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管大隊成員頂著烈日一連操練了數日,現在走佇列齊步走已經走得有模有樣了,配合上口號,就差身上的衣服五顏六色的不然也是一支威下之師。上午佇列訓練,下午就專心訓練鴛鴦陣,一開始分工明確以後,各練各的,等到兵器熟練以後,他們就開始隊伍之間磨合。

鴛鴦陣看著簡單,操作起來實則紛繁複雜,十一個人只要有一個人掉鏈子都能讓陣形出現紕漏,好在大部分隊員都是老實的村民,知明白這是個玩命的勾當,由不得一點大意,每個人衝著那些獎金,訓練起來都相當的賣力,幾天的功夫,已經有了一點成效,看起來再不是銀樣臘槍頭,而是可以一戰的模樣。

梁川心想,這些山民雖然有那個大蜚山瘸腿頭子當參謀軍師,糾纏起來會相當麻煩,但是他們肯定擺脫不了農民軍的特性,打仗都是各自為戰,貪生怕死欺軟怕硬,自己的陣型不亂,對上他們絕對有一戰之力!

隨著中秋過後,山上的氣溫越來越冷,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山民的勢力發展穩定以後,糧草一到位,絕對會開始向周邊擴張。梁川算著日子,緊張的情緒越來越濃,只是不表現出來罷了。

差不多第十天的時候,官府終於有動靜了,一大早村子裡就人跑到梁川處告訴他南溪上官府原來搭上的浮橋又建起來。

梁川大喜,不過喜怒不形於色,他立即叫來招弟,“你去興化城裡,找到鄭家的大少爺石頭,跟他講我要調一批米,看他能給多少,越多越好,最好能支援兩百號人吃一兩個月,再去縣衙裡去招李成福李福頭,讓他幫我籌集一批兵器,我要長槍、長钂、大盾還有腰刀,看他能給多少。”

招弟一臉難色:“三哥。。你知道我不會說話,尤其是跟這些差大哥,我一見著他們就你重新張,再說了你要的都是些。。。要是他們不給怎麼辦?”

梁川自然知道這事不好辦,不過他身邊沒有其他信得過的人,只能讓招弟去辦這件事,何麓現在他必須要坐鎮,更是離開不得。

你跟石頭就說:“這些米不會差他錢,是跟山民做戰的兵糧,打不贏這場仗,山民下山後第一個就是搶他們大戶的糧食!他們鄭家家大業大,遲早也會被山民搶個精光,這種買賣他自己算得清楚,再說了他要是不給我這個面子,以後有麻煩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鄭少爺那裡我是不擔心,就是李都頭那裡。。這些兵器能想借就借嗎。。”招弟訕訕地問道,自古以武犯禁就是死罪,私下交易更是王法不容。

“庫房裡那麼多兵器放著都長灰了,他們這些衙役來用也是浪費,你讓他想辦法不管是從衙門庫房還是鐵匠鋪裡能蒐羅到多少一定要幫這個忙。告訴他,我組建了一隻民兵隊,到時候可能要跟山民決鬥,萬一有便宜就通知他來撿,不給裝備的話就不要打便宜的主意了。”

梁川是看到那天進山打探訊息時衙役用的武器都是嶄新的,讓他羨慕得要流口水,與其給這些廢物衙役捕快來浪費,不如交與他來武裝成管大隊!

招弟帶著梁川的口信急匆匆地趕往興化,剛到河邊,朝庭的官兵明槍執仗,個個身披亮甲腰懸長刀,氣勢威武地過河,他們的衣甲制式統一,身上除了人臉不一樣外,其他的裝備都是整齊劃一,看著就比穿著破衣爛衫的成管隊員霸氣不少。

為首的兩個官兵,其中一個招弟認識,就是當初那批身著華麗的客人中的一個,為人有些高傲看人都是用鼻子看的。這個人正是曹千松麾下的偏將左丘宏。

左丘宏騎在高頭大馬上,旁邊跟著泉州守將司職三班殿值高幹,高幹為人老成持重,辦事穩健,接到這差事的時候叫苦不迭,他一點都不想來與這些興化山民打鬥,興化山民是出了名的窮,窮得都快瘋了,不要命在州里是出了名的。跟著這個紈絝征討,偏偏他還是副將,大事做不主,看著這個紈絝一路急進貪功,心嘆遲早要吃虧。可是將令不可違,一路上他只能幹看著,多注意行軍問題,避免出紕漏。

招弟在河邊等著這群大頭兵過河,這隊人馬一看差不多的四五百人,一隊一隊排著過河,也排了老半天。附近的村民極少湊過來圍觀,因為這些人不比他人,都是不講理的主,一個不願意刀子就劈過來,找誰說理去,閻王爺吧。

左丘宏看著招弟,好像有幾分眼熟,對著招弟冷冷地問道:“小子,軍爺我識得你!在哪見過!”

招弟嚇得有點哆嗦:“大。。大人。。好記性,我們在何麓梁大哥家裡見過。。”

左丘宏眼睛一亮,頓時想了起來:“是了,何麓梁川那廝,等下我可得去拜會一下。”現下左丘宏手中有兵,看誰都是用兩個鼻孔,眼下就要進山砍這些芥菜一般的山民,不世之功在跟他招手,他如何能不趾高氣揚!

