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峰若沒直接出宮,請了聖意之後轉頭去了惜雲宮。

“表姑母,可安心了。”南宮峰若跪在何惜雲一旁勸慰著,“日後若兒會與佩兒一同孝敬您的,表姑母可要顧好自已的身子。”

何惜雲心中酸澀又起,“表姑母要謝謝你為了晉兒做了這麼多,若是晉兒泉下有知必是安心了。”

南宮峰若搖了搖頭,歉道:“若非為了佩兒,太子不會去翻案更不會遇險,我作為親兄長自是有責任。”

“這不過是晉兒心之所向,怪不得誰也無需誰來贖罪,現下既已將那罪婦處置了,表姑母安心了,也算是晉兒最後一絲福德了,讓先帝之死明瞭結果還了國公一府清白。”

訊息傳得極快,先帝之死、太子之死及前朝國公的冤案已在都中傳了幾日,這一陣熱鬧始終消散不下去,就連府中訊息閉塞都耳聞了些許。

梁冪雲在易府休整這些時日已是大好,又聞國公府冤屈得以洗刷更是心情大好,正準備去與易謙告辭,一進正廳卻碰上了端坐上位的易穎。

梁冪雲好奇地打量著面前這美人,有些記憶卻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怎麼?不認識了?”易穎看著她那呆滯打量的目光笑道,朝她揮了揮玉手,“過來。”

梁冪雲愣愣地上前恭敬行了一禮,看著旁頭的易謙不做反應便知這得是位大人物才能讓他也如此低眉順眼。

她又將目光轉回上位的美人,只見她依舊含笑看著自已,這全身的美豔清冷倒是讓她看呆了眼。

“這是穎貴妃。”一旁的霜衣提醒道。

穎貴妃?怪不得看著面熟,之前進宮之時見過一回,那時的穎貴妃身著華麗無人可比,倒不似現在的簡雅清肅惹人垂憐,也怪不得沒認出來。

“貴妃安!”

梁冪雲又是恭敬行了一禮,舉止妥當。

易穎起身仔細看著她這一身行止氣質,點頭道:“溫暖倒是沒把你教壞了,還算是妥當,倒也不用本宮來費事了。”

溫媽媽?“敢問貴妃,溫媽媽如今可還在秋霜樓中?”

她也是聽了一些關於溫暖作證之事,但那易老頭就是不願將事情明明白白講與她聽,她這幾日一直提心吊膽地想著這事,愣是連做夢都夢到溫暖被問斬處刑,嚇得整晚整晚睡不得好覺。

易穎搖了搖頭,淡淡道:“溫暖可是毒害先帝的罪魁禍首,雖是不知情但總歸是她下的毒,又怎麼可能跟個沒事人那般回去了。”

梁冪雲一怔,怪不得易謙這些時日不管如何問皆不透露外面的情況,連下人都不敢透露半分,難道……

心中那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重到快要壓倒她,她惶恐不安地看著眼前之人,一時語噎。

“放心吧,本宮保下來了。”易穎看她這般樣子處事驚慌的模樣甚是不得意,回到座位單手撐著腦袋道:“雖是害了先帝但陛下也不是多麼不講理之人,不知者無罪且她還自願作為呈堂證人冒險指證太后,自然是死不了。”

“況且她救下了你,國公府的血脈,也算是本宮的恩人,本宮怎會讓她沒命?”

“你怎知我與國公府的淵源?”梁冪雲不安問道。

“她自然知道,”易謙突然開口,輕嘆一聲道:“你該喚她一聲姑姑。”

姑姑?阿父的……妹妹?那不就是國公府的女公子……南宮時穎?

梁冪雲震驚地看著眼前美豔絕倫的後宮嬪妃,“所以……國公府並非所有人都被殺了?”

“你不是也在這嗎?”易穎睜眼看著她那一臉不成器的驚慌,淡淡回道:“若非那時阿母將我從後院塞出來又被義父帶回了易府藏起來,那南宮時穎就只能是南宮時穎,而並非此時的易穎。”

“也幸虧那時的陳德有點良心沒去查被落下之人,我才能順利進宮待在陛下身邊,為十八年後的今日做足準備,替阿父申冤報仇。”

梁冪雲依舊是震驚地看著她,一時還未接受得過來這些事。

“女公子慢慢接受便是,不急於這一時。”

霜衣在她旁邊提醒著,看著易穎那越來越肆意的眼神甚是擔心她的處境,看穎貴妃那樣子定是不甚滿意現在的女公子,那日後可就麻煩了。

易穎沒再管她,看向易謙道:“陛下現在正在滿天下尋求九族殘留之人,只不過應該是沒有了。現在就這麼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本宮也不放心她一人回去認祖歸宗撐起家業,要不就再緩緩,看看陛下下一步行動再說。”

