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一亮,梁川便帶著一夥人浩浩蕩蕩蕩地殺回何麓村來了。何麓小小一個地方,發生點什麼事第二整個村子都能知道,人們閒著沒事,誰家長誰家短的就是茶餘飯後最好的談資。

梁川家的那一把火燒得好不兇猛,連縣衙的差爺都驚動了,第二天還下來看了火災現場。梁川一群人浩浩蕩蕩,還跟著一條狗,不知道的還以為忙著去趕集什麼的。

梁川回來的時候,經過鄭記雜貨鋪,他將日常所需的斧子、刀、鋤、箕、繩、筐、火鐮之類的日用工具又重新買了幾套,這是生活必需的,不能少了。這些東西看著不值錢,在這個時候買起來可真是要人命啊,一件件加起來花了好幾貫錢。

結帳的時候梁川那是心驚肉跳,一個勁地問掌櫃算清楚算仔細嘍,這錢怎麼這麼好賺,買幾把鋤頭就要這麼多錢?不過樑川后來仔細想了想,倒也合情合理:首先這個時代鐵的產量不高,鐵器還是比較貴重的,再者這個時代一把鋤頭就能做好多農活了,而光靠農活就能養活好多人,上山開個荒那個地就是你自己的人,鋤頭之類的生產工具就是廣大農民賺錢的傢伙啊,這樣一想,貴點也是合情合理。官府安置流民的時候,能給流民發一套生產工具,那相當是重新給了流民一條活路啊。

然後路上看賣炊餅的不錯,買了不少炊餅當乾糧,又捎了一小提橘子。

回到自己家的廢墟上,地上就剩了一些炭灰。原來堆得滿滿的薪柴現在全成渣了,用都用不了。梁川安排葉小釵她們一行女人全部動起來去清理殘垣斷壁,這裡到要重新蓋房,現在這些建築垃圾必須清理掉。將房屋的渣渣清理掉後,去河岸邊的茅草再多打幾車回來,茅草要紮起來臨時蓋個草房,房子還在腦海裡,這幾天天氣更冷了,也得先有個睡覺的去處。

梁川把屋子扒拉扒拉,找出自己放鴨蛋的那個土缸子,大火把什麼都燒了,土缸子燒不起來,就不知道里面的松花蛋有沒有壞。。

梁川帶著招弟先去了招弟嫂子住的地方,買地嘛,總得跟人家談價錢。況且收了人家招弟當小弟這麼久了,還沒有跟人家登門說一聲謝謝,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

招弟的家離梁川的家不遠,站在院子裡就能看得到,何麓本來的人口戶數就不多。梁川到招弟家的時候他大哥正蹲在門檻上插著手在發呆,一看招弟和梁川回來了也沒當一回事,把頭一扭,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梁川家遭難的那個晚上,附近好多村民都發現了情況,他們並不是想來救火,而是想來看熱鬧。

誰料,他們一開門不光看到了火光還看到了刀光,二當家帶人拿刀砍人的樣子他們都看見了!一下子就把他們嚇得又縮回了屋子裡去,看熱鬧也得分場合,這是熱鬧嗎,這是殺人放火啊!

梁川一看這招弟嫂子沒什麼好臉臉色,心下道這嫂子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弟這麼久沒回家了,現在看到回家了連一句問候都沒有,還當作沒看到?

招弟早就對這嫂嫂絕望了,哪裡還跟她計較這些,直接就領著梁川進屋了。

招弟的老爹正坐在一條條凳上,看到招弟回來了同樣沒說什麼話,坐在條凳上就像一個已經痴呆的老人,兩眼無神地看著地上。雖然是白天,但是招弟的家裡漆黑一片,牆上地上都是油膩的汙漬,屋子裡一片狼藉,就像從來沒有人打理過一樣。

招弟也姓鄭,跟三叔一樣,何麓其實雜姓極多,有李、鄭、孟、羅、黃、何,口數最多的要數何姓。這不是一個原生的古村落,村民的祖上其實大部分都是衣冠南渡當中自北方遷來避戰亂的流民。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梁川只知道梁川嫂子不好,更沒料到招弟家的環境差到這程度,好好的一個家不去打理,搞得跟豬圈似的,難得跟豬圈似的,要是他的話也不想呆在家裡。

梁川提著那些橘子,放到招弟爹坐的條凳邊上,說道:“招弟爹實在對不住,咱們鄉里鄉親這麼久也沒來走動走動,最近家中事情多,你們家招弟人不錯,最近跟我做點活計,今天特地來看望您老人家一下?”

這時,只聽屋子內傳來一陣劇烈的鍋碗瓢盆撞擊聲,招弟爹一聽見這動靜,本來人就沒精神,把頭低得更深了,那拉風箱一樣的乾巴巴的肺開始咳嗽起來。

屋子裡的一陣碰撞聲消停了,從裡面走出來個肥頭大耳的胖女人,那女人一看到梁川,先是冷笑一聲,接著揶揄道:“喲,我道是誰家的貴客來了呢,原來是隔壁的三兒啊。。”

梁川一聽這話,話中帶刺,刺中含酸,一看就是來找麻煩,嘴裡也不含糊,直接就頂了回去道:“喲,大嫂,怎麼多日不見,這體態越發地苗條婀娜啦?”

