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峰若一夜未眠,孤身坐於書案前對著地形圖思慮,次日一早便寫了封信讓清風拿去運來客棧交給梁冪雲。

“將軍可有說別的?”梁冪雲拿到書信先是一愣,沒想到他會聯絡如此之快。

清風低頭拱手道,“將軍只說讓姑娘看信裡的內容便可,若是有回覆清風可在此等候片刻,姑娘請便。”

梁冪雲也沒有多少客套話,微微傾身一禮便關了房門。

開啟封密了口子的書信,只三行話:

計策可行

三日後夜襲

願姑娘相助救出無辜百姓。

看完這簡言意駭的三句話,梁冪雲微微鬆了口氣,拿出墨寶宣紙回了一句“必定竭盡所能”,封好口子後便開門拿給了在外等候的清風,確認清風離開後又書寫了一封信叫來了客棧掌櫃。

“送回天都。”梁冪雲將信遞給彎腰低眉的老掌櫃,“小心些,別讓這裡的人發現了。”

老掌櫃伸出雙手接過那信,應喏後轉身便下去安排了。

州牧府中拿到信的南宮峰若在房間內看著這一行小楷字樣的話思慮,半晌將信放入櫃中,轉身喚道:“清風,扶桑。”

倆人應聲而進,等待吩咐。

“清風,你帶十個人借探訪民生之意去城中百姓處收集草木灰,要多不可少,不管多少都拿,再多找……十車乾草,悄悄運到運來客棧後巷去,切勿走漏風聲。”

清風一臉茫然,但還是應下,退下去做準備。

“扶桑,去軍營中將劉統領李統領及許先生請過來。”

“是。”

三人應邀而來,一進門便看見南宮峰若坐於上首面色嚴肅。

齊齊拱手,“拜見將軍!”

南宮峰若示意三人坐下,再拿出地形圖擺在書案上,說出了自已的計策。

“三日後夜襲。”

坐於下首的三人面面相覷,皆訝異於這個三日後的計劃。

“將軍可有具體計策?”許景看向上首之人,面色憔悴了些,顯然是沒休息好。

南宮峰若點頭,“自然,豈敢說大話。”

“三日後丑時夜襲之時,李統領帶領三百將士在兩座山之間最窄之處將亂石推下去堵住出口,屆時賊寇的注意力必將全部被吸引至此,許先生帶好一百將士在賊窩後山做好接應,被困於寨中的百姓會於此時從一條隱蔽的小路上由清風遣人帶出來,一定要將他們全部安全帶至城中。”

見倆人點頭又轉向劉盛道:“劉統領帶兩百將士將後山頂的小溪阻斷一段時間,切記定要在出口處第一顆亂石下去之時開始阻斷且要快,待清風給你發訊號之時再將阻斷處恢復原狀。”

劉盛點了點頭,又看向他問道:“將軍是打算先救出百姓爾後再找時間行剿匪之事?”

“不。”南宮峰若眼神微變,“屆時我會帶領兩百弓箭手燒掉他們的糧草,待慌亂之際,”抬眸看向發問之人,“擒賊先擒王。”

三人面面相覷,皆贊成此計。

三日後,夜空明朗,月色皎潔。

一切準備完畢,清風一身夜行衣先行出發去了運來客棧找梁冪雲。

上到二樓窗戶,清風敲了敲梁冪雲房間的窗戶,“梁姑娘?”

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梁冪雲亦是一身夜行衣從視窗處跳了出來,與那晚一樣。

“草木灰與乾草可準備妥當?”梁冪雲發問。

清風收回眼神,道:“是,在同行將士那裡。”

此時州牧府中,八百將士及帶領將士的三人皆穿好夜行衣在院中等待南宮峰若發號施令。

扶桑從二樓下來,向三人行禮道:“各位大人,將軍命爾等先行分批前往,這是將軍命屬下拿給你們的地形圖。”扶桑遞給他們一人一份,“各位大人切記所在位置,切莫讓賊匪知曉行蹤壞了計劃。”

三人拱手應是,在隔一刻鐘的時間內分批出發,很快院中只剩兩百弓箭手在等待著南宮峰若的指令。

“將軍,已安排妥當。”

此時的南宮峰若一身玄色夜行衣加身坐在桌旁,雖是面無表情卻依舊透露著戾氣,與在邊關出發迎戰之時一般。

他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子,雙眼始終盯著對面瑟瑟發抖的阿文不放。

“你不是想報仇嗎?機會來了。”南宮峰若冷眼看著他。

阿文聞言抬頭看向他,雖然害怕卻也是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任憑……將軍吩咐。”

“那好。”南宮峰若拿出兩包藥粉放在書案上往前推了推,“將此藥粉倒入他們的酒中,扶桑會帶你去保護你。”

