。林肆面前的，是菜葉子，具體的說，是蔬菜沙拉。
烤肉滋滋地冒出油脂，肉片開始捲起，微微呈現焦黃色，撒上一層胡椒、孜然……
然後，李曉夾起烤肉，在林肆面前晃了一圈，嗷嗚一聲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喂喂喂，說好的這個是我的入職慶祝會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接話，“老林，這是你的慶祝會，但你的胳膊都傷成這樣了，這些東西都是忌口，你還是看著我們吃吧。那個菜葉子是專門給你點的。”
“你閉上眼睛，就著這個香味吃，其實也跟吃肉沒區別了。”
可惡，她是什麼賣火柴的小女孩嗎！還要靠閉著眼睛想象肉的味道。
林肆眼含熱淚，這些人都是魔鬼！
“我是傷員，傷員不能吃這麼沒營養的菜葉子。我骨頭斷了，就是得多補鈣、補蛋白質！”
林肆長年鍛鍊，本來就食量不小。蔬菜沙拉什麼的，她連當早餐都嫌太素。
然而，這些傢伙也是有備而來，“你等下，全都給你準備好了。”
沒過一會兒，水煮雞胸肉、水煮牛肉、玉米大棒骨湯等等，都給她端了上來。
“嘿嘿，老闆本來不做這個的。我們特別拜託了他，才讓他答應的。”
營養，管夠。
林肆不是挑食，是這些人在她旁邊吃香的喝辣的，讓她吃這種清湯寡水的，這是一種酷刑啊！
林肆委屈巴巴，“這才是排擠！我感覺我被排擠了！”
李曉他們發出魔鬼般的笑聲，“不好好照顧自己，以後每週聚餐都吃這種傷員餐。”
交友不慎。
林肆一邊嘆氣，一邊就著他們香噴噴的味道吃起了營養餐。
趁著大家吃肉閒聊的工夫，有個女生坐到了她旁邊，衝林肆微微一笑，“還記得我嗎？”
林肆當然記得：改車那天跟她聊過天的人，聊的還是異能高校的招聘，她跟林肆一樣收到了offer。
林肆今天看到她的時候還挺意外的，因為她是朋友的朋友，上次跟林肆是第一次見面，談不上很熟。但今天來的，基本上都是林肆的老友。
當然，林肆也就稍稍奇怪了一下，沒有放在心上。人家願意來她也高興。
“付如玉？我沒有記錯你的名字吧？”林肆也對她笑，“上次還要謝謝你。就是當時沒有太多時間，都沒來得及跟你交換聯絡方式。”
不管是幫她改車，還是告訴了她這個職位的“真相”。
付如玉說：“你的記憶力真好，他們還有人說你過目不忘。”
“不是，我沒那麼厲害。主要是重要的人，我都是用心去記的。”林肆一臉認真。
“我總算知道，大家為什麼這麼喜歡你了。還好我也認識了你，不然錯過的話，感覺會很遺憾。”
“有緣肯定會相遇的嘛。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林肆像是隨口問。
上次付如玉很巧地就坐在了她旁邊，這次也是。林肆不太相信這是不經意的巧合。
付如玉不跟她兜圈子，輕聲道：“你的手，是被異能力傷成這樣的吧？你想加入ap嗎？”
ap，乍一聽沒啥特別的，可能一些美容院、健身房、車友會都可能會叫這種名字。但在這種情形下，這個名字代表的只有一個意思……
林肆的笑容微微收斂。
早就說過，民間有一些反異能者組織。ap（anti-pors）就是其中比較有名的一個。
林肆沒想到會發展到自己身上來，她更沒想到的是，“你是其中一個？他們之前不是要招你嗎？”
付如玉聳聳肩，“只能說明，我們的資訊保密工作做得確實很好。”
林肆覺得啼笑皆非，她就在這種地方被招攬，真的有資訊保密工作嗎？
“我們很少招新，也不會用這種方式招新。只是我個人覺得，現在這樣更有誠意，會更對你的胃口。”付如玉說，“這種基本的安全問題，請不用擔心。”
然而林肆對這些不感興趣，“抱歉，你們可能找錯人了。”
“我覺得我沒有。我們和你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希望結束災難。繼續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異能者會成為比怪物更大的災難。”
“你見過異能者失控了，對嗎？根據我們的調查，這些年，異能者失控的機率在逐年上升。”
林肆不露聲色，心裡卻已經在琢磨開了：異能者會怪物化，是個嚴防死守的訊息，外面沒有半點傳聞。她蒐集過很多異能者的資訊，都沒有找到任何痕跡。直到她進了異能高校後，才知道這一點。
而且她也不能將這部分資訊往外說。她籤的保密協議，最有效力的不是法律約束，而是在心靈感應型異能者見證下的契約，這才是真正的“保密”。
付如玉所代表的ap組織卻知道這一點，甚至還有相應的“統計資料”，這就有點微妙了：不是裡面有人，就是上面有人。
這讓林肆更加懷疑那老狐狸的異能力。以後別叫異能高校，叫臥底高校得了。
“很抱歉。”林肆再次拒絕。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如果是安全問題，我們絕對會保證的。”
林肆心裡笑笑。
在怪物與異能力面前，校長能做的都是給她買安全險，而不是絕對保證安全。因為這保證不了。連保險都不買還說保證安全，聽起來就更不靠譜了。
“不是，是身為教師，不能幹影響本職工作的兼職。這是老師的基本素質。”
付如玉懵了一下，沒想到是這樣的理由，“呃，也許……我們這不算兼職？”
“不給錢的嗎？那就更不去了。”林肆拒絕得更爽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