北地裡的民變可多得去了,不過他們跟北漢遼國還有西北李氏的那些人不一樣,官軍一到這些流民只有等死的份,朝廷肯派你的去剿殺流民就是讓人去鍍金的,砍完流民大大的功勞一件,回去還能加官進爵,殺流民還能大搶特搶,簡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肥差!

左丘宏指著招弟:“小子,現在外面不太平,你還不回家去待著,莫做了孤魂野鬼!”

高幹在一旁聽得詫異,這左丘宏不是跟著趙大人從北邊下來的親信嗎,怎麼這個小地方也有舊故。。

招弟:“三哥讓我去興化借點糧,順便。。借點兵器。。”

左丘宏哈哈大笑:“上哪去借兵器?別笑死人了,你們不會是想跟山民打吧。”說完也不搭理招弟,喚起後面隊伍,一勒馬頭,一夥人立即朝何麓開拔。

路上高幹越想越不對勁,跟著左丘宏不停地打耳旁風說道:“大人,此地民風剽悍,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何處的良民四處借兵刃?我看此地處處處透著詭異,不得不防啊。”

“哦?哪裡不對,你倒是說說。”左丘宏難得把話聽了進去,問道。

“此地連田阡陌,房屋橉次卻沒有見到半個鄉民,地頭也沒有農夫耕作,倒像是全部藏起來。剛剛那位個小子說要調糧調兵器?哪個鄉下農民這麼大膽敢光明正大的徵用這些軍用物資,大人當心,這些鄉民可能與山民有所勾結。”高幹講得一本正經,分析得頭頭是道。

左丘宏坐在馬上聽高幹分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高大人有所不知,此地有位村民,名叫梁川,自恃有些小聰明,經常做些常人不能理解之事,此地詭異定與他脫不了干係,高副將多慮了。”

高幹可不想在這裡翻船,還是小聲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突然兩個聽到了幾聲巨吼,遠遠地望去,只見何麓梁川家門前,竟然聚集了一兩百號人馬,個個衣衫不整,手裡拿著槍棒,好像在攻打梁川的家宅一樣。

左丘宏嚇了一跳,被高幹這個怕死鬼給說中了嗎,當即喝令隊伍列陣,快速逼近這幫鄉民,要是山民就更好了,送上門的菜,剛好一鍋給你燴了。

這時,梁川這邊也看到動靜了,朝庭的官兵來了,要是他們直接剿滅了山民,那他們就不用去山上冒險了。梁川吩咐隊員繼續訓續,自己跑到村外觀看,這是哪路人馬?

左丘宏好不容易在趙惟憲那裡磨來了一個領軍先鋒的勾當,帶著五百號先鋒部隊前來開路,還有五百守著興化。一看這隊伍稀稀拉拉的,連個警戒放哨的都沒有,當下就是自己建功立業的時刻,手下揮舞著馬鞭,恨不得馬上衝動敵陣廝殺。

結果一到跟前,看到不是別人,正是上次一通亂拍趙王爺馬屁的村夫梁川,他跟沒事人一樣,站在路邊正等著自己呢。

“左大人,多日不見雄風見長啊。”梁川恭維地說道。

左丘宏指著那一大隊人馬問道:“那些是什麼人?”

“那些啊,是本地的莊戶,閒著無事,練點防身的小技倆。”

左丘宏看著梁川說道:“你帶出來的?”

梁川嘿嘿笑道:“鄉野農鄉擺弄一些農具,讓大人見笑了。”

左丘宏說道:“讓他們都散了吧,我天兵一到山民如土雞瓦狗一般,待我建功立業,你們這些鄉巴佬還是老實地回去種地吧。”

梁川心裡問侯著這個大頭丘八,就你這態度,看你手底下這些人不比興化的衙役捕快強多少,個個是養尊處優的大頭兵,再碰上你這個沒長腦子的統帥,只怕這伏還沒打都先輸了一半,自古驕兵必敗的道理你都不曉得?

左丘宏帶來的五百泉州府兵在何麓村外安營紮寨,他領著高幹兩個人進了梁川的家裡,喝起了茶水。

高幹一直很好奇左丘宏這廝眼界這麼高,除了他們幾個一起從北邊下來的,南邊的同僚就沒幾個能進他的法眼,倒是他還肯跟這個村夫相談,這人是什麼來路?

“左大爺,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副將,高幹。”左丘宏淡淡地說道,語氣裡充滿了不屑。

梁川連忙問候道:“高將軍!”

高幹拱手抱拳連忙回了一個禮,他處世與左丘宏不同,人越老越膽小,連左丘宏都客氣的人,不會是普通人。

“梁川先生有禮了。我觀梁先生外面這些村民訓練之法似乎有些門道。。”高幹是個識貨之人,剛剛與左丘宏一路走來他都在暗中觀察,這些村民操練之法大不一般。

“懇請高將軍指正一二。”

“先生調教這些村民,進退有度配合默契,看似花裡哨內藏玄機,南方多山地軍陣往往無法開啟,偏偏是這種十人一伍的陣形最為實用,實在是難得,我久居江南卻從未見聞,此地有高人指點?這陣的話。。斯。。”高幹吸了一口氣繼續道:“若說戰力,我也無法言說。。戰場上才能見證。只是,要是眾人配以利劍堅盾,未嘗不能一戰啊。。”

左丘宏眼高於頂極不耐煩地說道:“幾個村夫挑糞的把式,有什麼稀罕的?山民我一個我左一刀右一腿送他們回山林裡去窩著!老高啊,喝茶歇會,等會與我強攻殺將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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