論對寨中的情形瞭解最甚,這些人中除了她就是他了,她去救人就只能讓他帶扶桑進去迷倒賊人。

既要智取就要儘量減少傷亡,那就必須將他們的迎敵人數降到最低,雖然不能確保所有人都被迷暈,總比全部人一擁而上強。

正月的儋州雖這幾日停了雪,冷意卻還是在的,但此時的阿文卻是抖擻得一身汗。

南宮峰若看著他不說話,他也知道只能自已動手才算是報仇,便緩緩上前拿起了那兩包藥粉藏於袖中。

他怕死,但他更怕死前沒能報得了仇,無顏面去見泉下的家人。

見阿文接了任務,南宮峰若看向扶桑,“若他安分,保護好他。若不安分,”又轉回來眼底藏刀似的看向阿文,“格殺勿論。”

此時的阿文雖已是害怕得不敢出氣,卻並不擔憂眼前之人會對自已做什麼。

只要能活著報仇,他不會不安分。

安排好阿文後扶桑便帶著他先行一步前往寨中尋找酒窖投藥粉,一切順利,還未到丑時大半賊人便被迷暈睡倒在自已的崗位上。

南宮峰若在山頂黑暗處看向賊窩,眼裡寒意不減,面色依舊嚴肅駭人,看到扶桑帶著阿文回來之時便讓人告知李統領按計劃進行。

寒夜冷風習習,寨中一片祥和安靜,圍坐著打鬧的幾處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再一抬頭又見遠處黑暗碧落群星璀璨,月光灑向山林,映出一個個搖曳的影子,有幾分在西塞時的意味。

若不是為了護好這一方百姓,南宮峰若實在不願打破這種平靜。

“砰~”

丑時一到,賊窩出口處一聲巨響傳遍整個山頭,南宮峰若回過神來,寨中清醒之人也立刻警覺起來。

果不其然,所有巡邏隊伍皆從後山跑向前頭。

劉盛聽到聲響後立即命人行動,清風早已帶人將所有草木灰撒在那條小道上吸乾了水分,聽到聲響後十幾人從小道後方迅速往前鋪上乾草,而梁冪雲偷摸將無辜百姓聚集一處帶向後山那處,只待乾草鋪來便可走出。

所有人都聽著規矩,待前方見著鋪乾草的身影之時皆心驚膽戰地看著,以待命令。

“可以了。”清風轉回步伐喚道:“快,兩人一行互相攙扶,跟著前面的人從這條小道直走出去找到外頭的官兵,他們會帶你們回家。”

所有人皆屏息以待,聽到可以回家了皆熱淚盈眶,聽著清風的指示兩個兩個往裡走去,踩著乾草的腳步很是平穩,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砰”的一聲,隊伍頓時慌亂了起來。

因著前頭昏暗,前頭僅一人倒下便帶動著後方之人也被絆倒,不過片刻便有十餘人摔倒,清風急忙攔住還未上前之人,可未看到其中孩童,待反應過來之時孩童的哭聲已響徹此條小道,傳向了谷中。

這響徹山谷的哭聲竟將老寨主的大夫人惹了過來,帶了些侍衛護身的她此時正張牙舞爪地指揮侍衛上前攔住他們。

“原來是你這個賊婦,給我拿下她,攔下他們。”

侍衛應聲而來,拔刀向那一眾人襲去。

機會來了!慌亂之中的梁冪雲不僅未亂一寸反而暗自一笑,轉身對清風道:“你們繼續安排百姓出去,那些人交給我就行。”沒等清風回應梁冪雲便已衝向帶刀侍衛。

雖是敵眾我寡,但梁冪雲在手無寸鐵之時卻一點劣勢都沒有,在幾次交手之中仍然處於有利地位,沒一會兒便將那些人搞趴下了,原本擔心的清風頓了頓腳步,還是轉身回去安排百姓出去。

見侍衛皆被打趴下老寨主夫人提裙就想跑,卻被梁冪雲一步輕功上躍攔在身前,一張驚慌失措的老臉對上一雙有些小得瑟的清冷桃花眼。

“怎麼?不是要拿下我?怎麼要跑呢?”梁冪雲向她步步逼近,直將那夫人嚇得驚慌失措。

被逼的步步後退,老寨主夫人慌亂之中亂摸起腳下的刀嘶啞著聲音就往前砍去,梁冪雲一側過身就躲了過去。

這情景像極了除夕那天逗弄天都監察嫡子的情景,梁冪雲不禁失笑,注意力皆在身前那往自已身上砍刀的瘋夫人身上。

突然,身後一聲“小心”打破這好笑場景,反應過來的梁冪雲知曉身後刀影卻不退步,片刻後右手臂上一陣刺痛,袖子破口,皙白的胳膊直接見血。

清風趕到她身後時,醒過來上前刺殺的侍衛已是快將刀砍向她,只能將傷害轉移到了手臂上,而非後背。

目的達成,梁冪雲也不再逗狗了,只一掌便將瘋夫人劈暈了過去,捂著出血的傷口疼得額頭出汗。

清風趕忙上前,“怎麼樣?”

