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許久。

就在即將跑到山頂之時,殭屍跳躍的聲音不見了。

姜梨連忙停下腳步,警惕的看著周圍更茂密的叢林。

回憶方才殭屍最後一聲跳躍的方向,仔細尋找。

林中樹葉繁茂,枝杈縱橫交錯,周圍寂靜無聲,連鳥叫都不曾聽見。

腳踩在枯葉枝上,發出沙沙聲響,姜梨皺著眉頭四處尋找,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右前方的一棵樹上。

突然,她猛然抬起頭,就見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姜梨靈敏的躲開了這一擊,卻沒有像之前那樣退的太遠。

直往後走了一步,錯過身,稍稍與殭屍拉開了一點點距離。

就在對方的手重重砸進泥土之中時,

姜梨縱身一躍,直直跳向天空,舉起手中鐵鍬,用側邊鋒利的地方,猛然砸向了殭屍的腦袋,

沿著重力的慣性,再加上靈力的支援,鐵鍬被她用成了砍刀的效果。

但這靈敏的殭屍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反應過來,手臂向上抬去,與鐵鍬的側邊碰撞,發出了一聲鐺鐺的巨響。

鐵鍬砸進了他的手臂之中,綠色的長毛被整齊切割,掉在了地上。

姜梨迅速橫著收回鐵鍬,在殭屍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整整齊齊的豁口。

還好,有靈力的加持。

不然這把鐵鍬,現在已經碎成兩半兒了。

手臂受了傷,綠毛殭屍非常惱怒,儘管他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疲倦,卻也還稍稍保留了一點人類的情緒。

那雙怨毒的眼睛,變得赤紅一片。

“吼!”

綠毛殭屍張開大嘴,朝著姜梨怒吼了一聲。

而這一聲怒吼就像是進攻的訊號一般,殭屍也不再搞其他的套路,揮舞著利爪,徑直朝著姜梨衝去。

姜梨一邊向後退,一邊回擊。

找準機會就在殭屍的手臂上砍幾下。

每一次都能夠穩準狠的,砍在之前已經制造出來的傷口上。

已經被打出豁口的手臂,在一次次的重錘之下,已然變得血肉模糊。

但僅僅只有這種程度,並不能限制他的活動。

反而會激起他的兇性。

殭屍進攻的越來越猛烈,速度也越來越快。

姜梨額頭已經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砍殭屍這種事情還真tnd是個體力活。

要是手裡還有一把比較鋒利的武器,估計現在殭屍的手臂早就已經被她砍掉了。

嗯?

武器?

姜梨突然想起了鬼王贈送給自己的那把小匕刀。

或許可以用那東西試試。

雖然那把小匕首,刀了靈魂之後還能讓靈魂自動補全。

可能是作用在靈魂上的。

物理上應該不會,有那種大慈大悲的功能吧?

姜梨想著就想要試試。

連忙從閻王令裡掏出了那把刀,用鬼王教給他的方法,將刀分裂成了無數片。

嘴裡唸叨著咒語,控制刀尖的方向,直挺挺的朝著殭屍刺過去。

這把刀的鋒利程度簡直超乎了想象。

剛才用盡全力才能破開的防,在這把刀的面前,脆的就跟紙一樣。

一瞬間殭屍就被插成了刺蝟。

姜梨控制著刀身抽出,沒有著急來第二下。

而是選擇了繼續跟殭屍纏鬥。

靜靜等待,看看剛剛製造出來的傷口會不會癒合。

一秒,兩秒......

姜梨不停的向後退去,又堅持了三分鐘。

剛才給小靈魂施咒的時候,就是在三分鐘內,小傢伙的靈魂被補全了。

這三分鐘堅持過去,殭屍身上的傷口依然沒有癒合,那便足以證明,這把刀僅僅只能作用在靈魂上才會大慈大悲。

姜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體力已經幾乎耗盡。

確定了匕首能夠對付殭屍後,果斷再一次將匕首分裂成了無數片。

姜梨迅速向後退去,與殭屍拉開了一段很長的距離後,操縱著匕首對準殭屍的脖子刺去。

刷刷刷......

