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講完千恩萬謝,差不多就要點頭哈腰乖乖離去了,梁川腳下卻跟生了根似的,一臉謅媚的站在原地。

要是換了別人韓琦看到這副嘴臉,早就一巴掌蓋了過去,再過去踩上兩腳。

偏偏碰上樑川,他就摸不透。

好像他可以理解,為什麼丁謂與夏竦那樣眼界甚高的人會與梁川為伍,那不是自降身價,短短處的一小段時間,他發現這個白丁的格局不是一般的大。

“還有事?”

梁川市膾地杵在原地搓搓手,略帶羞澀地說道:“小人還有個不情之請!”

韓琦嘿笑了一聲道:“有屁快放!”

聽到這金口玉言,梁川便也連害羞都省了,張口便道:“想必大人接下來就是要拿這蒲家的餘孽與阿卜杜拉手底下的這幫人開刀!”

韓琦說道:“國有國法,若是誰都可以犯上作亂,那何以立國?”

真讓梁川給猜中了,韓琦的綽號白麵閻王真不是白叫的。

在西軍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風格,令就是令,但有違背就是一死,絕無二例,哪怕你打了勝仗,回來也只有死路一條。

梁川道:“官家自登大寶以來一直施行仁政,以仁義治天下,天下百姓受官家感化,這些年也是四海昇平,以致於外敵狼伺,盯上我們這大好盛世!”

韓琦有些不耐煩了,以往都是他給別人說教,怎麼今天碰上這小崽子一直往他耳朵裡灌這些道道,怎麼,想給他洗腦?

“挑重點講,本官還有要事!”

梁川馬上話鋒一轉,直接就開口道:“這兩幫人加起來也有兩千之數,說白了殺了這兩千個人跟宰兩千頭豬沒有區別,無非就是多造殺孽,多製造仇恨罷了。但是如果大人肯給這兩幫人一個改造自新的機會,交給小人,小人一定把他們改造成大宋仁義的接班人!”

“哼。”

韓琦冷笑。

梁川果然精到了骨子裡,就這些死囚他都敢打主意,蚊子腿上還不讓他剔出三兩肉。

“要不這樣,我先把人帶去改造,到時候改造的效果讓大人來檢驗,如果改造不成功,大人儘可以對他們下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韓琦道:“他們身上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情報,你們手段太軟,更狠不下心來,這事本官自己就作主了,人可以給你,但不是現在,本官要讓他們後悔來大宋作亂,更要在他們身上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韓琦微微抬頭看了看黑獄的大梁,這大梁應該吊過不少的嫌犯。換作是別人,可能會利用這些手段為自己撈一些好處,韓琦可不屑去做這下等事。

他要讓人知道他的手段,更要讓人知道他的決心!倭患已經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今天他們敢打清源,明天就是廣州就是明州,等沿海這些財稅重鎮都讓他們糟蹋一個遍之後,大宋朝也就差不多了。

治亂必用重典!

這是他韓琦的信條,梁川有他的考慮,他今天知道了梁川與夏竦的安排,自然也想賣他這個面子,不過他的原則不會改變,他要讓這幫亂賊知道大宋有的是手段來炮製他們,讓他們從骨子裡害怕,再也不會去做這犯上之事!

“大人,小人早就試過了,這幫倭人全是最底層的倭人,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主事人是誰,說白了他們就是跟著混吃等死的嘍咯,戰場用命的炮灰,一點用處也沒有。”

“看來你已經試過了?”

梁川點點頭:“唯一有價值的情報就是知道這次主事的人叫慕容潮,但是卻連這人從哪裡冒出來的都無從得知!”

“慕容潮?”韓琦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回道:“莫不成是鮮卑人!”

“小人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姓慕容的來歷梁川太清楚了,當年金大爺筆下的悲情人物慕容復就天天把光復大燕掛在嘴邊,這個姓氏又拉風,梁川的記憶不可不謂不深。

“你知道鮮卑人的歷史?”

“小人有聽說過一點,還是從夏大人那裡聽來的。”

這些都是梁川自己亂編的,反正就要讓韓琦多想,想得多了就亂了。

韓琦有點意外地道:“這歷史有點遠了。”

梁川接話道:“鮮卑人歷史淵源極為深遠,但是這幫人在歷史的舞臺上時不時就會冒出來顯示一下存在感,前燕、後燕、西燕、南燕、南涼、西秦、北魏,晉朝時這幫人輪番上陣,什麼拓跋氏,慕容氏還有宇文氏,都是不可一世的豪強,據史可考,最後的慕容氏可能與西夏有著千絲萬屢的關係!”

