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在定川城上盼了兩個月,終於將自己成管大隊的一干人等全給盼回來了,現在的定川寨里人擠人腳挨腳,都是梁川需要的人,不需要的早打發到別處去修城牆了,整個定川寨上下鐵板一塊,是時候放開手腳做大事了。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秦京與尉遲添兩人一馬當先,天高地闊,最是適合兩人縱馬歡騰!

蘇渭竟然也拖著一把老骨頭跟了過來!

梁川看到了蘇渭,這老小子雖然年紀挺大,可是這幾年日子過得挺滋潤,加上這一路也沒受什麼舟車勞頓,石頭那樣的年輕人都掉了一層皮,他倒好,臉上還帶著興奮而詭異的笑,好像期待已久搓著手想大幹一場的樣子。

“如你所願,你嘴裡一直念著想打一仗,在這中華歷史難得的盛世太平年代竟然還真能讓你實現這個願望。”

蘇渭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鬍子都在跳動:“什麼叫如我所願,我這是為國盡忠為君分憂替東家辦點實事不是嗎?”

兩人看著這江山美景,眼皮子底下是正在操練的新兵,兩個月來,宋有財等人在綏府麟三州招募計程車兵全部到位,全數是梁川滿意的黑粗壯農家漢子。

成管大隊黃金山等人正將梁川訓練成管大隊的佇列正步等操練方法用在這些新兵蛋蛋身上。

大宋算是軍中立國,卻從未在軍中見過這等練兵之法!

所有人包括辛無病在內,看到梁川的練兵之法心中的自豪之情更是無與倫比,這才是百戰之師,令行禁止整齊劃一,幾千個人的部隊一個口號做的動作連腳趾頭都是一樣的。

練兵梁川可比蘇渭有一套,蘇渭親眼見識了成管大隊一幫人驚人的戰鬥力,對梁川的練兵之法還有那步戰無敵的陣型佩服到了骨子裡頭,梁川真是絕世奇才,憑他創造的這個陣型,要是有十萬之數,要拿下大宋在東南的半壁江山就是彈指之勞而已。

“東家,有些問題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說吧,咱們還有什麼不能講的。”

“你是不是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

兩人站在高處,大漠的風帶著一絲涼氣,梁川頗為意外地看了一眼蘇渭,這個老小子眼力真真毒辣啊,這竟然都能看出來。

能看出來一個人的心思,要麼對一個非常之瞭解,要麼就是對人心洞察到了極致,非多年的社會經驗所不能。

“你怎麼知道的。”

“也沒見誰沒事就把一群鄉野漢子練成了自己的私兵,還拿山民還有那些水霸來練兵,發配到苦寒之地明面上說是為了那個救了你兩次的役丁報仇,可是家中那麼多老小妻兒在等你,我不信你會把仇恨看得比你的個人感情還重!這一遭,終歸還是你自己的意願吧!”

殺人誅心!

梁川的心就像被猛地敲了一下,不過臉上又恢復了笑容,這個問題他沒有去回答,也沒必要去回答,這個世界他除了一個藝娘一個兒子有所虧欠,對其他人自認問心無愧,他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天地蒼茫,難道還由不得他放肆走一遭嗎!

蘇渭也不多問,有些問題窮根究底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

定川寨大帳之中。

梁川與辛無病坐在正中間,蘇渭坐在梁川的下首,下邊兩排人下去都是梁川從全國各地叫來幫忙的人,秦京尉遲添凌虎小天師,還有石頭孫厚朴,以及黃金山陳富貴等一干成管大隊的骨幹。

梁川與辛無病,他們兩人是朝廷任命的武官,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其他人全是梁川以前在鄉野蒐羅來的草臺班子,辛無病在上首看著,這陣勢是挺大的,可是要憑這些人想弄死李元昊。。。

他不知道怎麼說了。

梁川臉上卻是洋溢著激動的笑容,還有身邊的那個蘇渭,兩個人臉上那種淡淡的微笑,看得其他人心裡有些發毛,這兩人向來高深莫測,手底下的人水平跟他們兩人人相差太遠。

自東南來了西北,一群人把大宋兜了一圈,這才真正見證到了什麼叫做天涯海角天地之大!看一眼這天地廣闊人間蒼茫,原來在興化鳳山做一小農,誰也不會去發這種感慨,跟在梁川身邊三天,所有人都會揹著手評品一番了。

所有人將目光都投向了梁川,以前梁川穿的都是最簡單的麻布衣裳,有絲綢的他也不喜歡,現在換上一身戰甲,倒像是天生合身似的。

梁川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諸位與我張某人並不是從屬關係,皆是多年相交的故友,走這麼一遭全賴諸人對我張某人瞧得起,在這裡我也給諸位見個禮了。”

說完梁川站在了起來,高大筆直的身子很快就彎了下去,九十度行了一個禮。

所有人一骨腦全站了起來。

“東家!”

