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當眾說明日早朝,下詔書立皇甫藍風為儲君。皇甫藍風心裡高興,在場的眾人也替他高興。也為大楚國高興,在場的眾人都瞭解皇甫藍風的品行和能力,他若成為皇帝,必定成為一代的名君。

“大傢伙都散了吧,朕當論功行賞。風兒,留下。”眾人一聽皇帝這麼說,看來人家父子二人還有什麼話要單獨的嘮嘮,也就紛紛起身,行禮告辭。

見眾人都走了,皇甫清也站起身來,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走,陪父皇去趟仁和宮,把這喜信告訴你母妃才是,她一定高興極了。朕不在宮裡的這些日子,劉妙妡那個賤婢一定沒有少難為於她。”

皇甫清說到這裡臉上也顯露出些許的心疼之色。皇甫清人已經走到門口了,卻沒見兒子跟上來,也沒有聽到兒子的動靜,不由停下腳步,轉身回身。卻發現,皇甫藍風還坐在椅子上,只是已經淚流滿面。

皇甫藍風並沒有告訴父親,母親已經死於狼牙山莊的事情。剛剛只是講了皇甫藍辰如何發動政變,他又是如何帶領軍機營的人圍了京城。至於母親的事情,他是想著待清靜些後,再慢慢和父親講明。在他看來,父親對母親早已經沒有了什麼感情,否則,他怎麼會將她放在仁和宮多年,不聞不問,直到自己封王為至,正到母親被劉皇后陷害,洗脫冤屈為止。

父皇身為帝王,身邊從來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或者,他是厭倦了母親的人老珠黃。剛剛看到父皇必要殺掉劉皇后和皇甫藍辰的狠勁,皇甫藍風也曾錯愕,這還是自己認為的仁愛的父皇嗎?父皇究竟有多少個面孔?他對皇后尚且沒有什麼情意,說殺便殺。致使皇后罪惡滔天,她也曾經為他全心全力的奉獻過。還有皇甫藍辰,那必竟是他的兒子,說殺就殺,眼睛也不帶眨一下的。從父皇的臉上,也未曾看出什麼憂傷。皇甫藍風此時覺得,也許母親的死,並不會引起他多大的憂傷。

皇甫藍風並沒有聽到皇甫清與劉妙妡的談話,自然不知道皇甫藍辰並非是自己同一個父親的兄弟,他也姓皇甫,不過是自己大伯父皇甫銆的兒子。他看到父皇的心狠,難免心底升起一絲的寒意。聽到父皇說要與自己一起去仁和宮,不由得悲從心頭起,忍不住眼淚嘩嘩的流下來,想控制來,卻是越不想哭,淚水流的越是多,越是快。

皇甫清扭頭看到兒子淚流滿面,很是不解。問道:“風兒,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流什麼眼淚?是喜極而泣不成?”皇甫清還當自己的兒子,在自己宣佈他即將成為儲君後,心裡激動壞了,高興的流下激動的眼淚。

皇甫藍風抬起左胳膊,用袖子擦淨臉上的淚水,“父皇,恐怕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母后了。”

“你說什麼,風兒,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母后離宮出走了?父皇這就派人去尋她回來。”皇甫清不解自己兒子的意思,或者是潛意識裡已經多多少少猜出來了,或是有那麼一絲絲的不祥之感。只是不想面對,心底裡還抱有其它的一線希望。

人不都是喜歡這樣嘛!自欺欺人,還自得其樂。不敢面對,或是沒有勇氣面對的時候,就當鴕鳥,將自己埋進沙土裡,任外外面狂風暴雨,自己充耳不聞,只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只看眼前沙土裡的風平浪靜。

皇甫藍風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一個站起來的動作,彷彿用盡了他全部的氣力。站起來,走到自己父親面前,嘴唇抖動著,很是艱難的說出來,“我母后死了,我們再也見不到她了。”

就皇甫藍風這一句話說出後,皇甫清的身形晃了好幾晃,臉色也變得慘白,一把扯住自己兒子的胳膊,“風兒,你說什麼,你說什麼胡話呢?朕離宮的時候,你母妃好好的,還好好的在仁和宮裡,怎麼就好端端一個人,說死就死了。你在騙父皇的,對嗎?告訴父皇,你是在騙朕的?你恨朕冷落了你母親十八年,是不是?朕會彌補的,朕會彌補的。”

皇甫清的強烈反應,完全出乎皇甫藍風的意料。他沒有想到母親離世的訊息,會帶給自己父親這麼大的刺激,父親的精神甚至出現頻臨崩潰的樣子。

“父皇,兒臣句句是實話,沒有半點兒欺瞞,母親真的離世了。皇后、劉中興與青燈會的狼牙山莊勾結,縱容狼牙山莊的薛英楠將母親從宮中擄走,以此來威脅兒臣。薛英楠言而無信,心狠手毒,她將母親困在面滿機關的樓閣內,要求兒臣破樓,救母。當我請了高人,將樓上的機關破了,她卻把母親殺害了。”

