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對阿影咧嘴一笑，阿影的腦袋就如被車碾壓過一般，痛不欲生。
“使者怎麼還越長越小了……啊，原來如此……”女子緩緩走下樓梯，女子每說一句話，阿影的腦袋要更疼上一分。
在女子走下最後一節樓梯，抽象龍從阿影的衣領處探出腦袋，看一眼女子。阿影瞬間感覺天旋地轉，很快失去意識。
阿影緩緩醒來，聞見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手臂被固定住，自己還靠在某個人的身上，那人體溫極其冰涼。
阿影睜開眼，抬頭看見一頭白髮的青年，雖然眼睛似乎帶著金光，不是上個世界的管理者那種金色豎瞳，阿影覺得就是睡了快半年的抽象龍。
“小龍……”阿影一張口，喉嚨有一種被撕裂的痛，聲音沙啞到自己都快認不出來。
青年把阿影扶正，讓阿影靠在椅背上，揉揉發麻的手臂道：“可能你在我帶你穿梭時間的時候，身體有些受不住，等你輸完藥水就可以離開醫院了。”
……
“小龍……”阿影被抽象龍帶到公寓調整了幾天，有些奇怪的是鄰居似乎對他很熟悉。
“啥事？”抽象龍從一堆資料裡抬起頭來。
阿影說出他的疑惑：“鄰居們好怪……”
抽象龍把頭埋回資料裡：“我用了點力量，他們會預設我們是熟人。”
“我們這次要做什麼？拓荒時代……”阿影隨手拿起一本資料翻看。
抽象龍終於整理完自己的資料，把手機遞給阿影：“這，是福音開始傳播的地方，我們必須在它開始附著在人身上前，把它解決掉。”
“我這個形態撐不了太久，我先帶你過去熟悉一下，之後就交給你了……”抽象龍接著道。
阿影拿著手機並沒有看，而是看著抽象龍。他的身體終於從穿梭中緩過來，但是精神還停留在令人絕望的年代裡。
“小龍，我……”阿影想要放棄，抽象龍知道他要說什麼，立刻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很難，我們堅持一下，我保證會讓你安全離開。”
即使有抽象龍的保證，阿影的絕望還是沒有減少。見證過蘭的犧牲與那麼多人的放棄，他的情緒不再為自己能否活下去而起伏。
阿影眼睛發酸，看著抽象龍祈求的眼神，很難再說拒絕。阿影閉上眼，蘭倒在血泊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阿影睜開通紅的雙眼，堅毅地點頭。如果可以，他希望蘭活著，他希望地下城的所有人都可以和普通人一樣。
“謝謝……”抽象龍放開阿影，慢慢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手臂裡。
抽象龍收拾好資料，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門，而不是離開家門外的樓層裡逗留。
“我們真的是回到過去嗎……”阿影看著天上穿梭在樓宇間的汽車，嚥了咽口水。
“是文明在倒退……你抬起手用手指劃一下。”抽象龍在地上尋找接他們的車。
阿影照做，在空氣裡滑動兩下手指，手指感受到阻礙，指尖觸碰的地方突然彈出一個螢幕。
“這是網際網路，也叫終端，只要是合法公民都會有。上網和通訊一類的都可以在這裡做。”抽象龍遞給阿影一個手環，“手環連線終端，有電話來會提醒你。”
阿影戴上手環，對這個世界感到無比憐惜，如此科幻的一個世界，最後居然會走向毀滅。
車到了，車上只有兩個座位，看不到方向盤這類東西，阿影剛坐上去，車上的螢幕就亮起。
“您好，”抽象龍關上車門，車內的人工智慧便開始詢問，“歡迎乘坐本車，請允許我知道您此行的目的地。”
“國際聯合科研所。”抽象龍回答道。
“國際聯合科研所需要您的個人資訊，請開啟終端，將終端手環放置在連線臺上。”
阿影照做，連線臺是車窗下的圓形凸起，手環放上去後，一個球形玻璃升起，將連線臺罩住，手環浮起後，人工智慧繼續道：“通行資訊已確認，使者，請繫好安全帶，選擇行駛速度。”
阿影聽見人工智慧對自己的稱呼，愣了一下，一瞬間明白痕和福音之母那些奇怪的話。他來到過去參與了這個世界，所以未來的他們，記憶裡有他這個人。
那他是註定要失敗，阿影與抽象龍沉默地對視著。抽象龍首先打破平靜道：“無論如何，試一次好嗎？”
“好。”阿影握緊拳頭，就算是失敗，也要努力一次。
“要看看這裡嗎？”抽象龍問道。
阿影點點頭，抽象龍點下螢幕的慢速，緊接著汽車就懸浮起來，向高處飛去。
穿過一棟樓宇，外面還是樓宇，抽象龍翻出整理好的資料，道：“這個時代，科技在只需要太陽的情況下，足夠支撐人需要的食物和氧氣，可以控制天氣和地質活動，再加上生育不再需要人來完成，所以人口的劇增，過度開墾土地，使食物鏈坍塌，只剩下人類。”
“征服自然，從來都是人類的野心嗎……”阿影喃喃道。
抽象龍翻開另一本資料，看著阿影道：“在環境不會威脅人的生存的情況下，征服自然是任何一個文明都想要做的事情。”
抽象龍轉而看向資料道：“因為科技的發展，他們有能力在任何一個星球生存，這個時代正在發展太空，準備向外星移民。所以叫拓荒時代……這個準備沒有結果，拓荒時代沒有落幕……”
樓宇間的馬路，像是對過去的留戀，即使沒有任何用處，還是被完整地保留下來。越過城市，外面是建築施工地以及大型供氧機器和食品製作工廠。
汽車懸浮在海洋之上，海水十分寧靜，與其說是像母親溫和的睡顏，不如說是像一件死物。
“這裡沒有雨、沒有風、也沒有地震和海嘯，那不是違背了自然規律？”阿影望著像是死去的海洋，問道。
“弱肉強食，也是自然規律。”抽象龍十分自然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