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是什麼性子他們不知曉,可是國公夫人該是極好的。

葛文府連連搖頭,“作為葛家人當不圖回報。”

只是,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卻不敢相送。

那日瞧見國公與國公夫人坐在一處,突就覺得心裡有些悶。想來,是一直以為安紅韶的夫家待安紅韶不好的緣故。

上次瞧了,國公那般忙的人,可還是大過年的來接夫人回京,該是與國公夫人琴瑟和鳴。

確實該是好的,不然國公夫人怎能拋頭露面。她為了那麼多手藝人遮風擋雨,不去做內宅裡一個只知道抬頭望天的女子,本就是國公給的極盡寵愛。

這般,極好的。

路上難走,馬車晃晃悠悠的,一直到了初九才到了京城。

不過走了半年多,京城其實也還如同從前一般繁華。

只不過為何,現下看來恍如間有些陌生。

到了連家門口,連母親自在外頭等著,看見安紅韶後,小跑著往安紅韶這邊走去,“孩子,你終於回來了。”

安紅韶笑著任由連母打量,聽著連母一直唸叨自己瘦了,安紅韶這才笑著回話,“兒媳都覺的,胖了一圈。”

連卿萊還在家裡,待安紅韶跟連母說完話,隨即上前見禮,輕喚一聲二嫂。

安紅韶恩了一聲,“過了年可想好怎麼安頓了?”

總不能,還要去外頭吧?

連卿萊始終垂著頭,“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去上太學。”

說了兩句,便是大房姨娘們了。

因著天冷,連母就沒讓倆孩子出來。

而梅姨娘所出,這天冷受寒了,因為之前孩子病死過一個,家裡頭多了個忌諱,生了病的孩子一定要照顧著。

連如期離開京城這麼久,朝中必堆積了不少的事。將安紅韶送在門口,他也沒進門,直接帶著呂佑出去了。

金蟬安頓著將行李收拾了,安紅韶陪著連母往那連母院子去。

“嬸母。”一進屋子,婧涵就小跑著出來了。

又過了一個年,婧涵雖不會穿紅帶綠的,可總也不必沉悶的灰白色,瞧著就有些大姑娘的樣子了。

安紅韶從袖子裡取出了紅封,“嬸母回來的晚了,紅封總得補上了。”

這次,可比從前要多。

婧涵連忙道謝。

到底是懂事了,還問問小姑母可好?

成親的時候可熱鬧?

陪著婧涵正說著,冬青抱著春哥兒出來。

本來一早就在這等著了,可誰知道這孩子突然尿了,這才換了衣裳出來。

半年多天氣沒見孩子,這會兒個瞧見,果真大了不少,雖說天天見畫像,可是畫像哪裡有真人瞧了歡喜。

原以為這孩子不認得安紅韶了,誰曾想,冬青這還抱著沒見禮呢,孩子就掙扎著要下來,口中含糊不清的念著孃親。

如今一歲多了,搖搖晃晃的都能走路了。

安紅韶連忙蹲在地上,展開雙臂等著孩子往自己跟前走來。

看著他歡喜的笑著,看著他興奮的揮動手臂,看著他因為著急差點摔倒,卻連忙站直了身子。看著他因為差點摔倒露出害怕的神情,而因為站定重新展露的笑顏,每一幀畫面都不捨得落下。

終於,抱起這軟軟糯糯的孩子。

“都說由小看大,世子生來就聰慧。”冬青這才得空同安紅韶說話。

這些日子冬青獨自面對家中大小事,雖說還是那個姑娘,可比從前穩重多了。

連母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淚,“總算是回來了,往後都是好日子。”

她想著,朝堂愛怎麼樣怎麼樣。往後她就當個惡婆母,惡母親,也絕對要攔著不讓兒媳婦跟孩子分開。

倒是這大半年,婧涵跟春哥兒的感情極好。

婧涵只要得空了,總會找春哥兒,許是因為他倆都是祖母帶著,母親都不在身邊的緣故。

這次回來,安紅韶給婧涵帶了不少好東西。

熱熱鬧鬧了一陣,連母憐惜安紅韶趕路累,趕緊讓她回屋裡歇著。

有冬青在這,這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都跟半年前一模一樣,唯一變的,可能就是給春哥兒準備的院子,那一排椅子全都做好了,全是連如期親手做好的。

晌午的時候,李氏過來陪安紅韶用膳。

朝中的事情,連母自是沒有李氏清楚,安紅韶一離開京城,連如期就找李太傅談判,李太傅不是要名聲嗎,連如期可以成全,只是連如期要辦的事,李太傅也要幫忙。

這是交易,一個公平的交易。

而不是,李太傅去壓迫安紅韶的交易。

這大半年的時間,京城中的要職,幾乎全都是連如期的人了。

從前上朝的時候,太子還會露臉裝一裝,現在太子有時候連裝都不用裝了,他只在宮裡待著,上早朝也不必露面,全是連如期一個人說了算。

甚至好些人,眼裡只有國公,並無太子。

為此馮閣老沒少鬧,可鬧到最後了,依舊是連如期我行我素。

李太傅這些日子也憋屈,他逼著二舅父毀了腿,如今也算是受了懲罰。

安紅韶想著明日一早去趟李家,自從上次的事出來後,她就再沒踏入李家的門,事情總要有所解決。

二舅父二舅母那邊,也是儘自己的心意。

晚間的時候,連父還讓連母設了家宴,給安紅韶接風洗塵。

這倒是讓安紅韶受寵若驚。

就連父那脾氣,待連如期都不怎麼樣,自己這個兒媳婦還能多稀罕了?

不過人家既然交代了,安紅韶總也不好駁了連父的面子。

金蟬肯定也要抬到裡院來做,不過近身的到底還是冬青,冬青給安紅韶盤了發,小心的伺候著。

連如期回來的時候,瞧著這半年沒出現的畫面,滿足的勾了勾嘴角。

脫了大氅放在一旁,“聽聞老頭子特意囑咐了,讓母親花大價格買了條兩斤大的河魚。”

今年天冷,來京城的魚也少了,至於自家養的那種,凍的差不多了。

連父親自交代的,肯定要買的是活的新鮮。

這可定然貴的很。

平素裡,連父也不是那種奢靡之人。

當然,也不是說連家花不起這個銀子,就是顯得連父確實待安紅韶不同。

將最後一朵珠花簪上,安紅韶起身去抱著春哥兒,“你既這麼吃味,待會兒我一口不吃,全都讓給你。”

聽著兩人逗趣,冬青沒忍住笑出了聲。

安紅韶不再家,連如期回來的次數少了不說,每次都黑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闔府逗欠他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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