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才落,便見得林成正前方上側的位置,忽地憑空出現了一連串熠熠生輝的奇特符文來,按照特定的規律排列著,散發出一股神秘而強盛的異樣氣息。那些個符文輕盈宛若游魚,每一枚都顯得靈性十足,但在紫龍虛影的操縱下,卻如疾風驟雨水銀瀉地般忽地向下一落,悉數覆在了林成的身體之上。

林成被眾多符文包被著,一時間整具肉體都在閃閃發光,流光溢彩,好不耀眼。

“啊……!”林成抱頭慘嚎,紅目猙獰,似乎正在經歷著某種巨大的痛苦。他掙扎著想要反抗,那些個符文卻開始無孔不入地朝其體內湧去。

漸漸地,他四肢的動作開始不受控制地越放越緩,直至完全動彈不得。

這一切看似緩慢,卻只在剎那之間。待到所有的符文悉數沒入林成體內,便見其身子一斜,仰頭栽倒在地…………驚心動魄的朔月之夜總算過去,天空放亮,明耀的旭日,驅散厚重的陰雲,照耀四方,洗滌著塵世間的一切陰霾。樹葉上凝結起來的朝露,晶瑩清澈,在晨陽光芒的對映下,如同寶石般瑰麗絢爛,伴隨著朝日初升,時間的萬物都開始散發生機。

河口路的某條岔道邊上,支楞著一個供應吃食的早攤,早攤不大,只擺了三四張掉漆的破舊方桌。那攤老闆正不斷從滾燙的鍋裡,撈出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而在其身後的一張桌子上,幾個剛從碼頭卸貨回來的腳伕正在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什麼。

“你們聽說了嘛,昨晚那巡夜的陳二瘸子遇到妖怪了!”一個膚色黝黑的短衫漢子,在扒拉了幾口麵條後,忽地挑起了一個話題。

一旁的馬臉漢子應和道:“俺也聽別人說了!據說那妖怪的眼睛通紅通紅的,跟兩個大紅燈籠似的,遍佈著赤芒,另外這妖怪嘴裡頭,還長著一對獠牙,生得老長,足有筷子般長短,倍兒嚇人啦!”

“又是兵災,又是妖怪的,這世道可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有漢子感嘆。

這時,其中有人忽地壓低了聲音道:“噯,你們說,先前發生的那些個詭異怪事,還有被害的幾條人命,是不是就是這個妖怪乾的?”

眾漢子紛紛點頭,都對這種說法極為認同。

那馬臉漢子又道:“要說那陳二瘸子命可真大!遇到這麼個駭人的怪物居然還能逃得性命!”

“嗨,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大夥兒難道就沒有聽說,之前的發現的死屍都是男的!”坐在靠北位置上的一個禿頭謝頂的漢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副瞭然之色道,“要我說那陳二瘸子,就是因為褲襠裡少了點傢伙,成了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東西,故而連妖怪都不要害他!不過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嘛!”

那謝頂漢子又道:“那陳二瘸子也真是個孬人!換作是老子,要是一天嘗不到女人的滋味,那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眾人聞言一陣鬨笑。趁著吃早點心的這會兒功夫,幾人妖怪長,妖怪短的,在那高談闊論,對那妖怪害人的事彷彿親眼所見一般,將最近發生的種種駭事都敲定歸結到了它的身上。

漸漸的,這早攤周邊不禁聚集了一些熱衷八卦的閒人。

眼見如此,那幾人更是眉飛色舞,誇誇其談起來,嘴巴里就跟跑火車似的,什麼這妖怪喜歡殺人剖腹啦,喜食小孩心肝啦,各種不著邊際的話,如同拉屎噴糞般從幾人的口中隨意噴灑,引得周遭的閒人驚呼不已。

幾人說得正當興頭上,就在這時,卻見一個人影急匆匆地撲到了幾人的桌位前,並將手中的茶碗,哐噹一聲,使勁按在了桌子上,震得那方桌抖了三抖,碗底因此也缺了道口子。

“妖怪!妖怪個娘屁!你們都給老子閉嘴!”來人衝著幾個漢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大罵,口舌翻滾間,不時有口水飛沫揮灑到了他們眼前的碗裡。

幾個漢子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滿頭霧水,一臉的不明所以。

他們確定,眼前這個突然殺出來的中年男子,他們都不認識!

那謝頂漢子回過神來,率先嚷道:“你誰啊你!吃了槍藥啦!”

“對啊!你誰啊你!這是腦子被驢給踢了?!”

“這老小子,是不是欠揍啊!”

餘者回過神來,也是立時破口大罵。

來者正是朱國福,因為擔心林成,他晚上幾乎一夜沒閤眼,早上難得想出來透口氣,卻聽得路邊幾人在那胡謅亂扯,抹黑林成,他這心裡頭立時就氣憤不已。林成默默為此地百姓付出了多大的犧牲,他是真真切切曉得的,可這幫不知感恩的混蛋居然還在這裡詆譭林成,他焉能不怒。

“我是你們大爺!”朱國福腦子一熱!擼起袖子,攥著拳頭衝著那個謝頂漢子的臉上就是來了一記,去他孃的風度和體面全都不要了!

那幾個腳伕叫罵一聲,拎起拳頭一股兒就朝朱國福招呼了過去,幾人立時扭打成了一團。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朱國福遭了圍毆,他畢竟不是林成,雙拳難敵四手,哪是那幾個賣苦力為生的糟漢子的對手。

沙包大的拳頭如同雨點般落在了他單薄的身子上,拳打腳踢之下,朱國福卻仍是不管不顧,認準了那謝頂漢子就是拳頭招呼。

朱國福心念道:“我不管阿成他是人也好,是妖怪也罷,在我眼裡,他就是阿成,那個心地善良,一腔熱血的毛頭小子!我絕不允許有人如此詆譭他!”

……林成發現自己正孤身一人處在一條熙來攘往的喧囂大街上,周遭車馬、行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這是在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

這條街道上各類店鋪的陳設與佈置,讓林成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眼前的一切,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兒見過,卻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他拍了拍有些發漲的腦袋,而後便打算攔住一位路人,向對方問個話。

“啊!妖怪啊!”

誰知還不待他開口,那路人見著他以後,卻悚然大叫著跑遠了開去。

而這一聲尖叫,頓時引來了其餘路人的注目,而周遭往來的路人,一見到林成,同樣紛紛叫嚷著,哭爹喊娘,如避蛇蠍般逃散開來。

林成渾身一震,望著四處逃散的人群,滿心的悲涼。

突然他自人群中瞥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福叔?是我啊,我是阿成!”林成心生希望,衝著那道身影招了招手,並忙向其靠攏了過去“不!你根本不是阿成,阿成才不會生得如你這般模樣!”

見林成向其奔來,朱國福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恐懼,他連連後退,並色厲內荏地喝道:“你別過來!你這個妖怪!你再過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罷,還自袖口裡頭掏出了一面八卦玄鏡來,一副如臨大敵狀。

林成慘然一笑,心裡頭如同被灌滿了鉛塊一般,堵得發慌!

“福叔!我是阿成啊,福叔你……”

林成強定心神,還欲開口解釋些什麼,這時,朱國福卻不再多言,左手一抖,徑自將手中的八卦玄鏡對準了林成,這時,從朱國福所持的八卦玄鏡中,林成赫然看到了自己此刻的面容。

紅目利齒,嘴角染血,模樣十分駭人!

林成腦袋中“嗡”的一下,如遭重錘猛擊,不禁心神大亂,驚慌失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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