皇甫藍風一邊哭著,一邊講著蓮妃離世的經過,原本剛剛擦乾的眼淚,又如泉湧一般的流出來。母親離世的傷口,再一次被血淋淋的撕開,那一幕幕,彷彿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青燈會,青燈會,又是青燈會。皇甫銆,你有本事衝我來,衝我來,不要傷害其它的,它們是無辜的,你這個慫包,你這個孬種。”皇甫清的情緒失控了,他大聲吼叫著,象只失控了的獅子,咆哮著。

“皇甫銆,朕就在這裡,你來啊,你衝朕來。”皇甫清一遍遍的吼叫著。

反倒是自己父親的失常,和一遍遍怒喊著自己皇伯父的名字,讓剛剛還沉浸在思母悲傷中的皇甫藍風,一下冷靜下來。從父親的吼聲中,他確認了,原來桃兒嬤嬤說的話,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自己的父親與伯父有血海深仇。青燈會,就應該是皇伯父的,他是想借青燈會來複仇的。

皇甫藍風沒有阻止父皇的怒吼,他心裡清楚,這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了得,他靜靜的,就站在那立,看著父親象個瘋子一個,揮舞著雙手,咆哮著,喊叫著。自己最為尊敬的父親,曾經無比光輝的形象,頃刻間就這樣倒塌了。他竟然是個弒兄,攛掇皇位的劊子手。

皇甫藍風想到這裡,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倒退了兩步,才勉強的穩住心神。等待皇甫清發洩完後,房中是一片的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父子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原地,身體也是一動也不動的。終於,皇甫清先開口說話了,“你母親可已經入土為安,她的靈位安置的宮中何處,朕要前去祭拜。”

皇甫清整個人又恢復了正常,恢復到一個帝王應該有的狀態。

“父皇,宮中沒有母親的靈位,母親沒有葬在皇陵中。兒臣應母親的意願,送她回了故鄉,凰棲川,將她安葬在外祖父母的墳旁。”

“這是你母妃,臨終前的意願?”皇甫清加重了語氣,又問了一遍,他生怕剛剛是自己聽錯了。

皇甫藍風嘆了口氣,“是的,是母親的意願。母親說她想家,想自己的父母。若日後離開人世,一定要將她送回到父母身邊。”

聽兒子這麼一說,皇甫清的眼睛溼潤了,兩滴滾燙的熱淚從眼角滴落。這是皇甫藍風活了二十年以來,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落淚。

“她終究是不原諒朕的,至死也不原諒朕,不肯葬入皇陵,百年後與朕同穴。她終不原諒朕啊,不原諒朕。”皇甫清說著踉踉蹌蹌走到龍椅近前,一屁股跌坐在龍椅上,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個入定的老頭子。

皇甫藍風就這樣陪著他,父子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整整三個時辰,直到夜色闌珊,小太監們來送晚膳,皇甫清還將身體換了個動作。

“風兒,既然你母妃已經離開,父皇想好了,一定要替她報仇雪恨,剷平青燈會。”皇甫清的話並沒有令皇甫藍風覺得有多少激動,或是興奮,他的情緒還是那麼平淡,抬起頭來,望向自己的父皇。

“父皇,兒臣心裡有很多疑問,斗膽請父皇解惑。”皇甫藍風想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他要問問自己的父親,很多問題,他要知道答案,心中的疑團需要解開。

而,能真正解開自己疑團的人,就只有一個,也就是自己的父皇。

“問吧,只要是朕可以回答你的,一定告訴你。然後,咱們父子二人同心協力,除處青燈會,為你的母妃報仇。”皇甫清也從剛剛的悲傷中緩過神來。

“兒臣的第一個疑問是,父皇為什麼要佯裝閉關修煉,留下替身,你獨自出宮?”

面對兒子的第一個問題,皇甫清並沒有露出絲毫的吃驚,彷彿他已經猜到兒子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父皇如此做,也是情非得已,沒有辦法的辦法。你也知道近兩年來青燈會勢力肆虐,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雖然派了很多人探聽,卻沒有探聽到更機密的事項。父皇沒有辦法,才想去偷天換柱的法子,以修煉之名,找了個替身,替朕在宮中閉關修行,朕則喬裝打扮出了皇宮,悄悄四下裡,探聽關於青燈會的訊息。”

“不知道父皇這幾個月可有收穫,可探聽出青燈會的內幕?”皇甫藍風很想知道父親消失的三個半月時間裡到底做了些什麼。

“收穫很大,也吃驚非小。說來話長,你且坐下,父皇慢慢講給你聽。”皇甫清示意兒子在自己身邊坐下,從自己化裝離開皇宮開始講起。

為了掌握青燈會的勢力所在,皇甫清讓替身留在皇宮,自己化裝成遊方的道士,離開了皇宮。依靠他敏銳的嗅覺和強大的判斷力,他找到了眾多關於青燈會的資訊。

青燈會,前身是一個強大的殺手組織,凡是青燈會出手,沒有殺不死的人。青燈會當年極為神秘,沒有人見過青燈會的首領,也不知道他是誰,凡是見過他真面目的人,無一生還。因為,此人武功蓋世,可以說世上無人可以匹敵,他身邊有個擅長易容化裝的人,他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後來,青燈會在江湖上消失了,消聲匿跡,從此江湖中再無青燈會。

皇甫藍風沒有忍住,插了一句話,“父皇,你可知道青燈會從江湖上消失的原因?”

