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懷春而不自知
思及此，葉氏一顆心倒是回到了肚子裡。
也是，眼下事情牽扯的再長再遠，也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兒，又有趙姑娘作保，沈綾鳶之死自有趙宛如操心。
老爺回府已是年關的事，到那時沈綾鳶已是失蹤了幾個月，就算老爺怪罪，她自然也有本事將他哄消氣。
更何況論起來，往日裡老爺疼沈薇可比疼愛沈綾鳶這個冷冰冰的女兒要多得多。
如今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她來做主，到時候木已成舟，等老爺發發火氣，日久天長的也就過去了。
葉氏洋洋得意。
“呵，如今府中之事都在我手裡頭握著，難道誰還敢忤逆我不成嗎？”
她道：“玉露，吩咐下去，告訴府中人，都給我閉上嘴，尤其是棠梨院的那幫小婢子，對外若再敢說一個字……”
她危險地一眯眼，“孫嬤嬤便是她們的下場！”
玉露臉色一白，倉皇應聲。
然而葉氏只顧著得意，卻渾然不知，此刻的沈朝文早就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侍從天陽將東西都搬上車，只跟沈朝瑛院裡的人打了招呼，便上了馬車。
上車後，天陽忍不住出聲抱怨。
“老爺，侍郎夫人怎的這般急著要您回去？就算是想在京中做雲錦的生意，可也不至於這樣急，好歹等到了年節的時候，同您一起回去啊？”
“你懂什麼？”
沈朝文有些疲倦地閉了眼，撐著臉側道：
“今年不比往年，母親在外禮佛，可今年卻是要回來同咱們一起過年的，而朝瑛那邊也正是需要大筆銀子上下打點的時候，銀子上的花銷自然是大。
“雖說妹夫在陛下跟前得臉，又手握戶部的肥差，可能幫上妹妹一把，我自然是要幫的。”
天陽道：“可是侍郎夫人原本在京中就開了不少的鋪子，每月的利潤也甚是可觀，老爺何必要操心這事？”
沈朝文道：“就因為原本的鋪子利潤不錯，才更是適合開雲錦鋪的時候。
“眼下剛過秋日，還有不到一月就入冬了，如果能趕在除夕將鋪子開起來，京中的貴人們必然會爭相購買。
“連堂堂的太子門客都願意出手相幫的機會可不多。
“更何況阿綾和薇兒也到了該定親的時候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
然而心中卻是有別的打算的。
沈家雖富甲一方，但沈家卻是區區商戶，在金陵有時行動也頗為謹小慎微。
然而這一趟來京城，他卻是頗為開眼。
原以為妹妹能夠嫁給侍郎已是府上祖上積德，誰知到了京城才知，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眼饞此事。
京官富貴，可誰不想娶一個有錢又美貌的正妻操持家事呢？
有了銀錢的支援，連帶著仕途上都少操心些。
更何況他一心以為他們沈家的姑娘不過是在金陵城出眾些，可沒想到來了一趟京中，他私心裡頭覺得，見過的所有姑娘都不及自已的女兒半分。
若非他們沈家是商戶，攀不到選秀的門檻，否則憑阿綾的姿貌，就是入宮做皇后那都是使得的！
如今他的大兒子從軍，在武學上又頗有建樹，將來立戰功是遲早的，他若再能在京中站穩腳跟，他的阿綾和薇兒想要嫁給高官豈不是易如反掌？
且他聽聞當今太子尚未娶親，姿容在京中也算得上是上乘。
保不住他家中將來便能出一個皇后呢！
他想著，嘴角忍不住地微微翹起。
“阿綾和薇兒的福氣，可不止在這呢。”
“？”
天陽不解。
然而看到沈朝文翹著鬍子，一副想入非非的樣子，他便只得訕訕地閉了嘴。
風捲起車簾，一隻鴿子正從天空盤旋而過。
然而沈朝文一心做著國丈的夢，這隻鴿子便並未引起他絲毫的注意。
而鴿子盤旋著，便落在了木府的窗欞上。
木香榭原本在繡牡丹，聞聲便是習以為常，道：“阿綾，你的霽月公子想來是來訊息了？”
沈綾鳶也同樣聽到窗外的窸窣聲。
“我去瞧瞧。”
她起身將窗戶開啟。
鴿子與她已是格外熟絡，親熱地啄了啄她的指尖。
沈綾鳶拿來鳥食餵給它，接著從他腳上的信筒裡抽出秘信細看。
“什麼呀？”
木香榭好奇地湊過來。
每每謝清離傳來的信沈綾鳶都不曾避諱她，一來二去的，如今，她便也主動湊上來瞧看了。
果真是謝清離所傳來的訊息。
信上的意思大致是說沈朝文已折返回了金陵城，想來會在重陽之前折返回來。
沈綾鳶瞭然，正要收起，誰知木香榭眼尖，道：“阿綾，背面好像也有字誒？”
“嗯？”
沈綾鳶聞言將紙張轉過來。
卻只見紙上赫然寫著“我好想你。”
沈綾鳶：“……”
在木香榭拉長的“哦——”聲中，幾乎是在瞬間，她面無表情地將密函狠狠撕成碎片，接著丟出了窗外。
“登徒浪子，真難為世人會將他與‘風光霽月’四個字聯絡起來。”
沈綾鳶繡了一針，卻是橫看豎看都不順眼。
她趴在繡繃上，自言自語。
“應該給他改名，叫風流公子才是。”
木香榭忍不住抿唇笑。
沈綾鳶自已不知，可她身為女子卻看得明白。
阿綾對此事哪裡是真的惱怒，分明是少女懷春卻不自知。
說出的話也是隱約帶著些嬌嗔之意的。
並非是真的厭惡謝清離，只是對謝清離這般直白卻真誠的愛意有些不知所措罷了。
不得不說，比起她哥哥那塊木頭還有姜逢春那個混蛋，謝清離可贏得太多了。
她想著忍不住笑道：“自從你上次夢中喚了淼淼的名字後，哥哥便不敢對你起心思了，而姜公子這兩天也被我哥哥關了起來，你倒也落得清淨。
“可奈何老天不讓你斷了桃花，這才讓霽月公子前來獻媚。”
她說著擠眉弄眼，揶揄道：“只怕上次你驚豔亮相，看上你的人可不止我哥哥和姜公子。”
沈綾鳶的美貌人盡皆知，她自知不如，卻也知曉自已在別處比沈綾鳶強得多，自然不會嫉妒。
而沈綾鳶聞言卻是忍不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