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啊……”

衛臨正在坐在桌前翻看醫書,忽聽見溫實初喚他,忙站起身來恭敬行了一禮,答道:“是,師父。”

“這次考核結果如何?”

“托賴師父平日的教誨,又兼有各位同僚指點,此次考試方能得個優秀。”衛臨並不自誇,將功勞歸於眾人。

“不必謙虛,你平日裡的努力為師都看在眼裡,現下你也可以領些差事了,前些日子惠嬪娘娘有意保薦你去照料寧貴人……”

說到此處,溫實初一頓,見衛臨沒露出什麼驕縱神色,他滿意一點頭,又接著說道:“但我想讓你再多學些東西,也就沒再做別的安排,如此,只照料一位小主,空暇時也能在太醫院學習,你意下如何?”

春禧殿?可不就是那馴馬女出身的貴人小主?以衛臨資歷來看,讓他照料這個位份的主子也算是抬舉他,從另一頭講這也算是領了惠嬪的差事,在惠嬪面前掛上了名號,當好這差事將來前途也有了保障。

他想得明白,又再次躬身拱手謝道:“衛臨明白,此次能得惠嬪娘娘青眼全託賴師父器重,必不負所托。”

他前不久才想著要離這麻煩事遠些,這會兒倒免不得要主動湊近了。

……

請平安脈自有一套規矩,短些三日一請,長些五日一請,更長些七日一請,衛臨取了箇中,五日後才前去請脈,且挑了午後去,既不會太早打擾貴人午睡,也不會太晚招些莫名其妙的嫌疑。

一路上,衛臨謹守本分只低頭走路,到了春禧殿先是站在門口略等了會兒,等宮女來喚才敢往屋裡走,甫一進了正屋,就發現這位小主正坐在春熙殿明間桌前。

他低著頭,只看得到一雙青色繡水仙的花盆底鞋,同色的氅衣下襬搭在鞋面上,氅衣滾邊上繡的亦是相同的花樣,再往上些,就見這貴人小主膝上趴著只白色大貓,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正一下下撫弄著大貓的腦袋,那手雖是纖細修長卻帶著常年勞作的痕跡。

只這些便足以讓衛臨想上許多。

一是最近也有其他位份低些的小主請他去過,年輕女子多著桃、粉,這宮裡也不例外,他看見的也就盡是些桃色粉色,花樣子也多是些合時宜的桃花迎春,而今天卻看到了這樣一身,不止他,怕是誰見了都要說一身不合時宜。

二是先前小卓子說這位小主出身低微,又喜愛各種動物,這話倒不是空穴來風。

他沒敢再細看,只上前規矩行了禮,道:“微臣給小主請安。”

回應衛臨的是滿屋的寂靜,只聽得鸚鵡的咕咕聲和細碎的衣料摩擦聲響,葉瀾依並未理會他,只自顧自擺弄著手裡的大貓。

又過了一會兒,那大貓耐不住性子渾動起來,葉瀾依將它遞給了一旁的宮女後才搭理衛臨,可也是語氣冰冷疏離。

“這位大人倒是沒見過,往日不都是付太醫?”

衛臨猜她這麼問是覺得太醫院忽然換人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做解釋,上頭的事情讓上頭掰扯去,只回道:“微臣衛臨,是剛被太醫院指派來給小主請平安脈的。”

屋裡又靜了下來,葉瀾依打量了衛臨許久,像是要看透他到底是接了誰的指派,片刻才冷哼一聲,“那大人便看吧。”

得了允准,衛臨從藥匣子裡拿出了脈枕放在桌上,葉瀾依這次倒也沒有拖延,只是將手搭上脈枕時手背打在了桌面上發出“啪”地一聲,像是手主人極不耐煩下力道太大撞上了桌面,衛臨斜眼瞥了一眼那手,心想不只是愛貓,這不耐的舉動也像貓。

他直起身子,就著跪姿伸手去給葉瀾依把起脈來,探清楚了脈象才收回手,低著頭詢問道:“小主平日裡可是有些怕冷?”

葉瀾依並不理會他,微微側著頭,眼神直勾勾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見她不開口搭話,衛臨也不氣餒,“不時腰、肩還會有疼痛感。”

這次葉瀾依稍低了低頭,卻也沒看衛臨,似是在看了自已氅衣上的紋樣,還是不開口搭話。

衛臨無法,只好自顧自說道:“那微臣給小主開一劑當歸四逆湯,再輔以一味芍藥……”

這次葉瀾依沒再沉默,突然開口打斷了衛臨的話。

“不必!”

“可小主的身體……”衛臨還想勸上一勸。

“我說不必!”葉瀾依忽地大聲起來,“我不喜歡!聽明白了嗎?!”

“小主,這當歸四逆湯微甘帶酸,並不苦澀。”衛臨只當她不喜藥苦,開口解釋道。

屋裡又是一陣沉默,若衛臨此刻敢抬頭去看,就會見到葉瀾依翻了個白眼,似是無奈又似是氣結,“大人所求何物?銀錢還是地位?”

衛臨皺起眉頭,思索片刻才小心回話“微臣不知小主何意?”

葉瀾依卻失了和他繼續說下去的耐性:“罷了,地位上我無甚助力,青兒,去把皇上給的金裸子拿來。”

剛才接貓那宮女趕忙去尋了個繡著精美紋樣的荷包來遞予葉瀾依。

葉瀾依接過後只把它狠摔在桌子,“拿上,滾出去,以後七日請次脈,若不想來,自在太醫院休息,不要再拿什麼藥方子煩我!”

衛臨並未伸手去拿那荷包,只推辭道,“微臣並未出力,不敢受小主如此厚賞。”

“讓你拿著就拿著,滾!”

衛臨知這葉小主是不耐到了極點,不再多說什麼,收了藥匣子並荷包,行過禮後退了出去。

回太醫院的路上,衛臨依舊謹慎低頭走路,腦子浮現的卻是那一摔,跟那不耐煩的貓確實很像,想到這他實在忍不住,勾起嘴角無聲地笑起來。

……

衛臨剛從春禧殿回來就急著找他師父,畢竟頭次當差,好歹要彙報一二。

可找了一圈也不見溫實初蹤影,只好先坐下歇息,腦子卻止不住去想溫實初那些不對勁的舉動:近五日,他師父不管是否當值,大半時間都不在太醫院裡……

他深覺不妙,總覺得一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握,他是真怕有天莫名其妙被押到牢裡,再被冠上點什麼莫須有的罪名……

想到此處,這椅子上就像有根刺,扎得他坐不下去。

他抽了張白紙塞進自已衣袖,又從剛收的那荷包裡倒出一半金裸子,打抽屜裡尋了個沒什麼花樣的普通布袋,將那一半金裸子裝進去,待一切準備就緒,他起身離開了這處。

不一會兒,只見他來到處宮人處所,原來這是那小卓子的住處。

他先是裝作不經意巡視周圍一圈,見四下無人,才把袖子裡的白紙從門縫塞了進去,又輕叩了三下門,也不待有人回應,轉身去了別處。

這是他和小卓子約好的,要是小卓子在屋裡,即刻就會來見他,要是不在,最多也就半個時辰,小卓子見到白紙也自會到早約好的地方尋他。

如此這般,只為防著有人發現他二者過於親密。

還好他敲門時小卓子正在屋裡,沒等太久這人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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