招弟本來就怕他這個大嫂,但是一聽梁川這張不饒人的嘴迸出來的話,差點沒當場笑出來,一口笑氣憋在嘴裡,將他的臉憋得通紅通紅。

招弟大嫂一聽梁川竟敢拿她的身材取笑她,招弟這個小叔子又胳膊肘往外拐幫襯著笑話他,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不好拿梁川下手,指著招弟鼻子便是直接罵道:“好你個遊手好閒的懶貨,你大哥一個人要撐起這個家,沒日沒夜地幹活,你倒好,天天外面摸魚打混,沒想著幫你大哥分擔一毫,今日是不是又飯食沒著落了,回來混飯吃啊?”

招弟可是老實人,哪裡跟敢他的悍嫂嫂犟嘴,不被撕了才怪,他嫂嫂都罵到他鼻子上了,硬生生把剛才的笑意吞回肚子裡去,一張臉好沒意思地杵在那裡。

招弟大哥和招弟老爹大概也是習慣了這種場面,本來不想作聲的,忍忍就過去了,可是今天有個梁川這個外人在場,罵得太難聽怕傳不去不好聽,老人家看不下去了,動了動嘴皮子,抬起眼皮看著他這個媳婦,說道:“少說幾句。。”

招弟老爹的這句不合時宜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嫂子的怒火爆炸開來,手指方向一變,立馬就將矛頭指向了招弟爹,扯著嗓子就開始罵道:“你個老。。”一句話還沒罵完整,梁川一瞧這味道怎麼不對,好好地自己是上門來談事情的,怎麼變成來吵架的了,這架再吵下去,別說買地,連他們家的門以後估計都不好進了。

梁川一個箭步,竄到了老爺子和大嫂的中間,手輕輕地將大嫂的手給慢慢壓了來下,一張張臉笑起無數的褶子說道:“嫂嫂莫急,小弟今天是有事和你們幾位商量商量。”

大嫂哼了一聲,說道:“商量個屁!這個家裡還有個什麼玩意拿得出來的,老的小的一窩都是吃乾飯的,沒一箇中用的東西的。”

梁川直接開門見山的地說道:“小弟家昨天不小心給著了,這不天越來越冷了,也沒個安身的去處,我尋思著想把房子蓋大一點,這不,想和你們商量下,看能不能把咱們挨著的地讓給小弟。。”

招弟大嫂一聽梁川這話倒是多看了梁川兩眼,說道:“難怪我說呢今天早上出門倒夜尿的時候怎麼看不見你們家那窩了,敢情一把火給燒沒了。我說三啊,我記得你原來三棍子都打不出個屎來,現在怎麼這麼能說會道了,你家那娘子給你吃了什麼藥,也分我一點,我給我們家那死鬼也吃吃。這前不久不是才的說你進了山給摔殘了,這哪門子的風怎麼刮你頭上,有錢了?不是抬回來等死都沒錢治了,這還有錢買地蓋房子?”

這招弟嫂嫂人長得兇橫,那些更是連珠炮一般,一張口絕對不想落下風,嘰哩咕嚕地一連串講出來跟個無底洞裡跑出來的老鼠一樣,沒完沒了的,梁川知道跟這種人你再怎麼纏鬥,掉價的只是自己,說道:“嫂子地勻一點給我,你出個價錢吧!”

招弟的嫂子骨子裡就是嫌貧愛富之人,嫁到鄭家之後苦日子過怕了,口袋裡沒有一分錢,平時家務農活更不操持,這一聽錢立馬就來勁,看梁川這模樣倒像是真的想拉起個宅子,腦光子一轉,拉著梁川比自己老公還親熱,一改剛才吃人的嘴臉,道:“我說三兒,最近不見,真的氣度都變得不一樣,嫂嫂好說話,你給嫂子講講哪塊地,什麼價錢?”

梁川說道:“順著外面這條去鳳山鄉里的路,與我家挨著的,不多,就一畝來地吧。”

“是你家邊上那塊地啊,好說好說,不知道三兒你出多少錢呢?”

坐在門檻上一個早上一言不發的大哥一聽梁川想買他家邊上的那塊地,終於說話了,但是話裡也沒啥底氣地說道:“那塊地準備給爹留作墳地的,不賣!”

嫂嫂不樂意,掐著腰,走到招弟大哥跟著,又是指著他的腦袋直接開罵道:“你個軟得像條蟲的窩囊廢,不賣地,你倒是賺點錢給老孃花銷啊,你爹都快餓死了,要不是老孃我苦苦撐著這個破爛光景,你們爺孃早都要上街要飯去啦,那塊破地留著幹嘛?給你家老鬼百年後入土嗎,你家老鬼沒入土,老孃都要先你們一步餓死在這狗窩裡面!你看看家裡的米還能下幾天的鍋?有本事不賣地,先去把米給老孃弄來啊!”

梁川看著實在有點不靠譜,這又是招弟他家自己人,自己要是回頭拿了他們的地,他大哥和他爹爺倆不樂意,那不是傷了和氣,便說道:“哎,看這情況你們家也要先盤算盤算,我先回一趟家,實在不行,就算了。”

招弟大嫂一看梁川要走,心下也急了,一把扯住梁川說道:“別急著走呀三兒,這個家裡我說了算,這地你給個兩貫錢就賣你了。”

梁川說道:“我現在身上也沒帶這麼多個銀錢,這樣,我先回藝娘那裡取些錢,回來再商議如何?”

“我說三兒,那你可快些啊,價錢咱們好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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