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陽現在覺得,就算給靳衛東一塊石頭,他也能炒出天價來。

還有人在說:“誒,要是飛機上經常有這種雜誌翻一翻還很不錯。光是故事會,電影畫報什麼的,總覺得缺一點意思,沒有深度。”

另外一個說:“可不是嘛。可以建議民航自己辦一個。”

李向陽想:好吧,這小子真是無心插柳,這下不知道又弄出了個什麼新玩意。

下飛機的時候,李向陽覺得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累極了。

這幾天真是時時有驚恐,處處有大坑。

靳衛東不等李向陽招呼直接上了李向陽的車,交代司機:“先送我回家,再送李伯伯回家。”

李向陽看了他一眼:您還真是不客氣。

他懶得跟靳衛東計較了,靠在座椅上睡覺。

直到聽到有人喊他:“爸,醒醒,到家了。”

李向陽睜開眼,就看到李林富那圓乎乎的臉。

“兒子啊。”李向陽抱著李林富,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做好以後都要過苦日子的準備。爸爸我被人坑死了。”

李林富一臉茫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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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衛東回到家休息了半天就回學校了。

其實最近有一門課要考試。

可是他近一個月都在請假,所以必須要抓緊時間回去惡補一下。

李林富跑來找他:“雜誌呢?我問我爸。我爸說他的那一本,下飛機的時候,被人三塊錢買走了。這麼搶手的嘛。”

靳衛東拿出一本:“是很搶手。因為我只拿了一部分出來賣。這是我特地留給你的。”

舍友們只知道靳衛東跟李向陽出差了,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去幹什麼了。

這會兒聽說靳衛東還出了雜誌,個個都湊過來看。

結果一看到封面大家都驚撥出聲,然後用力拍著靳衛東的肩膀。

“臥槽,東子,你竟然跟港城首富一起喝茶啊。牛逼啊。”

“真的是首富本人嘛。”

靳衛東誇張地叫:“啊喂,輕點,輕點。肩膀要被你們拍壞了。淡定啊。是港城首富沒錯。我們就一起喝茶吃飯談生意而已。”

黃建國進來,瞥了一眼就走開了,沒有任何表示。

靳衛東等大家散了,哄著李林富說:“你先在這裡看雜誌,我去打會球。”

李林富伸頭看了看:“天都黑了,打什麼球?外面北風呼呼的。”

靳衛東沒理他,卻拉著黃建國:“我這幾天都沒時間運動,陪我去活動一下。”

黃建國冷冷的說:“不想去。”

靳衛東把他拉起來:“走吧,怎麼跟個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的。打完我們喝酒去。”

李林富又竄了起來:“喝酒,我也去。”

你個沒一點眼力見兒的。非要湊熱鬧嗎?

靳衛東心裡罵罵咧咧,翻了個白眼:“你去付賬嗎?”

李林富又坐下了,嘀咕:“那不去了。沒什麼意思。”

靳衛東對宿舍裡另外一個人說:“你帶林富去舞廳裡面玩。”

李林富又開心了:“誒,好好好。”

靳衛東在前面邊走邊拍球,黃建國心事重重跟在他後面。

為了省電,球場上沒有安燈,這會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靳衛東憑著印象胡亂投了幾個,動靜很大,效果為零。

他拿了球轉頭想跟黃建國說話,發現黃建國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轉頭找了一圈才發現黃建國一個人在大樹下蹲著。

靳衛東哭笑不得,過去坐在他身邊了:“你到底怎麼了,焉啦吧唧的。有事你倒是說啊。”

黃建國說:“沒事。”

靳衛東卻說:“那好,我有事說。我早就應該跟你說,卻等到了今天。謝謝你,建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向我伸出援手。這個情誼,我永遠不會忘記。所以,如果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不然等事情無法挽回,我才知道,會後悔一輩子的。”

黃建國看向他,眼裡忽然湧出淚來:“東子,我親爹竟然為了五十彩禮錢,要把我妹妹嫁給我們村支書的傻兒子。我妹妹幾天前跑出來借了電話打給我也不說。我聽出她聲音不對。掛了又打電話回去問了大隊上的人才知道。”

黃建國是他們宿舍年紀最大的,今年已經22歲了。

靳衛東重生前只知道他有個妹妹,後來才知道他爹身體不好。

黃建國一邊抽泣一邊說:“我本來應該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可是好不容易考上大學,能從那個窮山溝裡出來,我怎麼也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了。可是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太自私了。我一走,所有活都拋給了妹妹和我娘。我總想著熬幾年,等我工作了就好了,就讓他們享福。可是這一次,我熬不過去。最讓我痛苦的是,就算知道妹妹要一輩子伺候那個傻子和他爹,卻沒有任何辦法。我真沒用。”

他要是現在跑回去,除非是不來了,不然爹還是會把妹妹嫁給那個白痴。

可如果不回來學校,就不說這兩年受的苦白受了,以後拿不到畢業證,沒有了分配工作機會,就說現在這一個月十幾塊錢的補助就沒了。

靳衛東聽得心如刀割:當年黃建國無數次給我打電話,大概都是想向我求助,最後卻都忍住了。

而我卻沉浸在自己的失敗裡不能自拔,聽不見他的痛苦。

他在我最難的時候,盡全力幫我,我在他最難的時候卻什麼也沒幫上。

難怪他最後申請到戈壁去工作,就是為了得到比人家高一點的工作,好寄回家,彌補內心對妹妹的愧疚。

別人的事我可以不管,黃建國的事,我一定要管。

靳衛東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黃建國的肩膀:“沒事,我幫你解決。我們去把你妹接過來。彩禮我幫你出,你要你爹退回去給村支書。”

黃建國說:“嗯?把我妹接過來?她過來住在哪兒?”

他也想過這個法子,可是學校裡沒地方住。他的補助也養不起兩個人。

靳衛東說:“我要開個茶葉鋪。正好要個人幫我看店,夜裡守鋪子。鋪面後面就有房間可以住人。我給她工資,一個月二十塊,行嗎?”

就算沒房間,他也要逼李林富弄個房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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