梁冪雲搖了搖頭,看向隱蔽路口處已經無人便對清風道:“死不了,趕緊走,出去之後給你們將軍發訊號。”

愣是忍著疼痛用一條絲巾綁緊止了血,這種關頭也不能再在意那些俗禮,清風大著膽扶著她往小道上走去。

待南宮峰若收到清風訊息之時劉盛已經恢復了阻斷之處,帶著將士隱蔽地走向這邊,李英赭也已將出口處堵得密不透風,剩著老寨主及一群賊子在出口處心驚膽戰地破口大罵。

南宮峰若擺起手,兩百弓箭手蓄勢待發,瞄準寨中各處,待擺下手,兩百支帶著火的弓箭齊齊發射,瞬間寨中火光四起,哀怨聲走水聲呼救聲亦四起。

聞聲起,老寨主趕忙從出口處回來,看到此情景直接愣住,表情凝固嘴唇一上一下沒叫出聲來,憋了大半天才大聲喊道:“誰幹的?誰幹的?”

守門下屬連爬帶摔地跑到他面前,慌亂道:“寨、寨主,失火了,糧草、糧草都被燒了。”

“失火了我看不到嗎?”老寨主差點沒站住腳,被自已的小兒子扶著才勉強站穩,踹了一腳來人並破聲大罵道:“快去救火啊。”

“救火的人呢,都死哪去了?”

“寨主,大半兄弟都叫不起來,像是中了蒙汗藥了。”

那老寨主抽搐著臉心驚得喊不出話,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心中怒火大燒,竟直接吐了口血出來,睜著眼倒在自已小兒子的懷裡。

“阿父!”

“到底是誰?出來!”老寨主低聲怒吼,卻無從下手。

整個寨子被火光照亮著,聲音四起。

南宮峰若看著備好的“賀禮”不禁勾唇一笑,擺手示意弓箭手分散些,再舉起弓箭對準寨中人,待再擺手時弓箭射入寨中,幾起幾發,幾乎是一人一箭。

“有埋伏,有埋伏。”

寨中亂成一團,老寨主被小兒子護著躲到了木門後看著眼前的慘狀,咬著牙嘶啞喊道:“這難道就是他叫我等著的大禮嗎?”

此時絕望的老賊頭被小兒子護在身後,心裡已經明確那個人早就放棄自已,想將這座山頭之功送給正在進攻之人。

許是放棄了希望,整個寨子慢慢安靜了下來。

山頂的人看著十分痛快,這是他們該得到的代價,是他們害死那麼多無辜百姓和將領的代價。

眾人從山頂斜處早就準備好的小道上滑落下來,直直衝進寨中,應著火光四射的光亮抓捕剩餘賊人。

持劍來到寨主面前,南宮峰若一臉狠厲,一雙鳳眼似鋒利之劍要刺穿了面前的兩個人。

寨主小兒子畏懼地看著他,“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這不是廢話嗎?南宮峰若嗤笑道:“取你狗命。”

話音剛落,一劍入心,血從口出,一命嗚呼。

“英兒。”老寨主抱著自已的小兒子痛心喊叫著,聲音甚是淒涼,可在南宮峰若耳裡只是聒噪。

論痛心,儋州百姓的痛心疾首比他們更甚。

“清風,把他帶過來。”

“是。”

劍指脖子,老寨主停了哭聲,滿面淚涕,惡狠狠地盯著前頭的人。

因著外敵闖入,寨子中頓時一片混亂,搏殺的搏殺,逃跑的逃跑,混亂不堪。

“寨主在手,爾等速速投降可保一命。”清風扯著嗓子大聲喊道,中氣十足。

寨中瞬間安靜下來。

看著寨主在他人之手,無一人敢上前,也無一人敢再逃跑。

“我死不足惜,給我殺了他們,全部殺掉。”老寨主惡狠狠地嘶喊道,像是要把嗓子撕扯出來。

“是嗎?”南宮若低頭勾唇邪魅一笑,突然抬劍在他腿上劃了一道口子,又順勢轉了劍向挑斷了他的雙腳腳筋,疼痛聲瞬間響徹整個寨子。

“放下手中武器者可保一命,執意不從者,殺無赦!”

寨中賊子面面相覷,被包圍著不是一死就是一起死,大抵是想著不如先保下一條命來,還能拿著武器站著的人皆放棄了反抗,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任由敵方將士處置。

不費一兵一卒,儋州賊寨已被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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