“隊長!”

“使不得啊!”

“快起來!”

梁川直起身子,示意大家坐下來。

“這次把大家叫來當先是國事,後是我梁川個人的私事,於公於私都是對西北人民大有益處的事,我們是官家的子民受了官家的恩惠才有今天的好日子,我們的孩子在老家的安逸的環境,吃得飽飯讀得起書,不用捱餓受飢不用為下一頓飯而發愁,不是因為我梁川的功勞,全是因為官家創造了一個太平盛世出來。”

在座的除了凌虎蘇渭等原來是官身出身,其他的人都是布衣泥腿出身的苦哈哈,商人有太平的從商環境,農民有了安逸的種田環境,固然是他們的運氣碰到了梁川這樣的領頭羊,可是真論起來,普天之下所有人的心裡都與梁川所言無二,這,就是官家給的。

“諸位一路走來想必見識了大宋的繁華與西賊的罪惡了吧。普天之下盡是安居之象,惟獨這西北遺害無窮,西北李氏窮奢瀆武,為了一已私慾犯我疆界殺我百姓焚我家園,你們見過多少流民顛沛你們看到多少村莊被毀,命好的還能遷移他鄉重新落地生根,命不好的只能苟延殘喘命斃當場,若是這場動盪不平,牽一髮而動全身,咱們的好日子將不復存,我們的子孫遲早也會受西北兄弟所受之苦!”

辛無病知道梁川是個讀書人,胸中有萬道丘壑,只是平時說的粗言野語,從不給旁人灌輸人生雞湯,掩飾了他那滿腹的珠璣。今天在定川寨這大帳之中,慷慨陳詞說得所有的人熱血沸騰激昂不已,人本是他私下的人脈動員的,大道卻是如此公義,本為公事,絕非私事!

一字不識的農民聽他的話也動容了!

“東家!”

“隊長!”

“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打這些狗養的党項人,朝廷打不過咱們自己跟他們拼了!”

群情激憤!

所有人讓梁川給徹底動員起來了,恨不能馬上就拿著砍刀去前線與黨項人拼命,蘇渭也震驚於梁川的口才,這是軍政大權與思想動員工作他自己都綸攬了啊,做得妙!

梁川安撫好眾人:“現在我開始安排人事,所有人記好自己的分工,咱們不是私軍,都是效力於朝廷,但是我畢竟還沒能力為諸位謀得一官半職,現在以我為首,辛大人為監軍,當聽我二人之言,其他人盡皆同等不分先後知道嗎?”

“知道了!”

“黃金山陳富貴領三千天雄軍,各自分好伍長,成管大隊各小隊長皆領伍長,練兵之法皆按成管大隊之法,今日起苦練鴛鴦陣!”

“是!”一眾成管大隊自中隊長到小隊長全都領命。

“秦京尉遲添我的兩位義兄,日後斬將奪旗還要兩位做我的陣前先鋒!”

兩人齊搭手彎腰道:“義不容辭!”

“凌虎、小天師!你們手中的炸藥研製得如何了,現在需要你們的成果了,回頭我與你們一道最後對配方進行改進,你們兩個人成立一個實驗室,裡面的人要用可靠的人,確保方子不能洩露!我要大批次地生產了。。!”

凌虎與小天師不認識,不過小天師成名靠的卻是當年偷的幾包凌虎研製的炸藥!

凌虎為人高傲,又有真才實料,早盼著將這炸藥用在實戰之上,也是後來肯為梁川所留,一心改進炸藥的緣故。今日聽梁川所言,心下對梁川是大大地贊同,梁川以一已之力謀整個國家之大利,他還有什麼好藏私的呢!

人群之中梁川看到了坐在最後面的招弟,原來的小跟班現在也長大了,一身健碩的肌肉,臉色黝黑黝黑的,手上滿是老繭,不復有當年的青澀感。

“三哥。”

“唉,本不想你來的,不要實在是需要你。”

“我知道,我還叫了很多的徒弟一起來的,還有,我老岳丈也來了。。你需要什麼兵器什麼鐵器我都能幫你,只要材料夠多!”

“老方也來了?怎麼沒見他人呢?”

“前幾年你讓我做的那種巨型炮管我與岳丈大人經過多年的試驗已經鑄造成功了,這些年因為有藝娘經濟上的支援一直在不停地鑄造,但是因為工藝複雜,所耗精鐵無數,也僅鑄成六十四門炮,我岳丈正與成管大隊的部分兄弟押解著,往定川寨趕來呢!”

“這次你們不做炮管了,這麼短的時間也鑄不出幾門,你們幫我做一樣東西——鐵甲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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