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不可能的任務◎
就算她是被坑了, 也仍然需要幫手。
“我接到了一個隱藏任務，你們有興趣嗎？”
李冉冉毫不猶豫地跟上了林肆，姜澤的屁話就更多了一點, “老林，你負責的是哪塊區域？”
林肆瞅了他一眼, “誰讓你這麼喊我的？”
“嗐, 你不覺得這個稱呼可以拉近我們的距離嗎？”
李冉冉與林肆異口同聲道：“不覺得。”
兩人的態度完全不影響他的自來熟就是了。
林肆則在地圖上圈出了她需要負責的區域。
姜澤不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 他對這些區域劃分還是聽懂的，一看就瞭然，“老林，你確定這是隱藏任務，而不是新手任務？”
這段時間與李冉冉的對練，不只打磨了他的能力，也磨了他的心性。
兩人一左一右地摁住了他，“晚了。”
剛才姜澤和李冉冉不是不想讓他跟上，而是怕笑得太明顯。
如果問題順利被解決，人們倒是很快就能在新聞上看到“英雄”的身影。
雖然那些導師再怎麼菜，在異能力這塊都可以吊打林肆，按理說有重要的任務也輪不到她。
林肆給了他一個眼神，“上車。”
你就說這玄不玄乎吧？
所以，她做到一般導師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很正常？
“老實坐著吧你！”
林肆就將尋找“漏網之魚”的任務如此這般地一說。
王言有了跳車的衝動。
王言沒少在心裡吐槽林肆的陰險狡詐，但毫無疑問，如果能跟陰險狡詐的林肆一夥，是最不容易吃虧的。
王言有被這冷漠的世界傷到，“喂喂，姜澤，你斷腿的時候我是不是給你推了不少次輪椅？咱們就沒有一點同學情嗎？”
“李冉冉，我沒少給你當陪練吧？我們更加了解對方，彼此打配合不比跟姜澤容易？”
她被安排到的區域絕對是最邊緣的那種。
“yes！”王言興奮地一揮拳，跳上了車。
就在他們要出發時，一個人影急速衝刺，殺到了林肆面前。
像他這麼機智的人，怎麼可能在關鍵時刻站錯隊？
但恕王言直言，他們也就異能力這方面能吊打林肆了。他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沒少坑人的幕後黑手成為備受歡迎的導師。
這個提議再怎麼誘人，但凡受過異能教育的人，都會明白這是鏡中花水中月, 看得到摸不著。
與怪物、異能者的很多訊息都是被封鎖的，這次也不例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疑似滅城級怪物出現。
“這就是隱藏任務。”
離開異能高校的範圍，回到正常的普通人的世界，就沒有了那種緊繃的氣氛。
王言鄭重點頭，“我準備好了。”
林肆嚴肅地將手搭在了王言的肩上，“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任務期間，你必須完全聽我指揮。沒有這種覺悟，你還是回去比較好。”
王言左看看右看看，“你們給個反應？”
聽到他的請求，三人陷入了沉默。
他可是聽到了，林肆跟姜澤他們說有隱藏任務！
姜澤把區域指給他看。
——林肆很難說這是對是錯。
“隱藏任務呢？”王言心裡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王言砰砰拍著自己的胸膛, “老林, 你也帶上我唄！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吧, 他們能做到的，他們能堅持的，我都也一樣可以。”
等興奮勁過了，他問道：“咱們去哪？”
李冉冉和王言別過臉去，像是不歡迎他。
林肆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異能者都會的常識, 她還得慢慢補。
林肆想要造陳校長的反的心再次蠢蠢欲動。
如果問題沒被解決，或許就會有些倒黴鬼比新聞更早知道災難降臨的訊息。
不讓普通人知道這些，是出於對他們的保護。蔓延的恐慌，極容易造成人為的次生災害。
王言沒對“隱藏任務”這個說法起疑。
這下別說是姜澤了，連李冉冉看她的眼神都有點奇妙。像是在困惑：原來她也有這樣被輕易忽悠的時候？
“呃, 從理論上講, 如果我們真能找到潛伏中的漏網之魚，絕對是大功一件。問題是，先不提有沒有, 就算有, 怎麼找？”
不跟林肆一起，他也只能跟其他同學一樣進行內城巡邏。帶隊導師的實力不比他們高多少，沒啥意思。而林肆這邊的隱藏任務，搞不好有驚喜。