皇甫清點了點頭,“知道,因為青燈會的會主被殺了。”

“被殺了?”皇甫藍風很驚撥出聲來,“父皇剛剛不是說青燈會主武功蓋世,無人可以匹敵,哪又是誰可以除去他呢?”

“是,他武功蓋世,憑真本事,沒有一個人可以殺掉他。但是,殺他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他來不及施展任何的功夫,就被人推進了化骨池中,一點,一點,化骨池水從他的雙腳向上蔓延,將他整個人,一點一點吞噬掉,直到連個殘渣也沒有剩下。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死了,就這樣死了。”

皇甫藍風發現,說到這原青燈會會主死亡的過程,自己的父親彷彿陷入了無邊的痛苦回憶之中。他的臉上滿是悲哀,一種無盡的,又無奈的,又極為淒涼的情愫。

“難道父皇,與原青燈會主也是舊識?”皇甫藍風心裡暗暗想道。

“青燈會主被害的過程,父皇難道是親眼所見?”皇甫藍風稍加思索,一咬牙,乾脆問了出來。他知道,以前事關青燈會的事情,父皇是不允許任何人碰觸的,即使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兒的張治林和劉中興,也不敢說出來。看今天父皇的樣子,好象沒有先前那麼牴觸,機不可失,他決定試探著詢問一下。

皇甫清整個人陷入無邊的痛苦中,撥不出來。也許,這是他永遠不想碰觸的傷,卻也不得不面對,有一天要被重新扒出來審視、面對。聽到兒子的發問,他竟然也沒有隱瞞,“是,是朕親眼所見。朕就眼睜睜看著他落到化骨池中,親眼看著他在裡面掙扎,皮肉一點點的被化骨池水吞掉,露出森森的白骨,到最後,骨頭也化成了水,什麼也不剩了。”

皇甫清彷彿在這一刻老了十歲,臉上老態頓顯。

“父皇可知道害死青燈會主的人是誰?”皇甫藍風此時的語氣稍稍穩定了一些,沒有了剛才小心翼翼的試探,他想知道的更多,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想起母親再三的要求自己和水樸櫛,不能與劉皇后和自己的父皇相見。想到在皇祖母那裡發現的皇伯父的畫像,與水樸櫛幾乎是一模一樣,除了年紀不相符,五官貌相宛如一人。直覺告訴自己,這一切,或許與水樸櫛有關係,或許與自己最愛的茉莉有關係。

“當然知道,朕當然知道啊!朕恨極了他,恨他殺了牧,他怎麼能如此狠心,對自己最好的朋友痛下殺手,幫助自己完成大業的摯友下此毒手啊!”說到這裡皇甫清以手捶頭,還是用雙頭打自己的腦袋。皇甫藍風見狀,趕緊起身阻止,摁住父親的雙手。此時,他明顯感覺到父親的身體在顫抖,全身都在顫抖,他的雙手冰涼,彷彿沒有溫度一樣。

雙手被兒子摁住,皇甫清的情緒也慢慢平復下來。身體也不再顫抖。皇甫藍風見父親情緒平靜了,鬆開按著他的手,起身倒了一杯涼茶,遞到父親嘴邊。

皇甫清接過茶盞,喝了一口。隨著涼茶,從口中蔓延開來,再滑入腹中,涼氣四散開來了,他整個人也從剛剛的情緒中擺脫出來,再次恢復到了正常。

“風兒,原本這件事情,父皇是想爛在肚子裡,死也不會對外說的,事關他的聲譽。但是,唉,沒有想到他沒有死,還活著,竟然打著牧的名義,重組的青燈會,顛倒是非黑白,要向朕復仇。朕不得不把實情講給你聽,咱們父子同心,剷除青燈會。”

“他是誰,難道不是指青燈會的會主?是青燈會的會主沒有死,還活著?剛剛不是說,親眼見到他被化骨池水化的骨頭渣也不剩了嗎?”皇甫藍風被父親這幾句話,整的有點蒙圈,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父親。

皇甫清自然知道兒子心裡在想什麼,是他自己沒有說清楚吧了。他繼續說道:“沒有死的人不是青燈會主,青燈會主本名姓池,名牧,池牧。朕本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的,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才曉得的。那個沒有死,又重整青燈會的人,是殺死池牧的兇手,是那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說到這裡,皇甫清停頓住了,他彷彿用了很大和力氣,才從嘴裡擠出接下來的話,“他,那個兇手,就是皇甫銆,我的親大哥,你的親皇伯父。”

“啊……”皇甫藍風將嘴巴張的很大,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合地上才好。他將自己父親的話,串起來,搞明白一點,自己的親大伯皇甫銆殺了青燈會主池牧,池牧又是被他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殺害的。也就是說,自己的皇伯父與池牧是最親密的摯友。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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