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受到了巨大驚嚇,郭遠志再也無法集中精神,意識一陣顫動,就脫離了主刀醫生的身體,回到了他的本體,好容易獲得的手術體驗也中斷了。

伸手抹了一下滿臉的汗珠,郭遠志震驚不已:

怎麼會這樣?

那張臉皮,怎會是國蘭媽媽的?

國蘭媽媽是郭遠志的繼母,名叫李國蘭。

郭遠志初三那年,計劃生育政策放寬,他娘懷了二胎,回家待產,他爹依然在外面做生意。

那年秋天,郭遠志升入高中,他娘給他生了個妹妹。

本來這是一件大喜事,可不久,他娘摔了一跤,顱腦受傷,身為中醫的爺爺郭德昌全力醫治,也沒能挽救媳婦的命。

不曾想,郭遠志的外公外婆聽了噩耗,急急忙忙騎了摩托車趕去,可能是過於悲痛,摩托車墜入深潭,雙雙離世。

屋漏偏逢連夜雨,爺爺郭德昌也因傷心加上內疚,竟然突發中風,雖經全力搶救保住了一條命,可人卻癱瘓了,神志也不清醒,不能說話,也不認識人,跟個植物人差不多。

當時,郭遠志遠在幾十公里外的縣城讀高中,聞訊趕回來後,當場就暈了過去。

他爸也不得不放棄外面的生意,回家照顧父親和一雙兒女。

可他一個大男人,哪裡照顧得了一家的老幼病殘?

幸好,郭德昌有個採藥為生的老友,名叫李存孝,其閨女李國蘭曾是郭德昌的病人,後來留在了郭德昌的診所幫忙,也算是他的半個弟子,因感念老爺子的恩德,主動幫忙照顧一家老小。

漸漸地,李國蘭與郭遠志的父親郭厚朴有了感情,並嫁給了他。

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沒過多久,可能是操勞過度,郭厚朴也得了中風,跟他老爹的症狀一模一樣。

好在繼母李國蘭賢惠,和她父親李老爺子一起,接手了郭德昌的診所,擔負起了這個家庭的重擔,不但把郭德昌父子照顧得很好,還堅持送郭遠志兄妹讀書。

郭遠志也因傷心過度,大病了一場,病好後記憶力也慢慢減退了,之前倒背如流的醫書,漸漸地也全都忘了。

於是,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既是為了爺爺和父親的病,也是不得已才放棄了中醫,報了西醫的神經外科,希望學成之後,能治好他們。

可以說,李國蘭父女,是他們全家的恩人,郭遠志發誓,將來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們。

所以,系統的出現,讓他大喜過望,就想著透過系統,提高自已的各種手術技能,尤其是神經外科的能力,親手為父親和爺爺治病。

還有就是,用自已的雙手改變生活,去報答國蘭媽媽和李爺爺的大恩。

只是,他之前學過的醫術,以及看過的醫書,絕大多數都忘了,根本沒法兌換積分。

於是,他不得不選修了中醫,用新學的中醫知識,去系統裡兌換積分,只是,現存的中醫知識太過低階,系統看不上,給的積分少得可憐。

可是,系統裡怎麼會出現國蘭媽媽?還是以這種情況出現?

雖然他知道系統是虛擬的,裡面的場景與現實完全沒有關係,可乍然看到繼母的臉皮,還是讓他驚慌失措。

要不是太晚了,他真想給國蘭媽媽打個電話。

也許,只是因為自已對國蘭媽媽抱有太深的感恩之心,心有執念,這才讓她的形象,出現在了系統裡吧?

就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個道理!

從某種角度來說,系統又何嘗不是寄主的一種夢境?