既然王言誠心誠意地懇求了，那他們怎麼能棄同學情於不顧呢？必須讓他如願！
至少有一半是對的。
但她無法完全認同。
“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是製造絕望感的重要原因。在這種情況下的人們，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會幸福。但如果，他們本來有機會去做點什麼呢？
他們沒有接受過訓練，沒有相應的常識，才會什麼都做不了，不是麼？
林肆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笑了笑，沒有深想下去。
這本來也是她自己的想法，她又有什麼權利假定別人的立場？
後排的三隻已經接受了安排，開始考慮起了巡邏點位的問題。
林肆負責的區域以居民區為主，旁邊有配套的學校、社群醫院、商業街。當然，這種商業街主要是為了便民，遠沒有專門的購物中心那樣齊全和熱鬧。
“按照慣例，我們先去各個保安室確認情況，告訴他們最近有演習，如果有任何意外立刻通知我們。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是比較合適的卡口。”
王言指著地圖說，“我們人少，不能面面俱到，但這幾個位置，可以讓我們遇到情況時快速策應。”
人多有人多的玩法，比如可以特別安排人看監控。比如多設觀察點，輪班值守。
人少的時候，也得靈活變通一下。反正他們這個區域總體來講問題不大。
對於王言的方法，李冉冉和姜澤兩個都沒啥意見。
王言看向林肆，那眼神很好懂：看到了吧，我還是很牛的。為曾經的不敬懺悔吧！
林肆肯定是不會懺悔的，她覺得這傢伙果然還是欠點收拾。
她微微一笑，說：“計劃很好，接下來你就按照這份計劃執行。”
三人一愣，什麼意思？
林肆耐心解釋，“接下來我們兵分兩路，王言以異能者的身份行動，就按照他剛才的規劃來。其他人跟著我。有需要的時候，用手機聯絡。”
她帶的三個人都還是學生，不像一些異能者那樣高調，早就人盡皆知。只要他們自己不表明身份，一般人不知道他們是異能者。
王言懵了，他這算不算是被排擠了？
“不是，為什麼要分開啊？我們人本來就少……老林你要是有別的安排，也可以說出來啊。”
林肆就說：“以異能者的身份行動，得到的資訊太有限。”
王言等人還是沒明白。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樣行動的。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林肆讓姜澤把王言丟下去。
姜澤雖然不解，但下手的動作那叫一個乾脆。
“喂喂，給我配車啊！”王言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子，眼裡飽含被尾氣燻出來的後悔的熱淚。
為什麼的，他要上這種賊船啊！
早知道要分開行動，他起碼會多申請一輛任務車輛啊！
車沒停下來，就是手機上彈出了新訊息。
“路邊都是共享電動車，需要我教你怎麼用嗎？你盡情刷，經費都會報銷的。”
王言：……
他苦著臉下了一個新app，騎著小電動上路了。沒辦法，平時他不會用到這玩意兒。
還別說，在內城城區、尤其是靠近居民區的地方，小電驢的速度不一定比四輪車慢。在某個堵車路段，王言果斷越過了林肆等人，丟給他們一個“呵呵，爺先走了”的眼神。
早知道他就攛掇林肆帶上她的小摩托了。那輛看造型，怎麼著都比這些小黃車小藍車帥氣，氣場更足。
姜澤看著王言的背影，一時無語，“這傢伙的適應能力還真強啊。”
過了一段時間，王言就把最新情報反饋了回來，“我已經跟小區、學校等的保安室溝透過了，他們都說目前無異樣，有情況會第一時間通知我。然後呢？你不會想說他們欺騙異能者吧？”
王言覺得他的行動很順利。
而且，他又是讀心術這樣的天賦。只要不是遇到林肆這種bug，一般普通人是很難在他面前撒謊的。
他可以確定他們說的是實話。
唯一讓王言有點尷尬的是，他還讀到了保安內心的吐槽：不是說異能者裝備精良嗎？他們也騎小電驢啊。
林肆說：“我不覺得他們會欺騙異能者。但，你再等一會兒。”
在李冉冉和姜澤迷茫的表情中，林肆熟絡地去了區域內最好的酒店，開了三個最好的房間。
然後，林肆帶他們去了附近的小區，提前買了些水果和煙，又說：“姜澤，配合我一下。”
在姜澤爆紅的臉色中，林肆挽著他的手去了保安室。
