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桂與詹之榮兩人打得一手好算盤,道德與信義在他眼城那還不如一坨大糞來得實用,大糞還能倒到田裡漚田,道德與信義就一文不值。兩人被汴京城的花花世界給迷了眼,現在滿眼的狂熱,只想著一腳踩著梁川往上蹬,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可惜了一桌好酒,兩人一合計,歌姬又重新叫了回來,勁歌熱舞唱起來,左摟右抱好不快活。

兩人礙於剛剛夏雪在場,不好表現得太風流,心裡一個勁地在想,這麼多的騷娘們,便宜了夏雪這個不男不女!夏雪一走,兩人便開始放肆狂歡。

酒過三巡興致大濃,屋外突然闖進一位大漢,一腳踹飛了正摟著歌姬的薛桂,嚇得一群人作鳥獸散。

詹之榮還算見過世面,站起來指著這大漢大喝道:“你是什麼人,也敢來子樊樓鬧事?”

大漢不是別人,正是耶律重光!

耶律重光一腳的力度驚人,薛桂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耶律重光朝薛桂吐了一口痰,看著死人一般瞪了詹之榮一眼道:“我們東家好心帶你們兩頭老牲口賺錢,你們倒好,賺了錢連本都忘了,還想倒打一耙害我們東家!”

詹之榮一愣臉色變得鐵青,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們東家是何人?”

“你們兩的記性可真差!”梁川施施然從門外進入。

看見梁川兩人瞬間面如死灰,難道一切都暴露了?不對啊,這些事情只有彼此二人知道,難道是對方出賣了自己?

人的劣性在這一刻表露無疑,薛桂第一時間懷疑詹之榮賣友求榮,詹之榮同樣如此,在他眼中,這種卑劣的手段才是最高效而便捷的富貴手段。

梁川才不管他們腦子裡又在想什麼齷齪的壞主意,耶律重光給他扯了一把椅子他坐下來道:“當初在興化我就瞧薛桂你他孃的不是個好東西,想想這些年你年紀也大了應該變善良一點,沒想到狗還是改不了吃屎的壞習慣。”

兩個人著急辯解,梁川壓根不給他們機會。

梁川繼續罵道:“老子好心帶你們賺錢,你們富貴了就把我賣給賈朝昌,就這樣報答老子?”

說完耶律重光重重地甩了詹之榮一巴掌,詹之榮轉了一圈,倒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把他們兩人帶回去,好好炮製一番,把他們這些時日賺的錢悉數挖出來,一個銅板也不要給我落下,夏姑娘受驚不小,這些錢就當是給她賠罪。”

“三郎你。。”

“三郎你誤會了,我們不是。。”

“誤會你娘!”耶律重光給了他一拳,徑直搗爛了詹之榮的大門牙,詹之榮門面血流如注,死狗一樣被耶律重光拖出去。

子樊樓的酒保夥計見有人鬧事,早進門來想喝止,一看竟是臉上刻著金印的配軍,細細再看,竟然是夏竦身邊的紅人梁川,夥計倒也識相,知道梁川自己惹不起,便吱會了掌櫃一聲,連賠償門的事也沒提便退了出去。

門外又進來一人,也不客氣直面梁川坐了下來。

這人竟然是大遼國的頭號間諜蕭章!

“你們都出去,讓夥計的送點像樣的酒菜上來,我要好好招待一下蕭大人。”

蕭章不置可否,眼神很是平靜地打量著梁川。

態度果然很囂張!

梁川性子也很是淡定,愣是一言不發同樣也直著眼睛看著蕭章,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酒菜備足。

梁川主動而客氣地給蕭一衍篩滿了一杯酒,臉上陪著笑道:“蕭大人今天這個人情我記下來了。”

蕭章舉杯一飲而盡,臉上微微有一點表情道:“這倒不必,你放我一馬,咱們這算兩清。”

今天這人情不可謂不大,夏雪是夏竦的命門,更是夏竦的命門,汴京城裡亡命之徒太多,為了政治利益膽敢傷害一個小姑娘的更不在少數。

夏雪與自己走得近這夏竦也是清楚的,萬一夏雪在自己手上出事,不要說自己背手有什麼人關係網如何複雜,暴怒的夏竦絕對會讓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梁川回憶起當初在固原城被夏竦折磨的場景現在還記憶猶新。。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他萬萬沒想到這兩個自己一手提攜起來的老鄉出賣自己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梁川天真地以為現在自己的權勢已經大到足以鎮懾這些宵小,讓他們不敢有非份之想,到頭來還是低估了人性,低估了慾望。

萬萬沒想到把這個情報透露給自己的竟然是蕭章。

最近汴京城中風雲詭譎,大宋帝國圍繞著宰相的位置正在展開一場血腥的政治廝殺,這種事是蕭一衍最關注也是他的本份工作。兩邊他都讓不少人監視探聽著情報。沒想到跟著夏雪竟然聽到了意外的收穫。

一條線索還牽扯到了梁川身上。

蕭章對梁川的身份也是十分意外,大宋境風竟然還有這樣的勢力,如果說能聯合這股勢力,將來怕是對大遼有利無害!

蕭章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卻是利益至上的人,他知道這個情報對他自己來說價值極低,對梁川來說卻極為重要。

如果能成功聯合梁川,這將是極為划算的一筆交易!將來怕是可以換取自己更想要的情報線索!