郭遠志這樣安慰著自已,可心裡還是惴惴不安,心想:明早一定要給國蘭媽媽打個電話,只有聽到她的聲音,才能放心。

此時,窗外已經開始落下稀稀疏疏的雨點,時不時還有電閃雷鳴。

腦海裡的光屏上,今日活動一欄已經變得灰暗,“雨夜大酬賓”已然中斷。

懷著滿腹的遺憾和不安,郭遠志起身關了空調,將桌椅擦拭了一遍,又檢查了一番,這才關上燈,開啟手機電筒,小心地走出房間,鎖門離開。

下了樓梯,一股濃烈的中藥香撲鼻而來。

昏暗的光線下,店裡的裝修古色古香,三間門臉的中間是木製樓梯,左邊擺放著幾組暗紅的實木沙發,右邊是一排同樣暗紅色的老式實木櫃臺。

櫃檯的後面,是整面牆的藥櫃,藥櫃足有十多米長,3米多高,頂天立地,頗為壯觀。

因為心中有事,他也沒做停留,徑直走向門口,緩緩托起卷閘門,伴隨著熱浪湧入,貓腰低頭鑽了出去,抬頭看了一下天色,轉身重新鎖上卷閘門。

“不許動!警察!把手舉起來!”

突兀的一聲斷喝,驚得他全身緊繃,都沒來得及直起腰,就慌忙舉起了雙手。

警察?

不會吧?這麼倒黴?

麻得!都是特麼的“雨夜大驚嚇”害的!

要是早點回去,又怎會遇到警察!

還沒等他直起身,就見一道亮眼的白光閃了一下——

“嘩啦!”

“喀嚓!”

手腕一痛,一副鋥亮別緻的銀手鐲,就給戴上了。

天吶!還真是警察!

恰在這時,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閃電,一聲驚雷幾乎同時響起,郭遠志心頭大震,差點就嚇尿了。

“該死的小偷,竟敢偷到……,竟敢入室盜竊?

轉過身來!老實交代,偷了什麼東西?”

聲音嚴厲而清脆,顯然是個女警,而且,年紀應該也不大。

不過,清脆的聲音似乎有些含糊,隨著話音,還能聞到一股檳榔的清香。

郭遠志僵硬地轉過身,沒敢直視對方,只用眼睛的餘光瞟了一眼,果見一個高挑玲瓏的身影立在眼前,在閃電的照耀下,紐扣和肩章、領章,都閃耀著讓他膽戰心驚的光芒。

女警身材高挑,一頭短髮配合著警服,顯得愈加英姿颯爽。

郭遠志沒敢盯著人家看,只是掃了一眼,果見對方的腮幫蠕動著,嘴裡還在嚼著檳榔。

“沒……沒偷……,警……警察同志,我……我,什麼也沒偷。”

“什麼也沒偷?騙鬼呢?”

“真……真的什麼也……沒偷,您……您看我身上……,有東西嗎?”

女警看他兩手空空,口袋也沒鼓鼓囊囊,不免有些狐疑,隨即又道:

“背過身子,高舉雙手靠門站好,我就不信你啥也沒偷!”

見小偷舉手轉身,女警也不囉嗦,一手抓住他的後領,把他緊緊抵在卷閘門上,另一隻手直接在他身上摸了起來。

“還沒偷?這是什麼?

大半夜的,帶著螺絲刀串門?

咦?”

除了螺絲刀和手機,小偷的身上還真什麼也沒有,這讓女警有些狐疑。

怎麼了?

一無所獲?

可是,都說賊不走空,就算什麼也沒有,也要帶上一兩樣東西的。

何況,這裡面有什麼,她比誰都清楚,最不濟,筆記本還有好幾臺呢,這傢伙怎麼空著手出來了?

想到這,她不再矜持,沒在口袋外面摸了,直接將手伸向郭遠志的口袋,仔細搜查起來。

郭遠志下身穿著工裝褲,口袋特別多,上面是一件深色的短袖T恤,雖然沒有口袋,但卻很寬大,遮去了工裝褲的好幾個口袋。

這女警還真是豪爽,竟是直接扒掉了他的上衣。

“喂,警官,這是幹啥呢?”

女警沒理他,把上衣從頭上倒扒下來,纏在了手銬上,這才從後面和下面的口袋開始搜,結果什麼也沒有,於是又搜到大腿兩側的褲兜。

工裝褲的口袋特別深,這讓她難免有些心驚肉跳,生怕一不小心觸雷了,摸到不該摸的東西,那還不得社死!

