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拿下了韓令坤早年御賜的宅邸,這座大院依昔可以看到當初的恢宏氣派,裡面的房間足有三十多間,各種堂廳一應俱全。

只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梁川自然沒有當場帶著一萬五千貫錢,用擔子挑都挑不完。他直接讓老管事去順風鏢局去領錢,領完錢清點完畢,來日順風鏢局幫著直接送回河北。

韓令坤祖籍河北磁州武安縣,歷史上的他與石守信兩人南征北戰立下不世之功,遠比夏雪說的兒女情長來得傳奇萬倍。

老管事將房子賣掉,還需配合梁川將房子過戶交割,最頭疼的是來日得想著怎麼把錢送到河北。這一路響馬賊寇多得跟米似的,就怕錢運不到,連老命也沒了!

萬萬想不到,順風鏢局竟然是這個少年經營的,他早聽過順風鏢局辦事牢靠口碑萬金,早有託他們押鏢的想法,只是收費不知如何,梁川竟然主動提出免費幫他押運,這可樂壞了老管事。

老管事樂呵樂呵地幫梁川辦好交割手續,一刻也不停馬上就奔回了河北。

夏雪實在搞不懂梁川,這麼大的宅子又破又舊,裡面陰風陣陣,早沒了往日的雄風,這樣的屋子人住著又不舒服,有什麼用?

看梁川的樣子也不像缺屋子的啊!

“咱們還要再買兩棟宅子!”梁川滿意地道。

“還買啊?”夏雪更加不解。

“要買,還有沒有這樣的屋子?”梁川臨走前又問了老管事,他在這當地呆的時間久,比較瞭解行情。

老管事得了梁川的好處,很是熱情地給梁川指了兩條路,順著老丈的指引,梁川很快地就又買到了兩棟宅子,三棟宅子離得不遠,全在城西南角,規模宏大,所費的錢雖然不少,但是梁川覺得相當划算。

這三棟宅子都有些來頭,屋主都是前朝的大官,裡面的規模都相當大,能容納的人相當多!

城南又相對僻靜,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來打擾,完全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

找到了場地,梁川立即帶著夏雪前往夏府尋找夏竦。

他原來想找開封府尹程琳來辦這件事,後來想想這個天大的官聲不如送給夏竦,這死胖子不僅貪財更是貪名,想要成全孫厚朴與夏雪的好事,自己就得拉近與夏竦的關係!

夏竦近日心情大好,賈朝昌雖然沒有正式倒臺,但是在趙官家眼中他跟死人已經沒有任何區別,回老家是早晚的問題,就是自己能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他現在盤算的是怎麼用最好的名義讓陳姑娘正式進宮,將來如果陳姑娘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娃,那就是將來的儲君,自己就有從龍之功。。..

每天夏竦眼睛一睜開就要先把這白日夢給排練一遍,想到最後激動得他血壓不停地升高,半天緩不過勁來。

這時,夏竦又剛做完美夢,躺在太師椅上喘著粗氣。

“老爺,梁川來了。”

“叫過來,我正尋他哩!”

夏竦也知梁川的鬼點子最多,自己思量了幾日,愣是沒有兩全齊美的法子,無奈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梁川身上,偏偏又好些日子不見這廝!

梁川進門行了一個禮,後面跟著夏雪。

夏竦一看夏雪傻乎乎地跟在梁川屁股後,一臉地不痛快。

梁川是個什麼貨色他不用想也知道,這小子卻實有兩把刷子,把自己女兒忽悠得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夏大人。”

“嗯。”夏竦從鼻孔裡出了一聲,一點態度也沒有,轉而朝向夏雪,聲音陡然升高道:“我說你天天跟著梁川到處瞎轉什麼?顧及一下自己的形象能成不?”

夏雪也是有脾氣,懟道:“我又不是跟著他瞎胡鬧,這些天我幫您賺了多少錢您可知道?我們兩人正在醞釀一件大事,老傢伙你知道什麼?”

夏竦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動著,他需要自己女兒來幫他賺錢?那不是打他的他砸他的招牌?

“你能做什麼好事?”

夏雪哪裡曉得梁川想做什麼?

“梁川你快說出來你的打算,讓我爹好好參詳參詳!”

梁川一臉黑線,讓你爹給我參詳?你太瞧得起我了吧?

夏竦也是一臉不爽,這小子這些天又在鼓搗什麼?他不知道現在的重頭戲是為官家找好機會把陳姑娘弄進宮嗎?

“梁川在城西買了三棟大宅子!”見兩人都不說話,夏雪開了腔。

三棟宅子?

夏竦有點好奇地問道:“你買宅子來住?還是給其他人住?”

自以為聰明的夏竦猜測這絕對與陳熙春脫不開關係,沒想到梁川道:“夏大人想必也知曉小的與大小姐在汴河大街上開了一間藥房。”

夏竦不鹹不淡地應道:“說下去。”

“這藥房經營不足半年,卻賺得金山銀山,小的有愧於這般搶掠百姓財貨,思量再三之下決定做一些有益於老百姓的事,把取之於民的財物還之於民!”

夏竦問道:“怎麼還之於民?”

梁川緩緩地道:“小的在城西買了三棟宅子,準備辦居養院、安濟坊還有漏澤園三處場所。”

夏竦以為梁川又想搞紫禁城之類的風月場所,又是帶著自己的女兒,頓時大感不妙。

“這三處是做何用的?”