誰料梁川風輕雲淡地道:“看來蕭大人想清楚了,這是準備要棄遼投宋?”

蕭章聽了先是愣,苦笑道:“我生是契丹人死是契丹鬼,就算是投了你們宋人,你們敢信任我?”

梁川道:“有什麼不敢的,我那小弟耶律重光跟你們不是一個出身,現在跟著我吃香喝辣,天天大口喝酒大秤分金,我待他就如同親兄弟一般,有什麼不信任的?”

蕭章道:“你是你,朝廷是屬於你們官家的,這不是一回事,只怕你們官家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按你們大宋的律法,你這樣私下蓄養親兵是要殺的!”

梁川又滿了一杯酒道:“那你這就搞錯了,我身為大宋子民代表的就是大宋朝的最高利益,任何時候都是與官家一條心!”

蕭章現在對梁川說的每個字都不相信,說梁川司馬昭之心都不為過,就他這樣的人還敢講得這麼冠免堂皇,實在是心理素質夠強的,這樣的人才是做大事的,臉不紅心不跳,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梁川繼續道:“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們是我養的兵,他們只是給我打工的,我按月給他們發工錢,我的商會你打聽出來了沒有,叫萬達商會,開店做生意難道我自己親力親為?”

梁川吃了幾口肉又加了一句:“再說了,養兵我也是養漢人的兵,誰會去養你們契丹人?”

“那你這就是通敵大罪。”

梁川滿嘴是肉,沒來得及嚥下去呵呵一笑道:“你這也是通敵大罪!”

這才是蕭章的命門。

梁川死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己一死幾千上萬的人都要跟著他人頭落地!

整個大宋的諜報系統的人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樹大根深,要是自己出了問題,這牽連的人就多了。

梁川無所顧忌,頂多就身邊的幾個跟他一起死,他真的不一樣!

而且大宋根本不會相信梁川這個平頭小民有多大的能耐能掀起什麼風浪,自己這麼多年來樹敵無數,朝中無數人想要取代自己的地位,事情一旦東窗事發,絕對是不一樣的下場!

梁川吃飽喝足道:“今天你幫我一個忙,那我賣你一個情報,事關你們大遼國的國運,看你想不想聽了!"

好大的口氣!

“你說!”他當然不敢大意,不怕這個漢人滿嘴胡謅,就怕他手頭真有情報。

梁川用手指蘸了一點酒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幅大宋與國還有西夏的地形圖,這圖一出蕭章的瞳孔就猛地縮了起來。

雖然很潦草,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梁川畫的這是什麼玩意!

這圖如果仔細描繪,那是天下一等一等的機密!

梁川手指敲了敲地圖的東北部。換地理位置來說,那裡相當於今天的黑龍江哈爾濱阿什河地區,這時候的阿什河是一片苦寒蠻夷之地。

這裡會有什麼異常?

蕭章不解。

梁川道:“大宋的人打不過你們遼國,這裡的人卻能滅了你們遼國,去這裡看看,或許真的能改變你們的國運!”

“這不可能!你知道那裡的情形嗎?那裡的人連飯都吃不飽,與野獸無異,大宋兵馬、強壯都奈何不得我們遼國,就憑他們?”..

梁川笑道:“我當然知道,那裡有個地方叫‘按出虎’,是盛產黃金的地方,我當然也知道那裡的人被你們壓迫得不輕,那是你們下手沒那麼重他們反抗也不會那麼激烈,不要說你們,就是大宋將來多半也要吃他們的苦頭!”

如果能把女真人按殺在搖籃裡,將來改變的不是遼國的國運,那靖康恥肯定也能改變!

按出虎水!梁川的發音並不標準,但是用他契丹語來說就是阿祿祖水,這地方竟然梁川也知道!蕭章身體巨顫,大宋的滲透竟然做得如此到位,那極北之地他們也把情報做得這麼詳細!

不行,他得去核實一下!

上一次梁川放走自己之前,曾經說過一個預言,他賭耶律洪基這個昏君不久後就會殺掉自己的皇后和太子!

聽到這個足以導致亡國內亂的秘聞,蕭章幾乎是沒有停留,馬上就派出手下回國打探訊息。

皇后蕭觀音與太子依然健在,不過蕭章卻得到了他不想要的訊息!

二龍不和,後宮不睦!

遼國坊間流傳著一首有辱皇后的豔詞,而大王與皇后也是矛盾重重,手中掌握龐大情報機構的蕭章開始追查這背後的陰謀。

因為皇后蕭觀音正是他們蕭家人!都是屬於後族的拔裡世部落,蕭皇后的地位對他們一族來說至關重要!足以說是攸關生死!

動用了無數的人力,幾經輾轉,最後還真讓蕭章給查了出來!

皇太子耶律睿開始參預朝政,法度修明,北院魏王耶律乙辛怕的就是這種動真格的太子,會威脅到他日後的權勢與富貴,圖謀蕭皇后和太子的心情益切,得知蕭皇后的婢女單登記恨皇后,便同她串通一氣,謀害蕭觀音。

一切陰謀就此展開,現在的東宮西宮勢同水火,只怕最後會如梁川所料。。

而這一切他竟然毫無察覺,而梁川滿不在乎似的,竟然隨口就把情報賣給了他,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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