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韶今日去了李家一趟,連如期怕安紅韶累著,包嬤嬤那邊便告了假。

安紅韶自有不逞能,畢竟坐馬車時間久,尤其是晌午頭熱,回來確實有些乏意。

躺了一個時辰也就歇了過來,便就沒再過去,拿了之前連如期給做了註釋的書本翻看,正好連如期在這,安紅韶可以讓他深入解釋解釋。

連如期可是沒有馮閣老的本事,說的時間長點,立刻就嗓子就啞了,水就跟往裡灌的一樣大口的喝。

“讓你在家裡歇息,我瞧著你怎麼就更累了?”連如期說話的人沒歇息,安紅韶這個聽的人,自也認真的很,勞心費力的。

安紅韶只覺得,什麼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有些不懂的被連如期一點撥,豁然開朗。

安紅韶讓冬青趕緊給連如期沏茶,滿面的笑容。

連如期嘖嘖了兩聲,安紅韶這明顯的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今個上午還不是這樣的態度,現下這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拌嘴歸拌嘴,總不會真的將安紅韶斗的生氣了。

外頭愛如何,好像跟他們也沒關係,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不熱鬧。

直到,呂佑傳來聖上宣連如期進宮的訊息,連如期才哭喪著臉起身。

夕陽如血,安紅韶站在夕陽下,目送著連如期離開。

看著他戀戀不捨的樣子,安紅韶無奈的白了他一眼,“裝,成日裡就知道裝。”

以前倆人不能天天見面也就算了,這每日夜裡都回來,今個膩歪了一整日了,怎麼還是這個表情?

也不知道是夕陽足夠紅,還是安紅韶的臉頰自己發紅。

躺了一下午了,太陽隱去,院子裡也沒那麼熱,安紅韶正好可以出門走走。

怕蚊蟲叮咬到安紅韶,給安紅韶身上掛了驅蚊蟲的香料不說,且還在沿路燻了艾。

正信步走著,下頭人稟報說是惠安縣主派人過來了。

安紅韶腳下的步子一停,疑惑的皺眉,今個才碰到惠安縣主也沒說有什麼事,這個時候也不知道為何,堪堪的派人過來了?

不過人都已經過來了,肯定沒有說攔在門外不讓見的說法。

正好安紅韶也走了一會兒了,便乾脆坐在亭子裡歇息,順道瞧瞧對方什麼意圖。

來的婢女安紅韶倒也認得,見過惠安縣主幾次,這個婢女每次都在縣主跟前守著,想來在縣主跟前也是極為得臉面的一位。

“見過連少夫人。”婢女規矩的福下身子。

安紅韶抬了抬手,“今個碰著縣主,未賀她入宮之喜,便匆忙分別,著實有些遺憾。”

再有兩日進宮,確實需要賀喜。

婢女始終微垂著頭,卻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縣主得知少夫人已有身孕,心中惦念的厲害,恐驚擾了少夫人。”

安紅韶如今已經過了三個月,不會再特意的隱瞞,縣主現在聽說了此事,倒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只是何為驚擾?

安紅韶有些不解。

婢女這才說道,說是今個惠安縣主外出採買,瞧見有支梅花簪子格外的秀氣,便買了兩支,正好葛姑娘同她一起進宮,只當像尋常百姓家一樣,送個添妝,圖個吉利。

等著兩人都進宮,那自然是以姐妹相稱的,惠安縣主便想著,與葛姑娘為善。

可誰人知道,晚間的時候傳來了葛姑娘中毒的訊息,而那毒正是那枚梅花簪。

現下,衙門裡的人已經去相府問話了,賣簪子的鋪子也都關門收押了。因這惠安縣主半路遇見了安紅韶,按照規矩衙門肯定也會過來問安紅韶的話。

提前跟安紅韶招呼一聲,免得安紅韶受到驚嚇。

這話說的,冬青都跟著上火,這叫個什麼事?

沾著龐家就沒好事。

之前因為有交情在,沒覺得如何,現在龐聞的偽君子的形象一被拆穿,連帶著看惠安縣主也覺得這人虛偽的很。

安紅韶聽了婢女的話,都給氣笑了。

這事鬧的,真真是漂亮。

按照正常來說,惠安縣主送的簪子,肯定不是她下的手,不然這不是找死嗎?告訴別人與她有關?

真正的聰明人,不會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的。

那麼,店鋪的東家,或者路上遇見的什麼人,都會被仔仔細細的調查。

而且,安紅韶低頭看著跪下眼前的婢女,既然衙門的人已經去了相府了,惠安縣主身邊的婢女怎麼還能出來?

調查的人不敢動龐家人?

既然如此,你若真有心,自證清白便是了,她想要不打擾安紅韶,說上一句便是了。

她卻偏偏派個婢女過來,這是是怕安紅韶牽扯進來,還是怕安紅韶牽扯不進來?

上次惠安縣主設宴,人家不著痕跡的就讓安紅韶吸引的馮縣主的怒火。

現在好了,她又玩了一招禍水東引的法子來。

安紅韶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緒緩和過來,笑著讓冬青將婢女扶起來,“我當是什麼大事,清者自清,惠安縣主那般好的人,定然不會做這種歹毒的事。”

婢女起身,想著將話帶到便要回去。

卻被安紅韶給冬青使眼色將人攔住了。

冬青拉著婢女的手,“不急,天這麼熱,瞧著你都跑出汗了,喝口茶再走也不晚。”

婢女的臉上滿是為難,“縣主還在府中等著奴婢回話。”

“這事,我們夫人自然會安排。”冬青拉扯著婢女不讓她走。

回話這事,一樣可以讓連家的人去。

安紅韶可不敢放人,萬一這人走半路中毒了,那安紅韶可真不好解釋了。

婢女還想要說話,安紅韶直接轉頭品茶,只當沒聽見她說話,凡事有冬青攔著便是。

而且,衙門既然已經查到相府了,估摸很快就會來連家。

果不其然,太陽徹底落下,天邊的紅色掩去,衙門終於來人了。

因為都是外男,安紅韶讓人在亭子前頭,擱置了屏風。

衙門也是例行問話,無非就是為何今個出門,怎麼選的那條路,怎麼就碰見了惠安縣主,當時兩府可有接觸。

連母那邊,聽著衙門來人,也匆匆的敢過來了。

聽著安紅韶有條不紊的回答,她站在屏風外頭,冷冷的看著衙門的人,“既然你們都清楚了,便就退下吧。”

不知道他們在龐家是不是也這樣問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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