幸好,在觸雷之前,摸到了一個硬幣大小,但比硬幣要厚很多的攝像頭,此外還有個小巧的隨身碟。

女警頓時警惕起來:

“這是什麼?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郭遠志全身一顫,帶著哭腔說:

“警……警官,偷師……偷師犯法嗎?”

女警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驚道:

“什麼?偷屍?這裡是中醫診所,可沒有太平間!”

“不是,是……是偷師,偷師學藝的偷師。”

“什麼意思?”

郭遠志哭喪著臉求饒道:

“警官,是我不對,您饒了我吧。

我是個大學生,自小就熱愛中醫,這裡的白老爺子醫術高明,可卻不肯收徒弟,於是,我就偷偷來這裝了攝像頭。”

“什……什麼?”

這回,輪到女警結巴了。

隨後,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竟是微微翹起,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嘴上卻是嚴肅地說:

“偷師當然也是違法的,侵犯了……他人的……隱私,還……還涉及到他人的……勞動成果,和……和智慧財產權!”

說實話,偷師到底如何定罪?不但她心中也沒底,就算是羅翔來了,怕也解釋不清,貌似《治安處罰法》和《刑法》裡面,都沒做明確規定。

不過,身為警察,她當然不能被一個小偷難住了,於是又補充道:

“從某種意義上說,間諜也是一種偷師,你說犯不犯法?”

郭遠志渾身一哆嗦:

我就偷個師,怎麼就跟間諜扯一起了?

“你說你是個大學生,哪個學校的?叫什麼?怎麼知道白老爺子的?”

這時候,郭遠志的情緒,也稍稍穩定了一些:

“我是西都醫科大學的學生,叫郭遠志,從小就跟爺爺學中醫,可後來爺爺中風癱瘓,不久父親也一樣,為了治好他們,我只能學了西醫,但……對中醫還是放不下。

所以,我還選修了中醫。

白老爺子有個女兒,是我們學校的中醫教授,我經常去蹭她的課。

聽白教授說,她家老爺子倔強無比,連親生女兒也不肯教,白教授最初也是從偷師開始的。

聽說白老爺子的針灸很了不起,尤其是在緩解中風偏癱上,療效非常好,所以我才想起來偷師。”

這還真不是郭遠志信口胡謅,是白教授親口在課堂上說的。

白教授說,她家老爺子奉行傳內不傳外、傳子不傳女的祖訓,可自已卻偏偏只生了3個女兒,一個兒子也沒有,因此決定:寧可把一身的醫術帶進棺材裡,也不傳給自已的女兒,更不要說收徒了。

白教授是老爺子最小的女兒,性格跟老爺子一樣倔強,老爺子不教她,她就偷著學,直到她考上了中醫大學,才得到老爺子的認可,開始傳她醫術。

“哦,是這樣啊。”

這回,女警的嘴角,翹起得更高了。

同時,又覺得“郭遠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我有這裡的……鑰匙,我經常去山上挖藥材來這裡賣,和白老先生很熟,找機會偷配了鑰匙。”

“哈哈哈哈哈,你還真是……

咳咳……咳咳咳……

呃……”

女警放聲大笑,卻不料嘴裡的檳榔滑進了氣管,頓時噎得直翻白眼,慌亂之下,雙手緊緊掐住喉嚨,死勁地嘔著。

可是,檳榔太大,又進了氣管,無論怎麼作嘔,也無法吐出來,只一會,就憋得她滿臉通紅、眼前發黑,手腳也開始發軟。

郭遠志聽出聲音不對,轉身看時,女警已經跪在了地上,雙手死死掐住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

見此情景,他立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也不敢怠慢,急忙跑到女警的身後,戴著手銬的雙手從她的頭頂繞過,緊緊抱住對方,兩隻手交錯開來,右手握拳,拳眼對準女警的上腹部,用力往上擠壓衝擊。

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是急性呼吸道異物堵塞的最佳急救方法,在來救護中心實習之前,郭遠志特意進入系統體驗過,動作手法非常熟練。