梁川道:“所謂居養院就是將無家可歸的流浪人員還有尋常百姓家棄溺的女嬰孤兒,殘障無依的弱者歸攏起來,給他們棲身的場所。所謂之生有所居老有所養之意,故名之居養院。”

這個想法夏雪也壓根就沒有想過,夏竦更是意外梁川會提出這樣的想法,震驚得一時腦回路沒反應過來。

但是憑他敏銳的嗅覺就知道,這背後一定是大有可為,這件事千百年來沒有人施行過,雖然只是聽梁川草草地講一下,但是如果好好實行地話一定是一番千古美談!

夏竦猛的一下椅子上直起身子,一臉地急不可奈,原來慵懶的神情一掃而空,揮揮手道:“雪兒你先回房休息,這事我與梁川好好參詳參詳。”

夏雪嘟著一張嘴滿不情願,臉歪向一旁氣呼呼地道:“剛剛還想轟人家梁川家,當人家是顆草,現在知道人家做的是正經事,就把人家當成寶!”

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夏竦可以聽得見,按照以前夏竦肯定又是暴跳如雷,現在梁川正有一個好點子給他,他如何會生氣,想誇自己這個女兒還來不及!

夏竦清退左右,獨留下樑川。

“你這是個什麼想路,給我細細說來。”

梁川見四下無人,便也對夏竦不再那般客氣,直起身子,好像兩人的地位一般似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像互相能看透似的,梁川應道:“夏大人現在什麼都不缺,唯一缺的是民心。”

夏竦道:“果然眼光相當的獨到,不錯,吾現在可以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千金不愁萬事無憂,不過這些年一心為了獲得這些權力地位犧牲了太多的東西,世人皆罵我貪得無厭,實在是我一塊心頭大病!”

夏竦滿臉都是不忿與無奈的神色,每每有升遷的機會,朝廷中的宵小之輩都會瘋狂的寫‘舉報信’去說他的財產來源與收入問題,時不時搞得他頭疼不已,要不是這些年他的軍功實在太大,早讓人一擼到底回家去養老去了。

而且他的目標遠不止於停留在副相的位置上,他想要的是與武候伊尹這輩同在青史上留下芳名,而不是死後揹負飽受世人唾罵的惡名!

梁川道:“夏大人言重了,不過眼下的情況卻如大人所言一點不虛,所謂眾口鑠金,百姓幽幽之口勝於防川,不能得到老百姓的民心,做得再多將來也只能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一語中的,深得夏竦之心!

“老夫這些年一直也在想這個問題,但是積重難返,老百姓的嘴如你所說,如同山洪海嘯一般,豈是這般好封?”

梁川自然同意夏竦的意思,卻也說道:“不過夏大人你也沒看到一點,老百姓的嘴固然不好堵,卻是最好收買的!”

“如何收買?”

“有錢的商人他們知道這個世道執行的規則,什麼都被他們看透了,哪裡那麼好收買,而那些貧窮得沒有立錐之地的苦寒大眾,你只需要給他們一片瓦一碗稀粥,他們嘴裡會念唸叨叨地只會說你的好話了!”

夏竦有一股難以自制的激動地道:“所以這就是你說的辦這幾個什麼福利院的的目的?”

這時,梁川突然沒有了什麼表情,他把夏竦的激動看在眼裡,卻不如夏竦有那麼豐富的表情。

“我與大人的目的不一樣,大人做成了這些專案,收穫的是天下老百姓的民心,也能收穫很多的政績,官家更會對大人高看一眼。但是我不一樣,我只是一個平頭小老姓,我沒有大人那麼多想法與訴求。”

聽到梁川這番話,夏竦的一張老臉就像被啪啪打過一般,只聽梁川繼續道。

“有一位偉人說過,歷史充分證明,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人心向背關係到咱們民族的生死存亡。贏得人民信任,得到人民支援,不論是官家還是大人,就能夠克服任何困難,就能夠無往而不勝。”

夏竦細細地品味著梁川說的這番話,這話要是放到朝堂上那就是大逆不道,江山是他趙家的,人民算老幾?可是體味一下這話背後的寓意,擁有大智慧的人才能看得到這一層面,古語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二話不謀不而合,這小子自己的體悟?

夏竦越想越怕,這小子要麼是背後有高人,要麼自己就是不出世的天才,利用得好就是張良,利用不好就是陳平,自己以前以為他只是一個小角色,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看走了眼!

光憑這一句話青史留名是不在話下了!

“你小子為什麼不想當官?你的眼光比無數庸庸之輩強上太多,應變之快連老夫也望塵莫及,若是定下心來隱忍前行,跟著老夫,莫說高官厚爵,以後位列三公我夏某保你無虞!”

夏竦想的是,可惜這小子已經有了妻室,自己實在不好將夏雪再許給他,否則兩家強強聯合,自己總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當官有什麼意思,我在哪裡都有一份為人民服務的心,我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幹嘛非把自己固定死在那個坑裡面,做官有多麼無奈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您老肯幫小的很多事情就能完得成了!”

夏竦很是滿意地一笑,這番話又是一番道理。

“你能告訴我你的師傅是誰嗎?我去過宗正寺,那孟先生確實是個人才,可惜文滔有餘武略不足,身上一股書生氣太過濃重,很多觀點與你相似卻不及你能運用到實際當中這般自如!”

夏竦隨口點評了幾句孟良臣,不可不謂字字珠璣言之所切。

梁川早知道孟良臣的存會會引起朝堂的注意,不過他的身份特殊,早在趙宗實還是平頭百姓的時候就成了他的老師,到現在仍是一介草儒。

讀書人對政敵會不擇手段,對於威脅不到自己的地位的人就寬容得多,而且孟良臣的後臺實在太硬,小孩子對自己的啟蒙老師都極為敬重,要是他們去動孟良臣,將來的下場可能會很慘,那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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