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之前,汴河在斷流之前終於將物資都運送到了皇宮大內,八座大殿的建造進度也是相當的快,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十萬工匠飛一般的速度將八座大殿拔地而起。

趙小品他們趕上了好時候,寧願不賺錢也想幫官家分擔一點憂慮,雷允恭給他們簽了一張聘書,上面蓋著工部的大印,現在這份聘書可比他們趙家的傳家寶還珍貴,趙家幾代人拿到手幾乎都不敢用手去碰,生怕碰壞了這寶貝,早晚三炷香細心地供著。

東華門外堆著成山的建築垃圾,現在也沒有辦法將這些垃圾運出城去,只能等開春以後汴河化凍了之後再行動。

到時候這些建築垃圾將把挖好的河道填回去,運出去,那河道怎麼辦?

八座大殿的工程已經圓滿完了,剩下的垃圾清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大家只看到官家與太后樂得合不攏嘴,誰敢忤逆上前說一個勞民傷財?

天下都是他趙家的,錢只不過從這個倉庫運到了另一個倉庫,大不了明年的稅多收一點,這點小錢可不就回來了?

封建王朝就是這個尿性!

丁謂在真宗朝完成了昭應玉清宮然後榮升參知政事,現在在三個月內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八座大殿修繕工作,滿朝上下一致認為有了劉太后的賞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平章的位置穩了。

丁謂的性格雖然也是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高深城府,眾人本以為丁謂這個人碰上大喜事也是歡喜之情溢於言表,一派春風得意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

誰知情況有變,丁謂不知是裝的,還是怎麼滴,風向轉變得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次八座大殿的工程如期完成,工程完成得相當漂亮丁謂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反而見誰都是黑著一張臉,有個別相屬笑著一張臉想拍丁謂的馬屁還被他大罵不止。

丁謂的苦有誰人知?

本來確實是政績加分前途無量的大喜事,可是後院早不來晚不來著了一把熊熊烈火,羞得他無顏以見列祖列宗。再看旁人的笑臉都像是在嘲笑他,你丁謂表面風光背地裡人都丟光了。

一個人但凡心裡有了鬼,再看任何人都是陰謀家。

丁謂的這種姿態在其他官員看來卻是另一種認識,這丁謂不愧是丁謂,水平更高了。。奶奶的得了這麼大的便宜還二五八萬地臭著一張臉,得了便宜還賣乖,生怕別人搶走他的位置似的。

這個工程具體榨出了多少油水無人得知,但是王林許印等幾個大包工頭仗著這次的工程腰圍又肥了一圈,雷允恭這個死太監更是不怕天打雷劈,從中大貪特貪,其中少不了丁謂的好處。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種饕餮盛宴最後買單的從來只有面朝黃土背朝天吃著最淡的米糧雜菜做著最苦的農活卻要交最高昂稅賦的農人。

梁川將丁昭華送到伏牛山回家後丁謂只是問了一下樑川路途是否順利,他也知道從梁川嘴裡定不能問出半點門道來。

他不是擔心梁川出事,他巴不得梁川暴斃在半道上,這樣他們丁家的事就再沒人知道,他只是怕梁川把不該說的話傳出去!

喚來下人一問,他們均異口同聲地說到兩個人,梁川回來之後帶著兩位姑娘,一個名叫謹姑娘,一個卻是姓秦。丁謂隱約覺得這裡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讓下人去查證了一番。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背後的真相差點將他嚇出尿來。

那位謹姑娘從御道街下了車之後就徑直往皇宮走了進去,禁軍們連攔也不敢攔。能隨意進出皇宮的是什麼人?除了官家的人還有其他人嗎?難道梁川真是官家的人?

丁謂細細一想立即排除了這種想法,官家不可能用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在伏牛山據說有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了,官家埋下這條線會埋這麼久?送昭華到伏牛山也是自己的決定,梁川沒有說過半句話,這更可能是巧合吧。

那這位謹姑娘是誰?

丁謂叫來下人又問了一遍,下人說道:“好像有聽到張管事稱呼那位姑娘為劉什麼。。”

劉什麼。。

劉什麼!

他孃的,姓劉的,能進宮的!

丁謂一下子所有的問題都想通了。

大內能讓調動禁軍的兩位,一位是官家,還有一位是劉太后,難怪夏守恩帶兵殺梁川反被損傷無數卻能無動於衷,能讓夏守恩不發一言的只有那位姓劉的劉娥老太后。。。

太后、進宮前還有一段鮮為人知的婚姻,這個二婚的女人擺平了趙恆,但是進宮前她是龔美的妻子!

龔美與她,兩人還育有一位女兒,只是這段婚姻在先帝的刻意隱瞞下知道的人不多罷了,丁謂以前也有聽過這些傳聞,他對這些花邊野史向來沒有半點興趣,沒想到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梁川能攀上劉太后的女兒,大樹之下好乘涼,端的是有峙無恐。

梁川啊梁川,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原來以為梁川就是個從南方來的蠻子,會作幾個歪詩,連字都寫不好!