只是,他的雙手被銬住,不太好用力,隨著衝擊的動作,手銬拉扯得手腕很痛。

於是,他只能一邊對其腹部擠壓衝擊,同時小腹也配合著一下一下地頂擊,好讓手臂能用上力。

也幸虧現在是半夜,又下著雨,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否則,讓人看見這樣猥瑣的姿態和動作,一定會誤會的。

要是在被人錄下這段“不雅影片”發到網上,估計很快就能攀上熱搜。

郭遠志畢竟是學醫的,動作規範,力氣也夠大,只一會,啪的一聲,一顆嚼爛的檳榔,就從女警的嘴裡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女警大聲咳嗽著,腿腳還有些發軟,全身都用不上力,癱坐在郭遠志的懷裡,過了好一會才掙扎著站了起來。

郭遠志的手臂還在她的身前,被她帶動著也站了起來,女警這才發現,自已還被他抱在懷裡,禁不住一聲怒斥:

“幹什麼,還不撒手?”

可郭遠志的雙手還銬在一起,而且女警的身高比他也差不了太多,想要從她的頭頂繞上來,還真有些難度。

尤其是方才一番劇烈衝擊,手銬被進一步鎖緊,往上舉起的時候,恰好被對方巍峨挺拔的胸部給卡住了。

這時候,女警才注意到他的手還銬在一起,同時也意識到是對方救了自已。

身為警察,對這種異物堵塞的海姆立克急救,她還是熟悉的。

於是,她紅著臉,從褲兜裡掏出鑰匙,在自已的胸前給郭遠志解了手銬。

解開手銬的時候,可以清楚地看見,兩隻手腕都被勒出了深深地紅印。

女警有些尷尬,低聲道:

“謝謝……”

郭遠志後退一步,道:

“不用……不用謝了……

警官,你看我真沒偷什麼東西,能放了我嗎?”

本來他還很擔心,怕被抓去拘留所,那就麻煩了,要是被急救中心知道了,別說轉正,怕是實習也到此結束了。

可現在救了對方,又沒真偷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將功補過,應該能網開一面吧?

女警也在猶豫著,要不要把他送去派出所。

這個年輕人長得很帥,尤其是那一雙憂鬱且驚恐的眼睛,讓她實在不忍。

人家還是個大學生呢,看上去比自已還小一兩歲,也的確沒偷什麼東西,雖然行為不妥,可也是為了治好家人的病,還有這股求學的勁頭,就算不讓人感動,至少也讓人同情不是?

還有,郭遠志這個名字,她似乎有些熟悉,只是記不起在哪聽過。

更何況,他還救了自已呢。

要不,就放他一馬?

“算了,你走吧,下不為例哦。”

郭遠志一聽如蒙大赦,道了聲謝,轉身就跑。

女警看著他慌張的背影,不免有些好笑。

可隨即,她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監控上,急忙叫道:

“等等!”

老天爺!

監控正好對著這邊,剛剛這傢伙光著膀子抱著自已,全力衝擊頂撞的一幕,豈不是全都拍了下來?

郭遠志聞言身子一僵,艱難地轉過身:

姑奶奶,我都救了你了,就不能放我一馬?

就在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來:

“通通通——”

轟鳴聲很大,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讓郭遠志的心,也跟著“砰砰”地跳了起來。

這是排量很大的跑車,或摩托車之類的,在飆車炸街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郭遠志有些熟悉,很像是那次,害他被無人機襲擊的摩托車。

就在他循聲看去時,女警卻突然轉身跑了,連不雅影片都顧不上處理了。

郭遠志有些錯愕:

你不是叫我等等嗎?怎麼自已跑了?

女警轉身跑進了幾十米外的小巷裡,隨即,一輛警用摩托車,從小巷裡開了出來,並加快了速度,風馳電掣地離去了。

郭遠志也急忙奔了過去,上了不遠處的一座人行天橋。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奇妙異能:我在異能對策科消滅異

祁山堡守將

花都豪婿

水瓶座撒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