匕首在空中飛舞,只能看到道道殘影。

而每一次擦過殭屍身旁,都會在他的身體上造成傷痕。

可無奈匕首實在是太短了,沒辦法一擊致命。

姜梨只能對著殭屍的脖子,不停操控匕首割向同一個位置。

殭屍在原地不停揮舞著手臂,試圖抵擋這些刀刃。

可比手被分裂出來的太多了,他能攔得住這個,卻攔不下那個。

這種堪比凌遲的打法,就算是隻銅牆鐵骨的殭屍,有點遭不住。

他縱身一躍,轉身又要向後跑。

姜梨無奈只能繼續追上去,操控制匕首乘勝追擊。

一路跑到了山頂。

卻沒想到山頂居然還有一個小木屋。

殭屍直接縱身一躍,鑽入了小木屋之中。

姜梨連忙跟著一起翻牆跳了進去,而落地之後就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袍的人站在眼前。

“這位道友,私闖別人的家,可不是什麼好的行為。”

黑袍男的聲音嘶啞,就好像是已經漏了的破風箱一樣。

只是聽這種聲音說話,便上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殭屍是你養的。”

姜梨問都不用問,很容易就能猜測出黑袍人的身份。

他大概就是那個殘害了小傢伙父母的人。

也是這個案子的兇手。

“是我,不過我養我的屍,應該跟小有沒有多大關係吧?我們素未謀面,也從來都沒有打過交道,我不曾得罪過閣下,那麼也請閣下不要太過於難為我,現在離開吧,我們就當彼此沒有見過。”

黑袍男並沒有多大的敵意,還是大大方方的承認,態度擺得非常友善。

“全當沒有見過,你是在跟我講笑話嗎?”

姜梨不能理解黑袍男的說法。

這種殭屍,既然都碰到了,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們邪術師與正派術士之間,本身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湊到一塊就必須得分,出個勝負。

哪裡有和平共處的道理?

“你在出來歷練的時候,家裡長輩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多管閒事嗎?小朋友,多管閒事是要倒大黴的。”

“我不覺得我是在管閒事兒,今天我要是走了才是放虎歸山,錯的離譜。”

姜梨暗自運轉的功法,恢復體力與靈力。

實在是剛剛又是長跑,又是跟殭屍打架的,身體略微有點遭不住。

現在又碰到了一個對手,怕是一會兒又免不得一場惡戰。

現在不周旋一下,恢復點體力,一會兒很難能打贏。

“啊,真是很久沒有遇到像你這樣的人了,我還以為現在的正統道門都落寞了呢。”

“一個綠毛殭屍而已,你如果實在想要,我可以先在這雙手奉上,大家沒必要打打殺殺的,傷了和氣,我這個人比較懶,不喜歡爭鬥。”

黑袍男說話實在是莫名其妙。

姜梨現在一時之間有點拿不準,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辛辛苦苦殺了那麼多人,養出了一個綠毛殭屍,說給就給了?

“你為什麼要養殭屍?”

“我有我的理由,既然你遇到了想要硃砂那隻殭屍,那我就給你,其餘的小友還要繼續管嗎?”

黑袍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頹喪的氣息,將毫無鬥志這幾個字型現的淋漓盡致。

“當然要管,你殺了那麼多人,養出這麼個東西來,你本身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打就打,別說那麼多廢話。”

姜梨作勢就舉起了手中的鐵鍬。

這個形象看起來略微有些滑稽......

黑袍男突然笑出了聲,彎腰從地上撿了一顆小石子,撇向姜梨。

啪嗒。

姜梨還沒來得及閃躲,肩膀處的微型攝像頭就已經被打碎了。

“我不喜歡有那麼多人圍觀,所以先把這東西毀了,小友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姜梨真正的目的又不是揚名立萬,攝像頭碎不碎她根本無所謂。

“隨便你,那現在可以出手了嗎?”

