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拔劍相向
李蓮花看著昭月，她手裡的劍閃著光，臉白得嚇人，眼神亮得驚人，像今晚的月亮，清冷憂鬱。
昭月的聲音在墓穴裡迴響：“李蓮花，你寧願把觀音垂淚給笛飛聲，也不給我，為啥？”
李蓮花這十年都沒動搖過，找到師兄屍體，完成心願，他不想惹麻煩，不想糾結過去，可是，昭月已經在他心裡埋下了種子，雖然時間不多了，有些遺憾也不想再追究，他之前只覺得昭月不用為李相夷這麼拼命，但現在昭月拿劍指著他，他必須面對這個事實。
“既然你想要，那就給你吧。”李蓮花心裡亂糟糟的，但表面上還是裝作無所謂，把觀音垂淚扔給了昭月。
昭月接過觀音垂淚，緊緊握在手裡，低聲說：“李蓮花，你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一直冷若冰霜的笛飛聲慢慢站起來，眼光瞥見昭月手裡的少師劍，立刻認出那日跟他對掌的就是她。
他轉頭瞪向李蓮花：“你竟然把觀音垂淚給她，那我怎麼辦？”
李蓮花瞅他一眼，有點抱歉但也沒太在意：“你也沒搶吶。”
笛飛聲冷冽的眼神裡透出一股霸氣，但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煩躁。
他冷冷地說：“我可不跟女人爭東西。”
他的語氣裡滿是困惑和不滿，似乎在質問李蓮花是否背棄了承諾：“你當初說幫我恢復功力，我才答應幫你找師兄遺體，你到底想幹嘛？”
昭月恍然大悟，原來李蓮花搶奪觀音垂淚是為了換取笛飛聲的幫助，尋找師兄單孤刀的遺體，她知道李蓮花這些年一直在找，可現在……
“我得出去透透氣，想好了再說。”李蓮花說完就往外走。
昭月看著他離去，心裡有些愧疚，她看到李蓮花疲憊的樣子，受傷的手臂，他其實很累，而她卻在這時候拿出少師劍指著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昭月的心一陣亂跳，看著李蓮花從身邊走過，世界好像都靜止了，她感覺自已的心跳越來越快，而李蓮花卻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昭月咬緊牙關，突然衝上去，從背後緊緊抱住李蓮花，她的心跳得像打鼓似的，她把頭靠在李蓮花背上，感受他的溫度和氣息。
李蓮花身子一僵，停下腳步。他感覺到昭月的心跳，那麼急促，那麼強烈，她是怕失去他嗎？
昭月輕輕說：“李蓮花，我有辦法，我們去找無了大師幫忙。”
李蓮花愣了一下，道：“我怎麼沒想到。”
在武林界裡，普渡寺和百川院相依為鄰，普渡寺鐘聲輕盈，禪意四溢；而百川院堪稱江湖刑堂。
可是整整十年過去了，李蓮花都未曾返回此地，此刻，或許是時候回去一趟了，他決定帶上笛飛聲一起去普渡寺探尋真相，否則，笛飛聲一旦恢復功力，日後再找他可就難如登天了。
昭月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她長舒一口氣，宛如卸下千斤重擔，她鬆開手，先行走出石室，給李蓮花留下時間勸說笛飛聲同行。
笛飛聲站在石室內，面色陰沉，他緊盯李蓮花，試圖找出破綻，他內心預感到大事不妙。
就在此時，李蓮花突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說道：“阿飛，我找到一種新法子助你恢復功力。”
笛飛聲：“你別想騙我！你不就是想讓我陪你去普渡寺找獅魂嗎？！
——
昭月並不知曉李蓮花如何說服笛飛聲，她無暇顧及此事，她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她將衛莊主叫到一邊，叮囑他速離墓穴，將一品墳的位置告知二皇子，讓其迅速派人前來搬運寶藏，有了這些財富，二皇子便可在宮廷中籠絡人心，增強勢力，與太子抗衡。
她示意衛莊主離去，低聲叮囑：“衛莊主，速離此地，立即返京稟告二皇子一品墳所在，此事至關重要，切勿疏忽。”
衛莊主點頭應允，消失在黑暗中，如同夜間的獵豹，迅捷而無聲。
當昭月精心策劃一切時，李蓮花與笛飛聲已從石室走出，昭月深吸一口氣，面帶微笑，眼神卻透露出深不可測的情緒。
三個人一起離開了墓穴，來到了深潭邊上，張慶虎和古風辛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兒，估計他們兩個應該是同歸於盡了。
李蓮花輕輕瞥了一眼那兩具屍體，道：“葛潘呢？”
“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吧。”昭月回答道，在她看來，葛潘雖然狡猾多端，但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墓穴中，想要全身而退並不容易。
三人繼續前行，很快 了走出一品墳，此刻天已經亮了起來，東方的天空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曙光，遠處的朝霞像水墨畫一樣慢慢暈染開來。
