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昭華雖有無般不願可是上清宮的道姑們都不是省油的燈,任她如何撒潑只是將她死死地鎖在觀內逃脫不得。梁川將丁謂的手帖及禮物送與上清宮之後以丁謂的名義自己著重交待了,讓這個女人逃脫了上清宮以後可能就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上清宮自然曉得丁謂是什麼人,也曉得丁謂有多大的能耐,汴京最大的昭應玉清宮都是他一手建造的,要整治他們這個小道觀只是翻手只間的事。

梁川一行人帶著劉謹言還有秦桑返回了汴京城。

劉謹言脫了一身道袍,又換上那一身清新可人的勁裝,淡綠色的紗裙飄逸的長髮,腰間掛著一塊梁川不懂得欣賞的玉腰牌,一路上興奮勁溢於言表,拉著梁川問著他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秦桑滿是慍色不悅地看著梁川,仿若是多年不見的仇人一樣。

這姑娘上次就對自己滿滿的怨言,梁川不想去觸她的黴頭,因為梁川心知,這個姑娘他惹不對,打架可厲害了。

“當初清源不是都在傳說你死掉了嗎?這幾年你去哪裡了?”劉謹言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不對啊,我記得當時我出事的時候你已經離開清源了,你怎麼知道我出事的?”

“我。。我。。我有朋友在清源嘛,當時想問問你過得怎麼樣,一問竟然都說你死掉了。”

“你一個小姑娘在清源除了我還有其他朋友?誰?”

梁川斜著眼睛問道。就像丁謂搞不清楚他的身份一樣,他一樣搞不清楚這個紫霞仙子的來歷,直覺告訴他這個姑娘不是什麼壞人就是了。有些人就是這麼奇怪,你看到他的第一眼會滿心戒備,而有些人你反而無所謂,騙就騙吧,明知道會受傷還是會往上撲。M..

“呃,你快看那有個茶肆,我們去吃點茶點如何?”劉謹言拙劣的謊言再繼續說下去就要穿幫了,正好看見前面有一個茶肆連忙改口道。

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梁川心道。

“吃一點。”

茶肆沒有什麼吃的,只有簡單炊蒸出籠的麥餅,撒著一層淡淡的岩鹽,再加上一壺不知道是哪裡的粗茶,鍋裡還有清湯麵,權當是過往人充飢解渴的小地方,花銷也不貴,每個人頂多十來枚銅板。

劉謹言吃著淡味的餅心裡都是有滋有味的,秦桑卻將梁川叫到了一旁。

看著一臉不忿的秦桑梁川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桑桑姑娘有何指教?”

“你怎麼知道謹姑娘在老君山,你尋過謹姑娘?”秦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梁川,要是這個人的眼神飄乎不定,她決定立即剷除了這個禍害。

梁川苦笑道:“並沒有,我只是來上清宮辦差,誤打誤撞上了老君山才碰到劉姑娘,我也是很多年沒見過她了,再說了我也沒那個本事,她在老君山那裡除了你沒有第三個人,想找也找不到吧。”

秦桑嚴肅地道:“你與謹姑娘是天上地下不同道的兩個人,再者你早已有了家室,你何必再來糾纏謹姑娘,以後天涯陌路各自安好不行嗎?”

“桑桑姑娘這話說的,我只是偶然遇到劉謹言何來糾纏一說?再說了關我有家室什麼事?我也沒對劉謹言做什麼是吧?你意思是我對劉謹言有非份之想是嗎?”

“最好不要有,她不是你能碰的人,連想也不行。”

“你們在悄悄說什麼呢?快過來吃呀,餅都涼啦!”

梁川被秦桑一通莫名其妙地警告之後完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大腦,這是哪跟跟呀,劉謹言一吆喝回座吃起了麥餅。

回汴京又用了一天,到了御道街兩撥人就互相拜別。劉謹言依依不捨地看著梁川道:“我回家與我娘說一下,以後不去老君山了,等安頓好了我就來找你玩!”

梁川不經意地撇了一眼秦桑,生怕這姑娘給自己一掌自己不死也得半條命。

“有緣再說吧,我現在在丁謂丁大人手下辦事,時間不是很多。”

“丁謂嗎,那我找人跟他說說,別讓你做太多事!”

此話一出梁川眼皮直跳。劉謹言這姑娘好大的口氣,丁謂在她眼裡好像就是呼來喝去一般的人物,這可是堂堂參知政事副宰相啊!

