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還未用早膳宮裡就來了人,年嬤嬤緊著將梁冪雲梳洗一番,按照王女的規制梳洗打扮過後才領著她到李宗面前。

李宗見著人款款邁向這邊微一躬身,道:“請跪下接旨吧。”

府內人皆跪趴在大院內,梁冪雲見著這陣仗有些亂神,好在年嬤嬤依舊在她身旁緊著她,將人往前頭李宗那送去跪著,自已也在她身後跪著隨時提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梁王之女梁冪雲,風姿雅悅,克令可柔,生性德淑,實乃梁王之幸、大朝之幸,朕甚欣慰,封梁王之女為容瑄公主,為朕義女,與同共和。賜珠寶百箱、綢緞百匹,食戶邑千石,封地華胥,令長居天都。”

“欽此~”

梁冪雲聽得愣神,這不斷湧來的嘉獎令她一時無法接下,若非年嬤嬤在旁推著她叩頭謝恩接旨怕是還不知要伸出雙手接下那天意。

“快快請起吧。”李宗上前虛扶了扶梁冪雲,見主子起身那些盯著磚塊石縫渾身顫抖的下人們才敢起身各幹各的去,大院一時就只李宗等人與梁冪雲和年嬤嬤在此。

“還請容瑄公主儘快準備準備,待早朝後面聖。”

“面……”梁冪雲話還沒出便被年嬤嬤捏著手臂噤了聲,她肅色恭敬道:“還請李公公進廳歇息片刻,待奴為公主裝扮才能進宮面聖。”

李宗微微躬身,由著後來的大管家慶伯引入了正廳喝茶。

梁冪雲被年嬤嬤扶著回了院子,一入門年嬤嬤便跪了下去道罪:“奴多話,還請公主責罰。”

梁冪雲一時適應不過來這公主身份,深深吸了口氣才道:“起來吧年嬤嬤,你如此做必定有你的理由,我剛回來什麼都不知曉,確是得你幫著應對他們。”

年嬤嬤起身低頭,道:“是,奴知公主想問為何李公公為何先送了旨來再入宮面聖,但天子之意不能隨意揣測,公主那話不宜問出口。”

梁冪雲倒是對著年歲不大卻處事極為老成的年嬤嬤來了興趣,她確是有疑問為何不是先入宮面聖再行頒旨之事,南宮政連確認她身份的謹慎心都沒有是她沒想到的。

“那年嬤嬤可知為何?”

年嬤嬤微微抬臉,道:“公主,聖意不可揣測,奴自然也不知為何,奴還是先為公主再行梳妝打扮一番入宮面聖的行頭吧。”

梁冪雲看著她那不自在的神情就知有鬼,但既然她說不出來就罷了,自已進宮瞧瞧就是了。

不過半時辰年嬤嬤便虛扶著已經梳妝完畢的梁冪雲走到了正廳,隨著李宗步入府外的華貴轎輦中。那轎輦之耀眼一路上引來不少百姓注目,轎輦中被紗幔幽幽遮擋之人更是讓行人口中贊絕。

“這便是昨日歸來的梁王女?”

“對,雖然看不清但足以知曉定是位絕美女子。”

“不過昨日歸來之時怎不見聖上召見?倒等著今日如此早便接入宮去面聖。”

那幾人說話聲音越加遠了去,轎輦中人細細聽著卻未聽到什麼,只“有恙”二字落入她耳裡。

半時辰後轎輦到了正陽門前落轎,幾人步行至景陽宮中。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前面的人,穿過極長的宮道繞過數不清的宮殿,才在將近晌午時分到了景陽宮門口。李宗站在宮門躬身以請,她便也只能謹慎至極地抬步往正殿方向而去。正殿外頭是跪直埋頭不語的宮人,正殿內也已坐了數位貴人。

南宮政在上首,旁邊是墨髮微微發白的何惜雲,始終一眼不曾看她的易穎落座皇后下方,正規矩地把玩著她的絲絹,而易穎對面的座位卻是空著的,其他位上皆是後宮各處的嬪妃,都面生得很。

她收回眼神直入殿中,摘下面紗俯身一跪道:“臣女,拜見皇上、拜見皇后。”

“快平身。”

南宮政雖是心裡激動卻是安坐在上首不曾動作,倒是何惜雲由著嬤嬤扶著上前將她挽起,眉眼間盡是笑意,對她問道:“這一路可安好?”

梁冪雲福身一禮,“勞皇后掛心,一切都好。”

“那便好,”何惜雲牽著她離南宮政近些,道:“陛下,瞧瞧這梁王之女容貌之佳,可是與梁王長得極像?”

話音方落,一旁易穎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眸看著眼前之人,眼底卻是嘲諷之意。

“是啊陛下,畢竟那信件與那信物是義父所尋、妾所遞,若是妾尋錯了人反倒將王府榮譽給了一外人,那倒是妾的罪過了,陛下可要看清了。”

何惜雲聞言也只微微一笑,依舊看著南宮政那滿眼激動的笑意,但在場嬪妃皆是虛訝噤聲。

這些後宮爭鬥也並非一時,但皇后一向待人和善寬容,從不參與她們之間那些小爭小鬥之中,故也不見皇后與貴妃有過多交集,這突然之間的陰陽之言倒是震驚了在場嬪妃。

其中幾人虛虛抬頭看了一眼上首之人,只見南宮政還是在細細端詳著梁冪雲那張臉,完全未估計下方的異動,臉上的激動更是不用言語皆能看得出來。

“陛下可看清了?”易穎又問道。

南宮政微微點頭,對何惜雲道:“沒錯,與時文兄得有八分像,眉眼間無一不像。”

這麼多年,能再看到與當初那意氣風發、相貌極其俊美之人相像的臉實屬不易,南宮政漸漸紅了眼眶,那一抹紅將他本就有些蒼白疲憊的臉顯得更是病態。

“快,將那信物拿上來。”

李宗應喏,半晌便將一佩環拿來遞給南宮政。

“可識得此物?”他問道。

梁冪雲看了眼那佩環微微愣怔,她當然識得,怎能不識得?