李蓮花輕輕拍打了幾下身上的灰塵，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疲憊。
昭月看到李蓮花這個樣子，心裡不禁有些心疼，於是建議說：“咱們要不先回到樸鋤鎮稍微歇息一下吧？”
李蓮花點了點頭，他確實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體力，於是，三人便施展輕功，身輕如燕般向樸鋤鎮飛去。
小鎮小食樓，李蓮花直接要了間客房，簡單地洗漱一番後，便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與此同時，笛飛聲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他坐在廳堂的桌子旁，點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因為他的身體也受了傷，需要吃很多東西來補充能量和修復身體。
當最後一道菜被小二小心翼翼地端上桌時，笛飛聲微微一愣，那竟是一道色澤金黃、皮脆多汁、肉嫩滑香的紅燒肉 ，笛飛聲顯然感到了一絲意外。
後院客房裡，昭月走到屏風後的洗漱臺，開始整理自已的儀容，她輕輕梳理著烏黑的長髮，玉簪輕插，換上乾淨的衣服後，走出了客房。
昭月親自去藥店買了一些藥材回來給李蓮花熬藥，她把藥材一個個放進砂鍋裡，加了適量的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控制火候，她站在爐火旁邊，全神貫注地盯著火候，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藥湯逐漸變得濃稠而醇厚，昭月小心翼翼地把藥湯倒進碗裡，然後端到李蓮花的客房。
昭月輕輕地推開房門，一股潮溼的氣味撲鼻而來，房間裡面的擺設很簡單，看上去有些老舊，顯然長年沒人寄宿的緣故，她皺了皺眉，緩緩走到床前。
床榻上的李蓮花靜靜地躺著，臉色有些蒼白，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平穩而悠長。他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有幾縷頭髮輕輕地拂過他的臉龐，顯出幾分柔和與脆弱。
昭月輕輕放下手中的藥碗，坐在床邊，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瓶金創藥和一塊乾淨的紗布，她先小心翼翼地解開了李蓮花手臂上原本綁著的布條，露出了那道猙獰的傷口。
昭月先是用金創藥仔細地塗抹在傷口上，那清涼的藥膏為李蓮花帶來了一絲舒適，接著，她用紗布輕輕地纏繞在李蓮花的手臂上，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輕柔而熟練。
包紮好傷口後，昭月輕輕托起李蓮花的頭，讓他靠在她的臂彎裡，另一隻手用湯匙舀起一勺藥汁，將藥汁一點一點喂入他的雙唇。
藥汁順著李蓮花的嘴角滑落，昭月忙用帕子輕輕拭去，她的動作細緻入微，彷彿害怕驚擾了他的沉睡， 喂完藥後，昭月又輕輕地將李蓮花放下，為他掖好被子。
昭月又去拿了一盆炭火放到房間裡，她輕輕地推開窗，讓微風帶著絲絲涼意緩緩吹進房間，她轉身再看一眼沉睡的李蓮花，這才默默地離開房間，關上了房門。
——
黃昏將近，天色漸濃，如墨的夜色悄然吞噬了天邊的最後一抹殘陽。
昭月提著一個包裹，沿著鋪著青石板的小路，走到了李蓮花所住的客房門前。她輕輕推開那扇稍顯老舊的房門，屋內一片黑暗，靜謐無聲，昭月不禁微微愣住，心頭湧上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慌張。
昭月快步走進屋裡，裡裡外外走了一圈，房間裡的一切都保持著原樣，，唯獨少了那個熟悉的人影，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焦慮，李蓮花到底去哪兒了呢？難道是不辭而別嗎？
昭月從屋裡走出來時，臉上流露出無法掩蓋的失落，她站在門口，心中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惆悵。
昭月意識到李蓮花很可能已經跟笛飛聲一起離開了。
昭月的心情猶如跌入了萬丈深淵，一股寒氣從心底冒出，迅速蔓延至全身，她感覺自已像是被遺棄了，她不禁黯然神傷，蹲下身子，用雙手環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中，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失落。
“……”