在丁謂手下做事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美差事,但是在劉謹言看來好像就有一種,別幹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感覺。

梁川把張家莊的位置跟劉謹言說了一遍,劉謹言聽一遍便記住了。

一回到梁家莊因為梁川出門了三天,何家兩個父子早已下定了決心不再留戀汴京的花花世界,賭博得來的富貴如過眼雲煙,兩個一起回到鳳山把蚊香做好,過自己的安生日子便是黃金萬兩也換不來的。

“三郎遇到你讓我們何家翻身不再受窮,連我這半生最大的心病讓你給治好了,你是我們何家的大恩人,話我不多說,我也知道你留在汴京有重要的事情要辦,這裡不是咱們這種本分人呆的地方,鳳山現在日子也很滋潤,早些回來我備了黃酒跟你對幹!”

“我才不要喝你的黃酒,把你的那壇虎鞭酒拿出來。”

何保正哈哈大笑。

“拿就拿,你幫了我何家這般多,我也不是小氣的人,等你回來!”

梁川看向何春生突然問了一句:“慶忌,哦春生,你那個醉金賭坊誰是幕後的東家?”

何春生頓了一下,看了自己的老爹,他既然要離開這地方了一切就能放下,而且那賭坊多次與梁川有交集,他也不希望這個恩公在那賭坊出些什麼意外。

“是趙允寧趙宗諤兩父子的產業。”

梁川大驚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何春生點點頭,他不明白為什麼聽到兩個人的名字梁川反應會這麼大。

梁川心裡暗自計較道:原來這個賭坊是趙宗諤那小子的,而春生是他手下頭號賭王,現在春生被自己生生策反了,只怕趙宗諤這小子還不知情,春生對自己來說將來指不定有巨大的作用,現在可不能讓他回鳳山!

梁川一把摟住何保正道:“老何我看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也不急於這一時,我那裡還有一罈子長白山老山參泡的三白酒,光聞那味兒都會醉人,你肯定沒嘗過,一會我開了咱們好好爽一爽。”

何保正也沒有多想,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不差這一天。

“那就嚐嚐?”

酒是王林許印那幫包工頭送的,這些人就喜歡送些山珍海味滋補品。雷允恭府上常常是一車一車往裡拉,雷允恭雖然是太監,可是喝起酒來絲毫不怵。

梁川也是大方,拿出來與何保正一起豪飲。何保正來了汴京也沒顧得上四處逛逛,這些天因為春生的事更是米水進得極少,好久沒跟梁川對飲了,今天一醉方休!

梁川讓耶律罕架了一口鍋,一頓火鍋新鮮的肥羊又抬上了桌面,大體是辣椒讓人冒汗的那種暢快感,吃完渾身暖洋洋的,在這種初雪的日子裡眾人一聽說梁川的火鍋又開張了,一間小屋子瞬間擠滿了人。

美酒加美食,火爐上燒著熱炭,天下還有比這更愜意的生活嗎?

一屋子的好漢個個是能喝會吃的主,在梁川的眼神暗示下大家舉碗紛紛敬給勤勞樸素的何保正。

何保正趁著好心情喝了七八碗大海碗的藥酒,藥性濃烈加上火鍋羊肉溫補身上一股子熱氣到處亂竄,兩個眼皮幾輪酒過後就開始飄浮了。

梁川看何保正暈暈睡去,不懷好意地看向何春生。

春生幾天來耳朵裡全是老子何保正往他耳朵裡灌的各種關於梁川的傳奇事蹟,什麼勇擒猛虎智破山民搭建水車種植甘蔗大興竹編創辦學堂,帶著鳳山北岸的老百姓們從食不裹腹衣不蔽體到衣食榮辱,堪稱鳳山幾百年來最偉大的領路人。

春生覺得老爹喝多了,哪有這麼厲害的人物,早就到汴京福州清源這些地方了,鳳山窮得留不住人啊,更沒有人會這麼偉大,會為了那一片窮土疙瘩這麼拼命。

不過幾天來看著梁川周圍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吃乾飯的閒人,要麼有身手要麼會經營,究竟是什麼樣的魅力把這麼多人聚集到一起。

梁川一個晚上都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看,何春生這些年來在賭場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塊肉,他正想著怎麼炮製自己呢。

梁川的臉色微紅,酒水作用在臉上配合著火燭的光顯得有些微妙,他不經意地湊到春生邊上道:“老弟啊上次我在醉金賭坊手下留情幫了你一次,你說咱們行走江湖的人是不是得講義氣,忘恩負義不是人做的事吧。。”

春生渾身雞皮疙瘩驟起,來了來了,果然是有求於自己。

“你回到醉金賭坊,繼續裝作不認識我,我準備在汴河邊上拿一塊地,你想辦法把這個訊息不經意地透露給趙宗諤,下一個餌子給他,與其等他上門來找我們兩人的麻煩不如我們主動出擊,讓他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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