“是的呢，我們想買新房，但沒經驗，就怕被坑麼……我有個朋友哦，買了新房，樓上的不知道啥人，差點被折騰到神經衰弱。”
林肆的笑容比水果還甜，“叔，您能不能給說說這邊的情況？您肯定是最懂行的。”
姜澤目瞪口呆。
這一口一個叔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林肆親戚呢。
林肆一巴掌拍過去，“愣著幹啥？給叔遞煙啊。”
“哦哦。”姜澤下意識地遞煙。
保安大叔瞅了姜澤一眼，“妻管嚴吶。別不好意思啊小夥子，聽老婆的話才有前途。”
把一個異能者丟進普通人中，就跟鶴立雞群一樣，是很顯眼的。哪怕不表明身份，那種傲然的態度，就像唯恐其他人不懂一樣。
這可能也是異能者乾脆不隱瞞自己的身份、每次都是大張旗鼓地行動的原因吧。
但有林肆在一旁壓著，姜澤愣是沒機會囂張起來，反倒把愣愣不懂事的“男朋友”形象演得很有幾分真實。
“住戶的資訊，我們肯定是不方便講的。個人隱私嘛。”
“您放心，我們的嘴巴嚴得很。叔，您就當跟我們隨便八卦兩句。咱就當聽故事，對吧？”
“嗨呀，故事都編不出這麼離譜的。我在這兒當保安，那是真心見多了……”大叔拉開了話匣子。
姜澤更加懵逼了：王言去問的時候，不是說了沒情況麼？
不過聽到他說的是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姜澤稍稍鬆了一口氣。還好，都是些不重要的東西。
離開保安室後，林肆才問：“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
李冉冉和王言雖然沒到現場，但語音通話一直都開著。
被奇奇怪怪的八卦衝得頭暈腦脹的姜澤，“沒啥想法……”
王言的腦子是比姜澤好使不少的，他先反應了過來，“你是想說，異能者得到的資訊和普通人得到的資訊是不一樣的，對嗎？他們會對我誠實，但不會什麼都跟我說。”
“答對了。”林肆打了個響指。
這跟林肆一個普通人在異能高校是一樣的：異能者之間互通的訊息，未必會有人告訴林肆，尤其是當她連個熟人都沒有的時候。
普通人可能不像異能者的排擠得那麼明顯。但道理類似：跟你又不熟，我們之間有隔閡，我為啥要跟你講？
可能異能者本來就不感興趣呢，說了搞不好是自找沒趣。
這就會形成資訊差。
“難道我們之前做錯了嗎？”三個學生還有不解的地方，“可是，那些八卦聽起來也沒用啊？得到篩選後的資訊，不是更高效解決問題嗎？”
林肆平靜回答：“如果只是對付會搞破壞的怪物，那確實夠了。他們也絕對不敢耽擱，會第一時間聯絡你們這些異能者的。但，我是來做隱藏任務的。”
姜澤幾個不吭聲了：他們之前還說過，這個隱藏任務，約等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們以為林肆已經認清了現實，卻沒想到——
林肆揚起了笑容，“既然存在這種可能性，為什麼不試試呢？”
誠然，如果沒有怪物潛伏下來，她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如果有，她一定要想盡方法揪出來。林肆不怕白費，就怕後悔。
“有時候，普通人擁有的洞察異常的能力，比他們想象中的都強。我們要做的，就是幫他們分辨。這個就是我的思路。”林肆說。
王言等人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三個堅定的聲音響起，“我跟你幹。”
“好了，王言同學堅守一下崗位，姜澤、冉冉，一會兒酒店的露臺酒吧就開放了，你們有興趣的話，去吃好喝好，都給報銷哈。”
李冉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林老師，咱們住最好的酒店，是因為人流量夠大，又有挺火的露臺酒吧，搞不好能讓我們找到不少線索！”
“呃，這倒不是。校長好心給我安排了這麼好的任務，我不多燒一點經費，是不是很對不起他？”林肆微笑。
陳校長可是信誓旦旦地表示，這不是普通巡邏任務，而是“萬分重要”的任務，多要經費不是很合理？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她肯定儘量讓大家在度假，哦不，是任務期間，舒舒服服的。完全不用心疼。
如果報銷有啥問題，那就只能勒一勒校長的褲腰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