那是她帶在身上好幾載的東西,卻被易謙藉口先帝之物不可示於人前拿走了。若非她亦覺如此興許便不會讓他輕易拿走,那這也就無法成為她必定要回都的證物了。

她略點了點頭,道:“回陛下,臣女識得,這是先帝賜予我阿父的金鳳佩環。”

“對,是先帝所賜。”南宮政笑道:“時文兄幼時因長相極為清俊雋美被先帝誤以為他是哪家的小女娘,看著讓人贊絕不說,那一嘴的才華更是惹先帝開懷。先帝十分喜歡他便將剛打好要送於太妃的佩環給他繫上了腰間,後來知他是太傅之子也不曾要回來,卻不想那憨貨一直戴著不曾取下,被我等戲笑了許久他喜戴女娘之物也不在意。只聞佩環叮鈴聲響,整個書院都會知曉是他時文公子來了。”

殿內所有人皆見著他那滿面笑意逐漸轉為哀傷,他定眼看著那佩環,心中萬分傷緒。

“陛下?”何惜雲喚道:“該將此物還了。”

南宮政頓頓點頭,將佩環遞給李宗眼見著那佩環落在梁冪雲手中,開口道:“朕已下旨,封梁王之女為朕義女,封號容瑄。”

此言一出在場噤聲之人也皆訝異抬頭卻不敢直視尊位之人,倒是易穎聽到容瑄二字之時攥緊了帕子抬頭看向南宮政那難以看出情緒的側臉。

殿內嬪妃面上不悅之色壓抑得極為精妙,在皇后帶領下皆起身祝賀道:“恭賀陛下喜得義女。”

“日後……還要有勞皇后多教教她。”

“是,妾遵旨。”

殿中之人又多敘了半刻,最後在所有人意味深長的注視下樑冪雲走出了正殿,往宮外而去。

她走出正陽門便見一馬車行駛而來,身邊無人提點的她不敢過多審視便退至一旁,不過片刻便見馬車上的南宮芷緩緩下車,只略略看了她一眼便自顧自進了宮道。

她不喜那轎輦,所以出宮之時並未乘坐,想著這正秋日頭該是不算過烈,她擺手讓後頭帶路的公公回去,正抬步往外走去卻在半道上見前方不遠處又有一輛馬車往這邊而來。

那馬車要大得多、華貴得多,她認得那是安平王府的。

馬車內的人似是看到了她,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南宮鄞先行開了車門下來,看了她一眼後便收回眼神轉身朝裡面伸出手,不一會兒南宮玲佩便也出現在她眼前。

“姐……”南宮玲佩看著她頓頓閉了嘴,她不知道現在該如何喚她。

梁冪雲看出了她的猶豫,上前將她從馬車上扶下來,笑道:“需要姐姐給安平王妃行禮嗎?”

南宮玲佩猛搖頭,看著她的雙眼卻是紅了。

“既然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就罷了,如今只有自已人在何須要如此謹小慎微?”

“好。”

南宮玲佩握著她的手情緒有些激動,但她知道不能在這宮中落淚便只能將對她的心疼之意憋回去。

“可怪姐姐不曾跟你說過這事?”梁冪雲輕摸了摸她的臉問道。

南宮玲佩搖了搖頭,“我知道姐姐有自已的打算,若是說與我聽反而會早早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佩兒怪不得姐姐。”

看著這成長了許多的眼前人,梁冪雲心裡的愧疚之感愈加旺盛,她早已後悔對她的利用,更憎恨自已身邊人對她的傷害,所以她要用百倍補償回去。

“佩兒,該走了。”南宮鄞上前攬著南宮玲佩道:“再不進去該遲了。”

南宮玲佩點點頭,握著梁冪雲的手漸漸鬆了力道,“姐姐先回去吧,日後若是得空便來往走走。佩兒要去給表姑母送些東西,日後再去找你。”

“好。”

梁冪雲對她身旁的南宮鄞施了一禮,本欲側身讓他們過去卻又聞他道:“容瑄公主歸來不久許是還未及時備得馬車,若不嫌棄便先乘坐本王馬車歸去,也免得一人走出這宮中遇到什麼事。”

南宮玲佩這才想起她剛才是想獨自一人走出去的,急忙拉著她的手就將人往車上推,“姐姐坐著吧,反正我們二人也是該要走進去了。”

二人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交代完車伕之後便互相攙扶著往正陽門走去,身後那幾位隨行的嬤嬤女婢也緊趕慢趕地跟了過去,生怕她拒絕似的。

梁冪雲笑笑看著兩人恩愛互持的背影,待人不見後便向車伕道了聲謝,入了馬車。

馬車內寬敞無比,就是再擠下十個人可能都還會有剩餘空間。梁冪雲左看看右瞧瞧得觀望著,這馬車內不止茶具備著,吃的也沒落下,看得出來都是要入安平王妃嘴裡的。再看看身後的小榻,上頭的狐皮褥子看著也極為細滑,怕是粗糙一些就會劃傷王妃似的。

能看到的皆是全了王妃心意的,看不到、不敢隨意碰的或許也是為了王妃而設的。梁冪雲失笑得瞧著這些眼前的陳設,心裡卻是欣慰得很,父母兄長不在身邊,至少她有一個護著愛著她的夫婿,這也是極好的了。

至少愛她的人,永遠都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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