韓琦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梁川,這小子竟然說起鮮卑人的典故如數家珍一般,張嘴就來,而來明顯是下過苦功,是他的努力還是夏竦?

要是夏竦這就實在令人後怕了,夏竦以貪財示以世人,背後竟然在做這麼多的付出與謀劃,跟他比起來,韓琦覺得自己真的是輸得一點都不冤,官家用人慧眼,把他放到了正相的位置!

比起賈朝昌那樣的廢物,夏竦更是國士!

“現在燕雲未歸,北地全是胡人的天下,正是他們興兵復國的最佳時機,他們還勾結上了倭人,要是他們在南方作亂,再借機從北方興兵,到時候大宋兩頭兵亂,說不定還真會讓他們有可趁之機!”

梁川趕緊拍馬屁上道:“大人說的一點都不假,正是這樣!”

“南方之重朝廷當中極少有人會看得見,他們只知道南方地遠不可能會有戰事,現在海上各中勢力在黑暗中崛起,都想分一杯羹,要是不守住這門戶,將來遺害不比當年丟掉燕雲十六州小!”

“大人還要在清源查多久?”

嗯?韓琦嗯了一聲,對梁川這種不合身份地問話很不滿,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吧,好像咱們兩也沒好到這個程度。

“實不相瞞,若是今天小人出得這個黑獄,想必大人想信了小人的話,小人也不怕大人知道,當今官家文治有餘,只是一直在武功上所進不前,夏大人對官家早有建言,西北與契丹幾個民族頭領當下正是鼎盛之年,也沒有顯示出亂象,大宋昔日太祖太宗在位之時面對北漢尚且裹足不前寸功難立,今日雄強環伺要建功立名何其之難!”

“這話是什麼意圖?”

“小人是想說,夏大人讓我來殺倭,與其殺倭不如守土甚至。。”

韓琦眼神終於回來神來,盯著梁川有些期待:“甚至什麼?”

“甚至是開疆擴土!”

韓琦站起來,急切地問道:“往哪裡擴?”

梁川說道:“東南有一海島,面積不下福建路之大,小人曾到過島上,更有島民現下就在小人家中閒住,只為了躲避倭人戰亂!”

梁川細細地把在夷州打狗鎮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韓琦是越聽越興奮。

夷州!

韓琦已經坐不住了,在這黑牢裡踱了幾步。

這場面加上這光線,就像當年東廠裡面的壞人在密謀著什麼事一般。。

韓琦來回兩趟,看了一眼梁川道:“這是夏竦的策劃?”

梁川不知道韓琦為什麼這樣問,他擔心的是,如是他要說是夏竦的打算,那是不是會涉及到他們的政見不合。。

萬一韓琦聽說是夏竦的方案,橫插一腳,那不是打亂了自己的佈署,什麼都打水漂了?

梁川硬著頭皮道:“夏大人只讓小人打探倭人的虛實,並未提及夷州的任何事!”

韓琦這一刻眼中突然亮了起來。

“說,繼續說,把你知道的夷州的情況再說一遍!”

“夷州在海外,本說歷朝歷代哪怕是水軍極強的三國時期的吳國都沒有打算開發這個島,就是因為這地方太遠太偏,管控起來難度實在太大!”

“正是,打下來太難,但是要自立就是幾天的時間,而且島上一旦有變,想要再重新對這個地方進行管理就難了!”

梁川正色道:“太宗當年有言,守土在德不在險,夷州雖遠,但是島上過的必是大宋子民,百代之後仍是如此,如果朝廷善待他們,沒有人會想著自立為王,島上的島民也不會答,若是守不住。。那就是天意了。。”

梁川不敢說得太直接,他要是說守不住就是你們治理國家沒治好,怪誰?

這話太大逆不道,不能說!

他不說不代表韓琦聽不出來。

道理他自然是懂!

事非成敗,為什麼北漢當年地界,還有燕雲十六州一直遲遲收不回來,當年他們以為大軍開到北地,當地的漢人會歸心似箭,簞食壺漿開道喜迎王師光復失地,人家壓根就不鳥南方的宋軍,為什麼,因為契丹人說白了管著當地的老百姓也沒有那麼殘暴,甚至人家的稅收比大宋的還低。

不要說一個海上的夷州不好守,就是陸上的土地一但失德,同樣也是守不住!

夷州自古未歸中原,任何一個朝代也未在夷州建制。。

打下夷州,這個功勞足以讓史家在書上濃濃地記上一筆了,韓琦這樣自命清高的人,想到這裡心也開始躁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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