夜色中，寂靜的院子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感氛圍所籠罩，李蓮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昭月的面前。
昭月抬起眼簾，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悲傷與無助似乎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喜悅和激動，她立刻伸出一隻小手，緊緊抓住了李蓮花白色衣袍的一角，彷彿害怕他會再次消失。
李蓮花微微低下頭，注視著昭月緊緊抓住自已衣袖的那隻小手，他漆黑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絲疑惑，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任憑昭月那隻雪白的小手緊緊地抓住自已的衣袖。
昭月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她深呼吸一口，努力讓內心的慌亂平息下來。她慢慢地收回了手，抬起頭看向李蓮花，嘴角勾起一個有些生澀的笑容，問道：“李蓮花，你方才去哪了？”
“我去找笛飛聲談了點事情。”李蓮花輕啟薄唇，聲音柔和而坦誠，說完，他轉過身走進了屋裡。
李蓮花在屋裡點燃了一根蠟燭，微弱的燭光映照著整個房間，他回過頭看向依然蹲在門口的昭月，微笑著說道：“毒姑娘，進來坐吧。”
“好的。”昭月揉了揉蹲得麻木的雙腿，艱難地站起來，走進了屋裡，她把手裡的包裹放在茶几前面，裡面裝著美食和乾淨的衣物，這些都是她特意為李蓮花準備的，昭月原本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她輕鬆地笑著對李蓮花說：“李蓮花，我給你帶來了好吃的，還有乾淨的衣服。”
“ 多謝。”李蓮花的聲音溫和而誠懇，他大方地坐在了茶几前，看著昭月開啟食盒，然後遞給他一雙精美的筷子。
昭月甜甜一笑，調皮地說道：“這道菜叫做佛跳牆，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哦！為了熬製它，我足足花費了三個小時，最後才熬出這軟嫩柔潤、濃郁葷香的味道，雖然葷香濃郁，但卻不會感到油膩，口味無窮，希望你會喜歡。”
接著，昭月慢慢地用筷子夾起一塊花膠，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就像獻寶似的遞到了李蓮花的唇邊，眼神裡充滿了期待，似乎在期待他的每一個反應。
李蓮花稍微猶豫了一下，他看到了她眼裡的期待和溫柔，也感受到了她對他的關心，他突然意識到，她在他面前的一舉一動，他開始有意無意地關注起來，這種在意讓他感到有些陌生，也讓他有些困惑，他不能讓自已陷入這種情緒中，於是，他淡定地張開嘴，若無其事地吃下了那片花膠。
用過膳後，李蓮花自然地拿起一旁的乾淨衣裳，步入屋內的屏風後，他的身影在屏風後晃動，猶如水墨畫中的一抹淡雅，這簡單的動作，卻如同春風拂過湖面，讓昭月的心湖蕩起層層漣漪。
昭月靜靜地坐在桌旁，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李蓮花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感到自已的心跳加速，彷彿要從胸腔中跳出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屏風後的身影，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彷彿要將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刻印在心底。
她不知不覺地躡手躡腳地走到屏風前面，她感覺自已的心跳得更快了，好像要從胸口蹦出來似的，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屏風後面的影子，她知道自已已經被李蓮花深深地吸引住了，那種感情就像藤蔓一樣在她心裡纏繞，讓她無法自拔。
過了一會兒，屏風後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李蓮花那煥然一新的身影，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
昭月站起身來，走到門前，等待著與李蓮花一起出發前往普渡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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