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乎乎的天氣,三尺涇跟著兩人躲進了大樹的樹蔭底下。

“沒想到今天的天氣還挺熱的,三尺君你覺得怎麼樣?”和田凜隨意地問他,依著樹的淺色頭髮也被熱氣捂出了一點細密的汗珠。

“我還好,因為有過在太陽底下幫著我奶奶幹活的經歷,所以倒不是很難受。”三尺涇的臉有些微紅,但是看上去倒是好受了許多。

“三尺同學的奶奶?啊,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一位人呢?”和田凜笑著,等著他的回答。

經過他的提醒,三尺涇回想起了自已跟奶孃在一起的相處經歷,臉上露出會心一笑。

“我奶奶,她是一位很慈祥和善的老人,對街坊鄰居都很好,他們平時也會跟我奶奶嘮嘮家常。”

“她一個人,辛苦地將我拉扯大,她是個很有智慧的人,一直都勇敢地面對生活中的挫折,在她身上我也吸取到了很多精神。”

“聽三尺君這麼說,你奶奶一定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她這麼優秀,養育出來的子女一定也很不錯吧?三尺同學,不知道你父親又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父親——”三尺涇的聲音低了下去。

氣氛變得有些凝固。

“辛苦了,快來嚐嚐冰涼又美味的雪糕吧!”和田綾從烈日下走來,她剛才原來是去買雪糕了。

足以冰住舌頭的雪糕在溫熱的口腔裡化開,甜意沿著舌根往下落到胃裡,進而又影響到心臟,甚至從而改變了情緒。

和田綾吃著雪糕,很是歡快的樣子。

“唔,哥哥,你還記得嗎?我們小的時候,爸爸總是會買來這些雪糕來哄住我們。”

“當然了,我還記得你是個小饞貓,老是會多吃然後說肚子痛。”

“哥哥!”和田綾有些氣惱,看著和田凜的眼睛裡流露出幾絲不滿,她急於找補,扭過頭看向一邊被冷落的三尺涇。

“三尺同學,你看——”和田綾看清三尺涇的臉後,心裡產生了驚愕。

“三尺同學,你怎麼哭了?”

三尺涇用手捂著自已的眼睛,像是要掩蓋什麼似的。

指間的縫隙外,他看著兩人擔憂的地站在那裡,好像將自已與他們隔開了。

比起正常的兩人,他像是一個接收到善意無處安放的殘疾人。

他們站在陽光裡,自已卻是久處黑暗。

“擦一擦。”和田凜保持著紳士。

“沒事啊。”三尺涇用指腹抹了抹眼角。

“男生跟女生不一樣,不應該這麼矯情。”

兩人看著他微紅的眼眶,等著他接下來的話題。

“我從記事起,在屋裡就沒看見過我爸爸的相片,所以,我並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子。”

“奶奶跟我說,他很早就出去了,平時幾乎斷了聯絡,在幾十年裡,除了把我託付給我奶奶,他沒有跟我奶奶提起他究竟在做什麼,甚至是我的母親,他也沒有把人拉回家看看。”

“他可能還活著,可能死了,總之,沒人知道。”

“不孝敬老人,不養育子女,在我心中,依著他們的行為,他們算是一對不合格的父母。”

三尺涇紅了眼睛:“有時候我也設想,如果有一天他們回來的話,我一定要問問他們,生了我又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們有沒有把我當成他們的孩子,還是隻是無意中製造出來的一個多餘產物。”

聽完三尺涇的話,兩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陰雲。

三尺讓博士做的真夠絕的,能夠對自已親人做到這種程度,應該是下了決心的吧。

他從事的是那樣危險的事業,甚至在人類歷史上做出的一個重大決定,嚴重顛覆了世界的認知。

他一個人的肩膀上抗負這麼危險的責任,應當很辛苦吧。

對自已的親人不聞不問,甚至抹消自已的存在,本來只是為了保護自已的家人。

可是沒辦法,事到如今,縱使要違揹他的意願,他們也只能選擇將這孩子牽扯其中了。

不然落入獵人手裡,應當會更危險吧。

那就與當初他幫助月族的初衷完全相反了。

“三尺同學,儘管你這位父親做法的確有問題,但是還請你打起精神來。”

“雖然遇上了不負責的父母,但是你一定要對自已負責,這才是最好的報復方式。”

“我明白,謝謝你們。”三尺涇的情緒穩定了很多,說實話,如果不是今天突然觸動了他的回憶,他或許根本不會表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

三人神色放鬆。

遠處,忽地傳出了一聲拉長警報的聲響,聽起來很是刺耳。

“月族,又行動了?”同學從他們身邊走過,對著這突然響起來的警報聲有些緊張。

“他們那群傢伙一天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當然會想辦法去做一些危害社會的事情。”

“對啊,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像老鼠一樣躲在角落裡,躲躲藏藏的,真是叫人倒胃口。”

“這次不知道又出了什麼大亂子,看起來,應該很快又要把我們派遣回家吧。”

“待在家裡不好麼,至少安全點。”

和田兄妹看著穿著學校制服的同學從身邊走過,他們臉上帶著一些厭惡和害怕,看上去好像很是對月族不滿。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去看三尺涇的反應。

他們光顧著套話,似乎忘記了一點,沒有問到三尺涇這人對人類與月族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他到底是會像讓博士一樣保持著對他們的不忍,還是和人類獵人部門一樣,巴不得將自已這群人斬立決呢?

三尺涇看著遠處的天空,聽著這響徹在城市裡的刺耳警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群被驚飛的鴿子從停歇處旋起,撲扇著潔白的翅膀,滑翔一般地朝遠方努力飛去。

“三尺同學?”和田凜跟自已哥哥對視一眼,出聲道:“馬上就要回家了,你不是說過自已一個人住嗎?”

“那麼,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把我們當作朋友怎麼樣?”

“吶,朋友之間是不是要互相關照,明天,我們乾脆到你家裡去辦一頓豐盛大餐怎麼樣?”

三尺涇不知道自已怎麼突然被加入到了朋友陣營,但是有朋友來家裡,他還是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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