後來越接觸越發現不對勁,這小子膽子長了毛,做的淨是一些傷天害理,不,淨是一些無法無天的事!

原來他背後靠山這麼大!

一切就說得通了!

既然是這樣丁謂就更不能得罪梁川了。

梁川當初向自己要一塊地去蓋樓,要是他是官家的人自己自然不能給他,不然濫用私權傳到官家耳中對自己不利。但是劉太后不一樣,這老女人做事偏私,什麼公直無私在她看來一文不值,做人要的是靈活還有聽話,只能順著他們的意而不能與她對著幹。

這樓與地自然是要給的。

趙小品他們一幫螺城師傅名義上參與了建造八座新宮殿後,也在等待著梁川給他們新任務。梁川因為土地沒有擴到手一時也沒有辦法讓趙小品等人上崗。.

趙小品索性重操舊業整個汴京城內到處幫人改進節柴灶。

倒不是他們不想去攬大工程,只是梁川的樓不知何時就會動工,攬別人家的工程屆時就會誤了梁川的樓,與其這樣還不如做點小活,在汴京也能賺不少的錢。

汴京城的人還是有幾分排外的,他們對於這些陌生的操著晦澀的南方口音來的工匠並不是很信任。

尤其是現在即將進入隆冬臘月,灶臺又是一家陽火關鍵所在,冬天的灶火要是升不起來,那連飯都吃不上了。

所以趙小品他們一開始推行這項服務的時候並不順利。但是他們在清源也是這樣一路走來的,大部分的居民一開始都是持反對態度但是一但有人試用了,他們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爭著搶著要改灶。

他們一開始就打出免費的旗號,果然有人想試吃一下螃蟹,趙小品一行人保質保量地幫這家人改進了節柴灶,柴火扔進灶膛裡一燒,又省柴又高效,出來的煙還一點不剩地往屋外排走了。

一炮而紅!

冬天裡買柴價錢可不便宜,況且一口灶用下來幾十年沒問題,趙小品他們開的價錢也不高,算下來妥妥的改進一下灶臺更為實惠。許多人有學有樣的,都讓趙小品一行人去改灶了。

在回福建之前,這些人總算有些活幹,趙家人們不計較生意大小,一心只為了自己的口碑,螺城師傅雖然日子過得清貧,口碑卻是越來越好一直受人敬重的原因。

蔡門出事之後丁謂家裡許多事情陷入了群羊無首的境地,凡事都需要一個做主的,丁謂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會提拔一個外人來做管事。

對他打擊最大的是蔡門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自認是老心腹的管家深深地出賣了他,能遇到幾個梁川這樣的?有巴結價值又有能力的人?

籠統人心也好,管事需要也罷梁川這幾天還真是盡心盡力地呆在丁府當中,丁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將梁川叫到了自己的書房當中。

這幾天丁謂的心情不好,梁川即便是有事也不會直接去找丁謂,生怕觸了他的黴頭自己倒大黴。

“三郎多虧你的設想八座大殿如今方能按期完成,這不世大功老夫有機會一定跟太后她老人家好好說一說。”

丁謂說到劉太后的時候語氣不波,但是滿眼盯著梁川,就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倪,印證自己的猜想沒有錯。

事實上樑川並不知道劉太后這尊老佛爺與他有關點干係,他聽丁謂這樣說的意思最多就是跟他客套一下,他一介小人物講到老佛爺跟前是折他們自己的身價。

梁川竟然無動於衷!

這份定力看在丁謂眼力更是對梁川青眼有加了,你小子都對人家女兒拋媚眼了現在還在裝不認識,要是你激動我還以為你是裝出來的,現在不正是莫認了嗎?

“丁使言重了,小人本分而已。”

“三郎先前你與我討一塊地,有沒有看上的,東華門至汴河大街上的空地隨你挑,有人敢說個不字你直管與老夫講。”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梁川也不矯情,打蛇隨棍上順坡下驢立即說道:“丁相,實不相瞞,汴河大街那塊地與我極有緣份,我也是中意已久,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那裡將來是運送廢渣的樞紐,只可等到來年開春以後廢料全部運走才能動土,只怕到了那時許多人都眼饞這塊寶地,小人我無權無勢只怕會惹來一身麻煩。”

丁謂因為丁昭華的事幾日來都沒有提筆寫字。練字是一項沉穩的功夫,今日丁終於提起筆,原來的筆鋒穩健,聽到梁川的訴苦陡地凌厲起來。

“只管開工,河道讓它改道便是。”

丁謂做事的風格一向如此,要是他也講清正廉潔的話就不能稱他是奸臣了,他要的是利益最大化,這種無形的馬屁正是太后與他所需要的。

梁川激動萬分:“謝謝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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