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介紹說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都姓蘇，要是哪家女娃娃找了外頭的男人，那孩子的姓必須得是蘇。
“為啥？”孔藝坐在只有小腿一半高的板凳上喝著水。
“還能為啥？俺們村子裡頭人少得很，要是再出去幾個，沒幾年人就都跑嘞！”村長說話間端來不少黃色的饅頭和硬棒的餅子，“任要採訪啥，問吧！”
陳奈拿起饅頭又放下，“村長，我們是想來採訪你們這兒的習俗，尤其是聽說你們這兒有著特別的鬼神文化。”
村長看陳奈的眼睛充滿著赤裸裸的鄙視，“小夥子沒讀書？哪來的鬼神？都是編的。”
“……主要是特色。”陳奈改口。
“你們就隨便拍隨便看，有啥事兒問俺就行。”
村長家裡是典型的農戶小院，有個大院子，東邊廚房西邊屋棚放滿農具，堂屋裡是臥室和正廳。
此時上午九點不到，家裡人都下地幹活，得等到中午才能回來。
四個人吃著饅頭餅子就著鹹菜，決定宜早不宜遲，還是抓緊時間採訪完回去。
村子不大，從村頭熘達到村尾步行十分鐘。
孔藝扛著機器愁眉苦臉，“這也太……沒啥特色了。”
陳奈也犯愁，村子就是普通的村子，人也就是普通的人，除了四周沒有綠植和環村的溪流，跟淮城的村子也沒什麼不一樣。
拿著問題問村民，目光好奇又和善，回答囉嗦且認真。
到了下午兩點，陳奈和孔藝靠著村子西側唯一的柳樹發呆。
“我不能失業！”
“我想了想也不能辭職，老子本來幹得好好的，非得到鳥不拉屎的地兒採訪，這一看就是使絆子！我不能屈服！”
二人豪氣沖天，坐在地上動也不動。
“孔哥，咱等會兒怎麼到縣裡頭？這裡沒地方住。”
“等會兒問問村長，再不濟我剛剛看到有人騎電三輪，給我們送到山外也行。”
陳奈看著眼前直通山外的水泥小路，點點頭。
木棉不屬於“哀嘆工作”組，她是帶著秋志學給的任務來的，此時帶著黃澄四處奔走在村子邊緣的山側。
草木枯黃雜石橫亂，周圍除了鳥屎外什麼都沒有。手機訊號若隱若現，最後乾脆消失不見。
“奇怪！”木棉收起手機往頹廢倆人組走去。
黃澄拿著石頭不停亂扔，一刻都閒不下來。幸好木棉眼裡沒有他，對此也不怎麼在意。
四人聚在柳樹下，商討著要怎麼辦。
“按我說還是先回到鎮子上找個地方住，我這身上都是土，感覺自己快變成陶俑了都！”孔藝拿著工具擦拭著鏡頭，“早知道不借這個攝像機來，浪費。”
“什麼都查不到。”木棉說這話時看著陳奈。
陳奈起身看著四周的大山，半禿半盛呈間隔狀態，“到底有什麼？不是說有神鬼靈異麼？這怎麼什麼都沒有？居然連山神像都沒看到。”
按理說靠山之地多有山神一說，有的地方是土地公婆，但這個村子任何風俗都見不著。
“有人！”孔藝眯著眼睛看向東邊的山，隨後扛起攝像機拉近焦距充當望遠鏡，“誒呀媽，真有人！拎著籃子從山上下來的。”
木棉直接掏出望遠鏡，看完後順手遞給陳奈。
一個穿著碎花小衫的女人從山上下來，走的是長了草的地方，雖然看不清臉，但手裡肯定是拎著東西的。
“會不會是祭拜死人？”木棉思索。
“走，看看去。”
四人風風火火地走過去把下山的姑娘嚇一跳，要不是旁邊就有人在幹農活，怕是她都要喊人了。
“你好，我們是電視臺採訪的，您剛剛上山是幹嘛的？”陳奈舉起小型話筒靠近姑娘的嘴邊。
小姑娘看起來不過二十，模樣俊俏水靈，看著四人下意識把籃子放在胸口做防禦狀，“採訪？”
標準的普通話。
“對，請問您是蘇家村的人麼？”
姑娘點點頭，“我叫蘇曉。”
“蘇曉姑娘您好，是這樣的，我們是想來看看當地的民風民俗，您這是上山……”
“我去山上看看有沒有能摘的乾果子，能賣點錢，實在不行自家也能吃。”
陳奈和木棉四目相對，立刻意識到姑娘在撒謊。
“我看籃子裡空空的。”
“是啊，山上什麼都沒有。”
“您這兒有沒有神廟什麼的？”
“沒有，我們這兒的人都不信這個，要說我知道的神廟，那估計就是‘神廟逃亡’這款遊戲了。”
接下來陳奈變著法兒的問了好幾個問題都被蘇曉避開，隨後說自己要回去幹活匆匆離開。
“有問題。”
“是的。”
二人湊在一起滴咕，孔藝伸著腦袋貼在他們後面。
陳奈收拾麥克風的線時說：“眼底泛紅渾身檀香味兒，一看就是去廟裡了。”
“為什麼撒謊？”木棉摸著下巴思考。
“要不咱上山去看看？”孔藝把腦袋伸進二人夾縫，“我也覺得這姑娘不咋對勁！”
商定之後三人立刻收拾好東西準備爬山，就在這時陳奈看看四周問道：“黃澄呢？”
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找就被村長拉到家中，桌子上擺滿了好菜好酒，黃澄正拿著根雞腿撕咬，若不是大家知道他智商無礙怕是得把他當成傻子了。
“來來來，收了任錢不能虧待嘍，這雞、鴨子都是現燉的，別客氣！”
“村長不至於，我們還什麼都沒辦呢！”陳奈說著坐下來，挽起袖子的模樣是要好好大吃一頓。
村長媳婦是個矮壯的婦女，圍著圍裙滿臉笑容，時不時給添點菜酒饅頭啥的，就是死活不上桌。
“你們這兒村子裡怎麼沒有小孩？”陳奈喝了半杯白酒臉直接紅到脖子根，說話帶著手勢。
村子咧嘴一笑，“他們到縣裡頭上學嘞，包住宿，少拿錢。”
“大叔我跟你說，現在這個國家發展勢頭這麼勐，你們得抓住機會，老是窩在村子裡沒啥前途！”陳奈說話間拍著村長的肩膀，話裡話外都是語重心長。
孔藝當下嘴裡的雞翅膀伸手過來攬著陳奈，“不好意思，我這兄弟碰酒就醉。”
“沒得事沒得事，你們趕緊吃，俺們這兒正好有摩托三輪進縣城，正好能給你們拉走。”