“別那麼急,我剛剛不就說了,我一點兒都不想打架,殭屍我可以給你,你有能力殺掉就殺,我無所謂,我也可以告訴你,我這麼做的理由,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輪迴了吧?我不想讓我的妻女,還有我,在死後只能去往歸墟,為攪碎靈魂重新投胎,所以我選擇加入了一個組織,這個組織會送我的妻女去輪迴,能讓她們原原本本的投胎,而我與他們交換的條件,就是在這裡養屍。”

黑袍男給出的資訊量有點大。

姜梨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的妻子女兒早在一年前就投胎了,我親眼看著她們入了輪迴井,親眼去見證了她們的出生,所以這個所謂的秘密,對我來說就不算秘密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唄。”

黑袍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完後,就轉過身去,竟是要回到木屋之中。

看起來他還真的是毫無鬥志。

如果真的把姜梨當成敵人的話,他就不該選擇用後背對著她。

“要不要進來坐坐?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問,不如到屋裡談。”

姜梨微微眯了眯眼睛,目送著黑袍男子進屋內,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

思慮半晌,還是抬腳跟著一起走入了木屋之中。

綠毛殭屍並不在院子裡,小木屋周圍一覽無餘,大機率殭屍是在屋中。

無論是不是請君入甕,這個屋子都是必須要進去的。

很意外,小木屋之中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陰森冰冷。

而是處處都透露著溫馨。

角落處擺放著很多小孩子的玩意兒。

木屋的正中藥,掛著一個一家三口的合照。

無論是擺設,還是傢俱,處處都流露著樸素的生活氣息。

單看這個環境還真的不像是邪術師所住的地方。

“坐吧,我就不給你倒水了,怕是我倒了你也不會喝的。”

黑袍男還挺有自知之明,指了指方桌旁邊的凳子,最後自己坐在了另一邊。

姜梨沒有猶豫,竟然有膽子踏進來了,就沒必要再畏首畏尾的。

等入了座,姜梨這才開口問道:“你能去陰間?”

黑袍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裡面那張可惡的臉。

那張臉已經幾乎看不出人形了,腦袋上一根頭髮都沒有,面板就好像是被硫酸腐蝕過一樣。

除了一雙眼睛還算清明,其餘哪裡看著都讓人渾身不舒服。

“去了,回來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之前我是長那樣的,是不是還有點小帥?”

黑袍男的心態也是真的好,他手指了,指牆上掛著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裡男人笑容燦爛,五官端正,面容清俊。

旁邊的女人笑容端莊溫柔,中間的孩子被養的胖乎乎的,看著特別可愛。

是很溫馨的一家三口。

“現在的陰間裡面滿是陰煞之氣,我不放心他們,我要親自送他們去輪迴,所以我也跟著一起去了,我的身體就是被陰間的煞氣,腐蝕成這個樣子的。”

姜梨皺著眉頭,沒想到陰間的煞氣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不管男人是個術士,還是個邪術師,他都不是個普通人。

這樣的人下去走一走,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陰曹地府,還真是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你說你是一年前送她們去的輪迴,可是我追查的這個案子,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嗯,我的妻女其實早在八年前就死了,之後我就加入了那個組織,他們總不可能讓我一加入,就將承諾給我的好處兌現了吧,所以我是在給他們工作了七年後,他們才送我的妻女去的輪迴。”

黑袍男的聲音不急不躁,語氣態度特別和藹,就好像是在面對自家小輩一樣。

“殺了那麼多人,僅僅只是想要送兩個人去輪迴,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不會,這世界從來都對我不好,我為什麼要對其餘人愧疚?知道我的妻子女兒怎麼死的嗎?他們是被人逼死的,我的女兒被學校的同學,從樓梯上推了下去,沒有人幫我們申冤,也沒有人為我女兒的死負責,我的妻子為了給女兒討回一個公道,抱著她的遺像,從學校的頂樓一躍而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我失去了兩個最愛的人,兩條人命,被人用四十萬買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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