易謙點了點頭,“如此也好,現在滿朝虎視眈眈,若是女公子被找回去肯定會被那些老狐狸盯上,且再等等吧。”

“你,為何不能認回去?”梁冪雲突然開口問道。

易穎被她引了目光,嗤笑道:“這還沒多少精明的小丫頭倒是會挑問題。”

“本宮不是不想,是不可能,從本宮決定以易穎這個身份接近陛下那時起就註定回不去了。若是讓天下人知我南宮時穎還活著,陛下是高興了但那些看不得阿父、看不得南宮將軍府及易府興榮之人定會藉機彈劾,牽涉多家失職之罪,罪孽大著呢。”

“況且本宮蓄意接近聖上意圖不軌之事也夠本宮上回斷頭臺了,這些事樁樁件件下來都沒有興起家族重要,本宮也只能忍,就算認不回去也無妨,但家族興榮必須恢復,家族的仇恨也必須報完才能算完事。”

易穎雙眼含笑起身走向她,雖是一臉笑意卻能讓梁冪雲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壓迫感。

“多注意外界的動靜,別被狐狸叼沒了毛還在那傻樂。”易穎拍了拍她的肩頭,“時候不早了,人也看完了,姑姑就先回去了。”

梁冪雲微點了點頭,與易謙一塊注視著她遠去的背影。

有個親人還在的感覺,好奇妙……

不過,“你不是不讓我湊到她面前去嗎?怎還讓她將我弄出來了?”

易謙無奈嘆了聲,“阿尋那日來報王瑞昌對你動手之時她剛好在這,阿尋急匆匆來了總歸是大事,她定要聽,老夫也無奈。”

“所以她那日才知道我是國公遺脈?”

易謙點了點頭。

“那她可知我並不願意回去認祖歸宗?”

易謙搖了搖頭。

“那她可會強制讓我回去擔起一府職責?”

易謙不動了,因為他也不知她接下來會如何做,繼續復仇還是就此停下專心國公府內之事?

他轉了話頭問道:“女君要回去了?”

梁冪雲點了點頭,“在這裡月餘不曾見人,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

佩兒可還好?汐顏回去了嗎?他,有沒有在著急?

想著這些,梁冪雲出府的腳步已是停不住了,也不管易謙有沒有確切答案,與他告辭後便戴著面紗出了府。

“主人!”

阿尋待她到一僻靜之處便落了下來,滿眼擔憂地看著她。

“這些時日都中一切可有變化?秋霜樓可有護著?”

“主人被抓走那日阿尋便遣了人護著樓內,一切無礙。那些時日阿尋也有幫著將軍查案,期盼主人能早日出來,只是後來主人被接到易府後阿尋便跟著來了,都中一切變化阿尋還未有機會查探。”

梁冪雲點了點頭,“我沒事了,不擔心。去看看都中這些時日出了什麼事,我也有好長時間不知情況了。”

“是。”

一刻後,梁冪雲到了蕭府,依舊從後門進去。

蕭府內一切如常,只是南宮玲佩的院子裡似乎清淨了許多。

梁冪雲走向南宮玲佩的房間,可未見有一人在。

正要轉身離去,阿碧端著木盆走了過來,看到她後一臉高興地衝了過去。

“姑娘你可算出現了,可還好?”

梁冪雲點了點頭,“我沒事,佩兒呢?”

說起郡主阿碧就苦了臉色,“郡主已經在北院那站了好幾日了,婢子如何勸都勸不來,將軍最近也是常常不歸府,無人能再將郡主揹回來了。”

看來還是那事一直纏繞著她,梁冪雲暗自嘆了口氣,“那麻煩阿碧帶我去一趟北院。”

阿碧自然高興,忙不迭就將那木盆放下轉身引了梁冪雲前往北院,一到北院院門又停下了,清風站在一邊跟木頭人一般守著,見人來眸間一閃光急忙禮了一禮。

“梁姑娘,你可算回來了。”

梁冪雲也回了一禮,就聽阿碧說:“郡主不讓我們進去,誰也不敢不聽話,連蕭夫人也無奈,除了一日三餐會由蕭夫人送進去外其餘人是一步不敢踏進去,但郡主始終不願吃東西。”

“明白了,多謝阿碧引我來,接下來的事情讓我來就是了。”

阿碧點了點頭,苦著臉離開了院門。

北院這處大得不同凡響,梁冪雲一踏進去便不知往何處走去,幸好那塊碑極引人注意而她那一身素白衣裙在這滿院花色之中也極為異樣才讓她找了沒多久就找到她了。

南宮玲佩依舊坐在原先那個位置,倚靠著那塊無名碑,她面色蒼白卻不見一絲淚痕。

“佩兒?”梁冪雲慢慢靠近輕聲喊了一句。

果不其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南宮玲佩便有了動作,她慢慢看向聲音來處,眼前一見是心中唸了好久的姐姐之後便憋不住淚水往她那邊爬去,幸虧梁冪雲半路截住了她,否則怕是要被那一路的石子破了相。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南宮玲佩抱著她哭喊著,全然不顧自已的虛弱,哭的聲音雖不大但卻像一把刀子一樣刺進了梁冪雲的心。

“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回來了。”梁冪雲抱著她順著她的氣,“是姐姐的錯,該早早給你寫封信才對,姐姐養傷期間一時忘了。”

南宮玲佩立即又爬了起來,看著她的身體哭問道:“姐姐哪傷了?可還嚴重?”

“姐姐沒事了,都養好了。”梁冪雲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是姐姐的錯,讓佩兒擔心這麼久。”

南宮玲佩搖了搖頭,卻是止不住地落淚,那臉色白得嚇人,將梁冪雲也是驚得不知該怎麼辦。

“好了佩兒,莫再哭了,很傷身子。”她復又將她攬入懷中,“你怎的又跑到這裡來了?聽說還不吃不喝的?身子哪能撐得住呢?”

南宮玲佩靠在她懷裡一聲一聲抽泣:“我想他了。”

“佩兒答應過他不會不聽話的,可是佩兒沒辦法,佩兒沒辦法。”南宮玲佩緊緊攥著她的手,埋在她懷裡痛哭,“兄長告訴我了,他是為了佩兒才會被害的。”

梁冪雲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安慰道:“就算不是為了你他也會去翻這件案子,本就不是你的錯。”

“可他就是為了佩兒才會想去接下這個案子,他不該接下的,他應該好好做他的太子,不該變成這樣的。”

她哭聲漸漸小了下去,好似全然卸了力氣一般,整個人無力地癱在梁冪雲身上,慢慢又沒了聲音。

梁冪雲一驚,急忙將她護著探了探鼻息,還好只是暈了過去。

“清風公子!”

她一喚便見門外的清風急忙跑了進來,觀望四周看到倒在地上的兩人頓時一驚疾步過去。

“梁姑娘,郡主!”

“北院可有房間?”

“屬下不知,只是北院本就無人居住,怕是少有打掃,住不得人。”

“那沒辦法了,快將佩兒抱回去,我去喚女醫來。”

清風略一猶豫,還是上前將南宮玲佩抱了起來,直衝出院向西院而去,見到郡主又暈了過去府上下人皆是擔憂,還有一些已經自覺叫人了。

清風剛將南宮玲佩放到床榻上便見梁冪雲拉了女醫來,身後的蕭夫人也跑了過來。

屏退一眾下人,房間內僅剩女醫和正擔憂看著她的梁冪雲與蕭夫人,兩人不安地看著女醫為她診治,一點忙都幫不上的感覺真是無奈。

把脈把了許久時辰,那遲遲不定的脈象令女醫心驚,旁頭兩人看著她那緊鎖的眉頭亦是心砰砰直跳。

幸得女醫終於移開了手,否則蕭夫人都該想去請太醫過府了。

“如何了?”她急忙問道。

女醫邊針診邊道:“郡主的身子匱乏得實在厲害,連日不吃不喝又是一下激動傷了心脈,心中淤積也堵著那一口氣,若是長期下去鬱結不散,怕是藥石難醫。”

“那……那該怎麼辦?”蕭夫人緊緊捂著嘴巴不讓自已哭出聲,但雙眼還是一熱。

女醫躊躇地看了看床上人那蒼白的臉色,“我只能施針讓她好好睡一覺,至於這鬱結,心病還須心藥醫,若是解不開這心結,怕也就這兩年了。”

“這兩年?”梁冪雲頓時哽咽,蕭夫人則是嗚咽出了聲,“她還如此小,怎會……”

“若是我沒看錯,郡主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心病鬱結了。”女醫道:“舊傷之上添新傷,如今這新傷更是傷得重,若是不自已療養好無人可救她。”

舊傷?難道是那兩次?梁冪雲微一思忖便想起她那兩次悲慘的遭遇,原來所謂的能遭能過都是假的,都是為了他們不擔心才如此的,都是自已在心裡慢慢憋著成了鬱結,她還天真地以為佩兒那灑脫的性子真的已經放下了。

越想越是氣憤,梁冪雲緊緊攥緊了手,即刻便想將那不知聽了何人命令的莫樅挫骨揚灰。

“現在只能靠著醫藥吊著些,郡主這心結非得她自已消散了才好。”女醫將那些針又拔了出來,“萬萬不可再讓她傷神傷心,若是再來一次大遭,怕是誰都無能為力。”

蕭夫人忙點頭拭淚,見女醫起身便立馬趕了過去坐到一旁替她蓋好了被子,甚是心疼地握著她的手,嘴裡還在哭囔著該怎麼辦。

怎麼辦,該怎麼辦?梁冪雲呆呆地看著床榻上面無血色之人,心中的愧疚卻是越來越濃重,若非非要完成那些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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